“你确定你说的没错?”
余慬鹤充当衣架,静静看她来回走动观察墙面的不同之处。
苏源源眉宇微蹙,忍不住扶起下巴故作高深的倒吸一口气。抬起的手掌落在起皮老旧的墙面上,边摩挲边嘀咕着这不合理。
是了,两人达成共识后直接行动了。余慬鹤还想狡辩两句。谁知道对面的女人早有预料。
当场便把需要的不需要的全拿出来,她甚至都想不通那么多东西是怎么放下去的。
“按理说入口应该差不多偏到这儿了。”她说,“可能是咱们讨厌纪芸的情绪还不够虔诚。”
“你先别爱她。”苏源源越想自己的猜测越觉得合理,开始给她出损招,“你就把她想象成抛弃你的渣女,嘴上说的好听,把你扔出来还不是为了方便霍霍其他妹妹。”
余慬鹤抿唇,她感到难以置信,无论理由如何,听见这样不吉利的话还是很难绷住。
但周围的环境过于违和了,她听不见一丝声响,那片刻前细微的声响还是存在的。
况且即便是在角落也仍是大城市的角落,汽车的引擎声断断续续还会传来,夏天独有的蝉鸣声总一阵高过一阵。
可现在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余慬鹤心中一颤,这样的环境实在不对劲,想不注意都很困难。
这让人感到慌乱,那种事物的熟悉之感已经从缝隙逃窜,她没能抓握到任何信息,残留下的只有未知了。
她紧走两步,凑到还在思索的人身前,“别说话。”
“你不觉得突然就安静了吗?”她低声说着,“东西你拿着,咱们暂时不要分开。”
苏源源接过自己的物品,顺势牵住了她的手,手掌传来阵阵凉意。也许大晚上搞这些的确惊悚了些,可晚上成功几率也是最大的。
余慬鹤试探想抽回自己的手,在感受到一定阻力后试图话疗她的行为。
结果先她一步被打断言语。
“先牵着吧,万一突然丢一个也能感觉到,不至于被害了。”
好吧...
她低下头看着两人接触的位置,不免露出几分不忍的神情。她不是很愿意同她产生肢体上的接触。
幸好在黑夜里行动,不然保不齐被探到那几分流露出嫌弃的真情实感。
她们向四周投以目光,再次抬头之际早已被一片虚无所笼罩,须臾之间,这座城已经更替,不再是熟悉的领地。
刷新到陌生地点不太让人讶异,入口位置都更变了,那么生成的地点也跟着移动属于意料之内的变故。
她们的身后传来一阵细腻的凉意,那短时间内便位于身后位置的未知事物。
余慬鹤喉咙滚动,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搓搓手臂也没能缓解心中胆怯。
她能感受到身后是她暂不知晓的人还是鬼,那大概移动的举止也模糊显现在她脑海之中。
高度集中的精神让她暂时无法分身去在乎,正对的那片胡同,身体后传来的一阵阵的异变早让余慬鹤意识变得混沌与僵直。
身后既是胡同,也是死路。这一夜从没吹起的阵阵微风现在吹了起来,待回神早就散去,风向来自后方,怎么想都知道有诈。
于是在对视的那一瞬就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遇到再恶心的鬼也认栽了,来都来了哪有那么简单离开的道理。
“回个头需要做那么多准备吗?”
声音自后方传来,瑟瑟寒风捎带无奈,勾连出的情绪令两人都僵直身体。
余慬鹤愣在原地,身体的神经连接不上大脑,做了那么久的准备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掉链子。
在情绪高度紧张的时刻被刺激,她很难一下子反应过来。
简单的言语附着着浓烈不满和怨怼。她怎么不知道照顾那么久的小同学有找了新欢,还来和她炫耀的爱好?
手之间接触的地方像是被刺到了般,余慬鹤迅速抽回手不顾短暂的革命友谊,她向甚至能够称为敌人的女人紧赶慢赶。
“不、不是的,纪芸你听我解释...”余慬鹤慌乱的手舞足蹈,就连得知位移到其他世界位面时的镇定也一同乱了节奏。
噫...方圆几公里范围内的温度似乎都降到零点以下,这几天天气回温穿的本身不多,这一下便冷了起来。
某只猫手指比划的快要出来残影,也不知对面的人到底是否听进了耳朵里。
亲切气息与稔熟面容,女人双手环胸,丝绸质感的衬衣勾勒出窈窕身线,目光闲散却透不进骨骼之中,只好整以暇的听小同学所谓的解释缘由。
然而听了一会儿还是先认了命,毕竟已经时隔太久太久。两边世界流速不一,想必她分离的时间比她要长的多。
纪芸长长的眼睫颤动着,她清清嗓音,明明再正常不过的话,从她口中流露出却带有几分溺爱。
“好了好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她轻叹,紧接着又刻意留出沉闷脚步声,半步之遥,唇间距离只差分毫。
余慬鹤上一步骤都还在回味,如今就更混乱了。气息交叠着贴近,忽视不了的浓郁馨香。唇与唇之间那可触之即离的远近。
还要多亏了现实这几年,虽然身高到底没能长过她,但起码现在只差那么些,不至于当初那么多。
纪芸将唇刻意凑近到她的耳畔,抬起双臂送上相隔多年的拥抱,可称之为零距离的接触让两人都从心里感到满足。
虽然默默无闻被孤立的另一个人不太好受,但也没法打断不是,只能背过身子装作一无所知。
热气不受控制时不时轻扑在敏感的轮廓处,很快也能掀起难以消散的绯红。
“小同学,我很高兴你愿意找到我。”她轻轻笑道,落在余慬鹤耳中更加惑人心神,尤其...尤其她还装作故意触碰到耳廓。
余慬鹤忍不住瑟缩起脖颈,微微偏过了头。她那下触碰带来酥麻的感受已传遍浑身。
“我也很爱你。”她说着,抬手顺了顺小同学的柔顺的长发,是比原先更成熟且灼热的气息。
纪芸向来不是毫无节制的人,但现在她有那么点不确定。许久前埋下的种子终于成熟,枝叶繁茂间,结出的果实圆满而惑人。
余慬鹤将脸埋进对方的颈窝,双手虚虚的拦住她的腰身,偶尔回答发出些闷言闷语。
她觉得在有时,纪芸温和的嗓音同湖水没有明显区别。波光粼粼的湖面晃动着身影,落下一颗石子仅仅能引起短暂涟漪。
浸润过心底仍悄无声息,当她意识到时依赖已经形如经脉汇入本能。
苏源源好恨啊,想宣泄似的吐槽一句或是跺跺脚也不敢。对面可是纪芸啊,她善待余慬鹤不一定善待她。
她只能在两人身后拎包画圈圈,现在这个胡同好像没那么黑了,因为她亮了。
余小猫适应环境以后比对方还要黏糊,按照小世界的时间计算,她已经九年没能见到她了。那件事过了九年。
纪芸忍不住笑意,她难免感到好笑。
“你还要抱着我吗?”她笑道,“你回头看看你的朋友,她好像没那么高兴呢。”
某只猫身后不存在的尾巴甩出残影,连脑袋都不屑于回一下,又把苏源源气的不行。
小同学可以毫无顾虑的撒娇,作为老师考虑的就有很多了。
纪芸轻轻推了推她,示意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先回学校吧,再晚些会有危险的。”她歪了歪头,眯起眸子轻轻地笑,眼尾上挑尽显柔情,“而且你也冷了,我没穿外套,回宿舍再说吧?”
余慬鹤不是不明事理,她知道学校才是纪芸的领地,学校外都归于虚无,有其他世界主存在。
离开胡同之际,苏源源凑到她身前说她真是忘恩负义。
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装作可怜兮兮地说你知道的,她很久没见她了了事。
仗着有人撑腰勾着女人的手便往前走。她在前面走,队友在后面边追边咬牙,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偏偏还被纵容的不像话,那条猫尾巴都要翘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