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的黄金 第5章 part4 妥协（捉虫）

斯内克确认他离开后，才开始穿越灌木丛，他现在需要制作一艘木筏，从海岛的另一面划回去找自己的莱茵号。

船长虽然胸有成竹地说自己的莱茵号会来一座无名岛屿接他，可事实上，斯内克清楚地知道，要在莱茵海万千岛屿中找到一个活人等同于大海捞针，他不会愚蠢地坐以待毙。

尤其是，浅海中还有一条对他虎视眈眈的怪物。

虽然是一条美艳的人鱼。

如果不是斯内克和他有仇，船长或许并不介意将对方当做一个赏心悦目的摆件。

岛上的树林繁茂，偶尔能看见苍天的黑松，洁白的海鸟成群结队从海上飞来，扑入林间巢穴，松林摇颤。

斯内克很快来到海岛地势较高的南面，这里树木稀落，杂草蛮横地生长在乱石缝隙间。他站在悬崖顶端，往下张望，礁石滩杂乱嶙峋，高低不平。小山似的浪潮猛烈地扑打到礁石上，溅起高高的水花。

不太适合打造竹筏，但适合船只与人鱼搁浅。

他捡拾了些干燥的木柴，在悬崖边堆成井字型的柴垒，又从松林间找出几枚松果点燃，抛入柴堆中，篝火升起滚滚黑烟。

在空寂的海域上充当信号。

斯内克坐在悬崖边，曲起一条腿，手里摆弄着那条项链，最后戴在自己脖颈上。

海岸线上出现了一个黑点，逐渐靠近岛屿。

斯内克眯起眼，瞧见她高耸的桅杆，在烈日中猎猎飞扬的旗帜，船长欣赏着自己心爱的航船，目光好似看自己爱人那般深情。

这时他看见莱茵号的身后几海里出现了新的黑点。

也是一艘船。

十分古怪的船。

说她古怪，是因为斯内克没有看见那条船升起船帆。那条船尾随在莱茵号船后，像醉酒的流浪汉摇摇晃晃地在海上前行。而莱茵号上的船员们张开双臂，上下挥舞，似乎在朝着斯内克挥手。

斯内克疑惑地站起身，听见天地间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一瞬间，崖壁动荡！

这是火炮开火的声音！

紧接着，尾随而来的船只被炸断了一根桅杆。破烂船只诡异地摇摆起来，仿佛是孩童手中的玩具在莱茵海域中上下颠簸，随着波浪翻滚，又是一枚火炮不偏不倚落到了陌生船只上。

该死，船员们根本不是在和斯内克打招呼，而是在卖命嘶喊着开火。

火光冲天！陌生帆船被炸得四分五裂，残骸乱飞，断裂的木板散落在海面上，滚滚的白烟如同死亡风暴上升。

与此同时，一条粗壮的足腕从船舱底下探了出来！

莱茵号上的炮火一瞬间哑火，所有水手都被眼前的巨型触手震慑住。

下一刻，海上传来密集的炮火声！

斯内克啧了一声，当即搜寻着爬下悬崖的路径，等他落到礁石滩上，触手已经卷住了莱茵号的船舷一角。各种尖叫声与叫骂声交织，部分船员们惊惶地跳入海中，甲板上的水手还在负隅顽抗，尝试用刀枪攻击海怪。

心爱的船只沦为海怪的玩物，斯内克心急如焚，在礁石滩上踩着礁石快速前进。当他靠近海边时，白浪惊天，那条本该早就离开的人鱼坐在礁石上，如同欣赏演出的观众，正欣赏着海怪戏弄莱茵号。

人鱼胸膛上还有不久前留下的刀痕，但似乎没有对海怪的性命造成威胁。他察觉到自己的“战利品”回来，停下了摆弄掌中的贝壳。

一枚硕大浑圆的珍珠落到了礁石边。

斯内克停住了步伐，目光凝在那颗珍珠上。珍珠呈暖粉色，色泽饱满，和东方人口中的夜明珠一模一样，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少有人能拥有这样品相的珍宝，但人鱼却把这颗珍贵珍珠当做玩具随意把玩，这让斯内克回想起水手们说的话：无论海盗船还是皇家运船，海妖都喜欢。我们引以为傲的战船，对海妖来说不过都是海上的玩具。

船长不用想也知道，海上正在对莱茵号为所欲为的海怪，一定是眼前这条人鱼弄出来的。斯内克银牙咬碎，反复在腰间摸索，试图拔出火.枪冲着可恶人鱼的脑门来上一枪，可惜他的宝贝火.枪早已丢失。

心痛与愤恨之情在大脑聚集，斯内克沉着一张脸，视线在人鱼面颊上打转，出乎意料，竟然面不改色地举起双手：

“我认输。”

就是嘴上认输，心中却想着将对方大卸八块。

人鱼打量起面前的狡猾人类。对方拥有一张区别于莱茵海域粗犷水手的脸，就算在海上风吹日晒，肤色也极其冷白。在海中时，淡漠的海水流淌在他脸上，叫人鱼联想到深海中的一枚白玉贝。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拂过贝壳光滑细腻的外壳，脆弱的生物才会缓慢打开两瓣贝壳，露出里面柔软又美味的肉。

或许，养一个脆弱的人类，不能像养海怪那样仅仅是揍几顿。

人鱼的尾巴一扫，将落到礁石边的粉色珍珠卷起，朝着人类方向甩尾，那枚浑圆的珍珠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抛物线，顺利落进斯内克怀中。

斯内克对于主动送入兜中的财宝来之不拒，熟练地揣入自己衣兜，继续举着双手。

“行，我退一步，你也退一步。”他扬起下巴，示意人鱼留意自己的莱茵号，阴阳怪气地哄他，“宝贝，既然你都送我珍珠了，那不如把你的海怪召回去，我的莱茵号可受不住它的疼爱。”

说话时，海上的触手已经掰断了莱茵号的桅杆，帆布与旗帜流水一般滑落，覆盖住甲板上的水手。风帆大部分悬挂在莱茵号的船舷上，一小部分则漂浮在海面上。

斯内克深呼一口气，焦躁地摆了一下手，不再开口了。

人鱼盯了他半秒，终于朝着海怪发出了声音。

一道无形的声浪荡开，斯内克听见一种尖锐的声响，如同针一般扎入耳膜，他捂住自己双耳，瞧着那道声浪在海面愈升愈高，逐渐形成一面高耸的浪墙打向莱茵号。

船长大人的第一反应是，恐怕莱茵号上的十六门火炮加起来都打不过海妖。

他得另寻办法再探一探这条人鱼的能力。

海浪过后，那条硕壮的触手缓慢松开莱茵号，滑入深海不见踪影，受损的莱茵号孤零零地飘荡在海上，大量落水的船员朝着斯内克所在的海岛游来。

“喂，”斯内克喊对方。

人鱼手撑着礁石，转过脑袋，金色的鱼尾上下摆动，撩起水花。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斯内克盯着人鱼，“在我们东方有句古话，不打不相识，我开枪打了你，也打中自己。你抢了我的项链，现在我让你放了我的莱茵号，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海盗船长从不做亏本买卖。

人鱼的尾巴朝着莱茵海面一勾。

斯内克一时间拿不准他的意思，只是余光瞥见大部分船员将要登临礁石滩，才踩着礁石靠近人鱼，站在礁石下仰望对方。

对方垂下头，倾下身，伸出一条胳膊，湿漉漉的手掌落到斯内克的脸上。人鱼的动作尽可能轻缓，带有细小鳞片的指腹触摸着船长细腻的肌肤，并暧昧地蹭了蹭。

斯内克压抑住内心的怒火，沉着眼观察对方，发现人鱼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发疯，似乎只是单纯地检查自己的战利品有没有损坏。

当然海怪的想法船长捉摸不透。

他只是在人鱼的手指快要摸到自己的嘴唇时，不咸不淡地问：“摸够了吗？”

建议阅读配乐《Johnny Boy》，好喜欢这首奇幻异域又浪漫的音乐。

船长：记仇.jpg

人鱼：摸摸贝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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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part4 妥协（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