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纵有千千阙歌 第4章 又见橄榄树

又见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流浪

还有还有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为什么流浪远方

为了我梦中的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流浪

三毛因《撒哈拉的故事》等系列作品曾风靡两岸三地。撒哈拉沙漠，横亘于非洲大陆北部的广阔的不毛之地。因为三毛的文章，使世人知道了异域之地那许多的风土人情和别具一格的沙漠风情。从此，神秘遥远的蛮荒之地名闻遐迩，流浪远方的梦想深入人心。三毛，漫画家张乐平笔下栩栩如生的流浪儿童，因为极具传奇色彩的作家三毛本人，某种程度上甚至成为那个时代具有文艺精神的青少年的代名词。

时已逝矣。传奇一生，流浪远方，足迹踏遍欧亚非南北美各大洲陆。生人如此，极尽丰富多彩之能事，可以无悔矣。身后哀荣毁誉，原不是人力所能左右。逝者已矣。唯有不灭的鲜活思想仍能久存。

“表现心灵生活经验的写作，一种人类深思默省存在的意义，灵魂的归依，命运奥秘等问题的写实。这些作品构成三毛生命的一个阶段，亦是日后成熟三毛的基石。”

三毛的作品，以看似平淡而波澜不惊的笔墨，叙述的是异域生活的或平凡或不可思议的种种现在过往。但因在作品中，贯穿了对自己心灵生**验的深切思考直至灵魂质问，来深思默省人类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而具有人文的广度和深度。

因为娃娃新娘，因为哭泣的骆驼，因为沙漠民族习以为常的陋习而为现代文明所惊诧不容。因为朴拙无华的人性，未受现代文明的影响而扭曲改变。

又因命运多舛，深爱的爱人总不能长伴于身边，竟先后都以离奇的方式与自己猝然永诀。痛苦难耐，孤枕难眠，不得不深入思索灵魂的归依，命运的奥秘。

也许人生那些或荒诞或真实的际遇，都只能以宇宙万物神奇变幻莫测的不可解释的自然现象的偶合来使自己释怀。

三毛给《橄欖樹》作词的时候，已是她声名鹊起之时，然而作家很显然从未把名利之事暂放心上。这首歌，简直就像是她人生的真实写照，而她本人，则是真真切切地践行了她作品里所描述的理想人生。

所谓的理想照进现实，不过如此。所以才使平凡如你我，《凡人歌》里，“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产生深深的向往而情不能自已。

所以说，“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人从何处而来，本来就是一个永恒的具有争辩性的无解的终极哲学命题。从东方的《道德经》，到西方的《圣经》。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就是个经典的佛家因果式的回答方式。

于是，看似一句极其平淡无奇，然而却深具哲学意义的开头，就使得一种气势磅礴的虚无式的对人生意义和价值的思索思虑的感觉，扑面而来。就足以成为经典的开头。

答句“我的故乡在远方”。这个远方，可以是近在眼前的父母家邦，也可以是远在宇宙大荒的茫茫寰宇。人能不受限于自己的肉身，人的灵魂可以随心所欲，周游于上下五千年，纵横数十万里。不受限于民族国界现实利益的束缚。

探寻自然的奥秘，寻找灵魂的归依。这个归依，就是“故乡”的所在。心之所归，才是“故乡”。不是故土难离的故乡，不是宗族所在的故乡。它挣脱了一切外在的束缚，自由自在，游离在远方。是一颗向往自由的心灵，无比美丽的心灵。

那么，“为什么流浪”呢？无解。受命运的驱使，受灵魂的指引，受心灵的感召，受到来自神秘远方的呼唤吸引。“流浪远方”，并且不能停止地“流浪”。

流浪的目的，是“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天空”中，是自由飞翔的小鸟，大地上的山间，有奔流不息不羁方向的小溪。有可以纵情策马奔腾，广阔的草原。

是再常见不过的自然美景，却是大自然能给予人自由无羁的典型性的想像的元素、意象。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可惜，橄榄树原产欧洲南部地中海沿岸地区，不是非洲撒哈拉的特有植物了。齐豫说三毛原作是“小毛驴”，这合了三毛的风格，不过不好听，改成橄榄树，从此就有了校园风情的清新脱俗的意味。至今令人难忘。

然后回环往复，重章叠句，把一个流浪远方，沉迷在天空，大地，山间，草原，小溪之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却不见泣下，哀而不伤，怨而不怒，思索宇宙人生存在的意义，拥有自由无羁灵魂的人物形象加深又加深。直到成为人们心中不可磨灭的经典文艺形象。

作为风行八十年代的台湾校园民谣的代表作品之一，《橄榄树》是那么的脍炙人口，它一洗曾经的靡靡之音，给歌坛吹来了一阵清新的风，也许是来自太平洋的季风，也许是从山间草原偶然而至不期而遇的物候的和风，并且起到了时代转捩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