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书打开书本看着看着心思就飞了,她努力把思想拉回来,但很快就飞了。
余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和自己激烈的战斗:“你的效率好低啊。”
顾文书:“我本身有点抗拒接受这些东西。”
余年:“再抗拒学这么多年也该学会了吧。”
顾文书:“我和你不一样,没有那种能把所有事情都做好的本事。我有的时候在想我的天赋可能不在这儿,或许换个适合的环境,学适合的东西,我可能会得到好一点。”
余年一巴掌按在她的脸上:“别找借口了。”
说完,他坐到门槛上看着远方。他不明白顾文书到底为什么学不会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她并不是不努力呀,每天他不起就已经起来,他睡了也不睡,一天到晚都坐在那里看书,即便会走神也在有意识的和它抗争。她已经做了自己所有能做的,可是结果却仍然不尽人意。
他看着太阳随着轨道一点点转移,看着时间在指尖一点点流逝,却找不出任何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和之前那种计划被破坏带来的山崩地裂感完全不同,是一种完全无法把计划向前推进的无力感。
他背后突然感觉一冷似乎感受到这种日复一日了无波澜日子对人的摧残。
他赶紧站起来跑到顾文书身后一把抱住她,真实的触感将他从无尽的空虚中暂时的解救了出来。
顾文书拉住他的手:“想回去就回去吧。”
余年摇摇头,抱她更紧。
余风签完最后的一份文件,抬头看向背对她坐着的沈诺。
余风:“诺诺。”
沈诺装没听见。
余风走过去想抱住他却被躲开并加一个眼神警告。
沈诺:“你把年年给我接回来。”
余风贴着他坐下,不顾及他的意愿,一手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你不是一直主张按他自己想法自己来吗?”
沈诺情绪有些激动:“那是因为我不想我的儿子和我一样时时刻刻要看别人的眼色生活,一点自己的意愿都不能有。但是,他现在和一个,一个社会最底层的人一起,他将来还有机会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余风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沈诺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后悔自己为什么说那种话。
余风把他的头按到自己的颈部旁,凑到他的耳边询问:“你一直以来当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情人?还是主仆?”
她滑过他下颌线抬起他的下巴,粗虐地咬了一口:“你记住。整个7区,甚至是整个世界,你只能讨好我一个人。”
沈诺盯着天花板,回想自己那些过往那些难以言说的经历,回想自己这么多年来受得那些委屈,眼泪竟是止不住的流下来,他拉起被子遮住嘴巴,害怕自己的哭泣声吵到身边熟睡的人。
他感觉自己被捏了一把,往旁边一看发现余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更是委屈,但想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还是一狠心,不等她说话就钻进了她的怀里。
余风调整了下姿势报警给,给他擦了擦眼泪。
余风不耐烦地问:“你又哭什么?”
沈诺:“哭我自己,哭我的孩子。”
余风:“行,那你哭吧,哭完早点休息。明天我给你放假。”
说完把他推到一边,转到另一侧睡了。
余年见到沈诺的时候特别开心,绕着他转圈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文书局促地站在一旁,远没有面对余风时那的那种无所畏惧。
沈诺抱着余年狠狠在脸蛋上亲了一下,问了好多有的没的才注意到顾文书远远在一旁站着。可能也有几分故意的成分。
沈诺走到顾文书身旁照着余风的样子,居高临下地审视了她一番。顾文书虽然有点不想面对他,但是出于礼数还是看着他打了招呼。
这是顾文书第一次看清他的长相。确实很动人,就是,有点像刺猬。
刺猬生下小鲶鱼,“哇!”,顾文书想着小鲶鱼一生气,长出一身刺的样子,轻轻笑了,但很快压了下去。
沈诺清楚地看到了她莫名其妙的笑意,心里对她的评价又降低了几分。
进了门,看着简陋的房间,和傻笑的儿子,沈诺只觉得悲从中来。
余年:“爸爸,你还不同意我和胜利在一起吗?”
沈诺没好气地说:“我为什么要同意?”
余年:“妈妈都同意了。你不是一直都说妈妈为我好吗?这次为什么不这么说了。”
沈诺语塞,轻轻锤了一下余年的脑袋:“你再顶嘴我就告诉你妈妈去。”
余年调皮地黏进沈诺怀里:“你告诉妈妈,妈妈挺多罚我禁闭几天。又不可能答应你其他的要求。你告诉她也没有用。”
沈诺被他压得踉跄了两步,这几天不见怎么敦实了这么多。
余年:“谁让你一直没有主见,就会帮妈妈欺负我啦。遭报应了吧。”
沈诺:“哼。帮你说多少次话你记不住,随口一句不如你意的话你也不知道翻来覆去要盘多少次。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这些臭毛病。”
余年:“爸爸,你知道嘛!我会熬玉米糊糊啦。你以前没喝过吧。”
沈诺:“我喝过啊。我以前天天喝。”
余年:“那你肯定没喝过我熬的。”
余年把沈诺拉到小火炉旁坐下,上面放了个陶罐,里面温着余年熬的玉米糊糊。
这是余年学得第一道菜,正在兴头上,天天熬,于是这一连几天,一日三餐都是吃玉米糊糊。顾文书不仅要吃,还要在他一脸期待的目光下美味地吃,还要用不用不敷衍地夸奖他和他的玉米糊糊。
顾文书想到了不好的回忆,于是趁着父子二人的温情时光,抱着课本出去背书了。
沈诺喝了一小口,肚子里便生出一股热意。以前的日子悉数涌上心头,虽然苦涩,居然还有点怀念。
看着余年等待夸奖的小脸,沈诺把碗放在一旁抱着亲了一大口:“真棒。”
火苗有些变小了,余年往里面放了些柴火,可是怎么也弄不好,沈诺就帮他弄了弄,火焰一下子就变大了。
余年:“爸爸你好厉害!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花瓶,没想到你还会这些。”
沈诺:“哪有说自己爸爸是花瓶的。”
余年嘿嘿一笑枕在了沈诺的臂窝里。
余年:“爸爸,你以前也在保护区外生活吗?”
沈诺:“嗯。”
余年:“那你是怎么通过入区考试的?我感觉你的文化程度比胜利还低!”
沈诺:“……”
余年:“传授一下经验嘛。要是她考不过这么办?我真的很担心。”
沈诺:“我那个时候还没有这种考试呢。那个时候只要摇到号,身体健康没有犯罪记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