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干一架吧 第3章 第 3 章

二十一、

学渣的我买资料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曲线救国，就不挑战跨考了，老老实实继续学我的本科专业。

一直到十月份的时候，妈妈打电话问我工作的事，我犹豫了会儿，还是对她说了实话。

电话那头好一会儿没回应，半晌她才回复：“你自己想好了就行。”

我没想到妈妈这么好说话，激动的连说谢谢。

“好了好了，研究生考回来就多回家，省的我和你爸操心。”

我第一次知道父母这么好说话，挂了电话还心潮澎湃了好一会儿。

我决定考研的事，除了说服自己，就是说服父母了。

现在两重阻碍都消失了，一心一意奔考研。

十二月底就是全国研究生初试。

初试地点就在本校。

专业课我还挺放心的，英语应该至少能考个七十多吧，毕竟我刷的题都快是老二的两倍了，临考前一个月都在看政治，政治选择题从全错到全对，我经历了不眠不休的三个月。

至于数学……那就只能祈求学神赵植保佑了。

两天考试很快就过去了。

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我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后。

看见十二月的南方，阳光正好，偶尔还能听见几声鸟叫，学校里的植被四季常青，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彼方万物生长。

二十二、

考完研之后，人就像缺了一口气。

在床上躺了三天，我还是决定找点事做。

大四了，学校不用回，闲下来的时间刚好可以出趟远门。

我买了隔天的机票，去了那个一直想去的北方城市。

从机场打的去那所大学的时候，司机对我很是好奇。

“小伙子，你是里面的学生还是回来看母校的？”

我但笑不语，但也没有宣扬自己是同性恋的兴趣，想了想后还是回答道：“去见喜欢的人。”

司机惊奇的瞅了我一眼，“那你要好好对人家姑娘，那里面可都是高材生……”

高材生？

我想了想，赵植也确实是高材生。

我没带什么行李，连酒店都没预订，一个人背着个双肩包就来了。

北方的大学占地确实比南方要大多了，校区都有好几个。

我百度了地图，才知道赵植在哪个校区。

这里的温度很低，冬天的寒气入喉，我没忍住咳了两声。

学校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建筑，人行道旁边就是绵绵不绝的大树，一趟走到底，就到头了。

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看看赵植这几年的生活轨迹。

思忖了片刻，我选择跟在一个学生后面。

他匆匆忙忙从寝室下来，在学校西门买了个大饼，边啃边走，又在大门口又买了杯豆浆。

我一路跟着他，眼看着他上校车，下校车。

最后他走进了一栋大楼。

我在他身后抬起头，是物理科学学院。

“还真是缘分。”

此时天光正好。

我不假思索，直接就想走进去。

二十三、

下一步就要踏进玻璃大门。

一阵声音传来。

我忽然收了脚，闪身迅速藏在了门口的一尊青花瓷后面。

“考完感觉怎么样？”

“还好。”

“我给赵教授写了推荐信，不出意外你就是他手下的学生了。”

“嗯，谢谢老师。”

赵植和一个老师从楼里走了出来。

两人在门口还说了几句话。

我没听清，只从青花瓷的缝里探出了个脑袋尖尖，瞟到了赵植。

只是从少年变成了青年模样。

好像瘦了点。

头发很黑，脸在光影明暗交接处，依旧耀眼如初。

他往我这里不经意瞟了一眼，那一眼把我吓得够呛。

我一声不敢吭，也不敢再探头偷看，直到感觉外面没人了才重新伸出脑袋。

门口果然没人了。

我有点失落，低头看着脚尖，鼻子开始发酸。

要来的是你，想见赵植的是你，见到了逃避的还是你。

陈裕安，你还能再怂点吗？

憋了好半天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男子汉轻易不掉泪，我才不会哭。

我在那里又待了两天，不刻意去相遇的话，我们之间再也不会有第二次碰巧了。

二十四、

今年过年来的格外快，好像昨天才考完试，今天就是除夕了。

赵植没搬家，是我搬家了，高考结束后就搬家了。

老房子和赵植都被我遗忘在了城西。

我家现在住在城东，这座城市说大不大，但我和赵植已经三年半没见过了。

准确来说的话，是三年七个月零九天。

高考完，我们就没在这座城市再见过。

如果上次我偷瞟的那一眼也算的话，我和赵植也有六十七天没见了。

暗恋的滋味不好受，悲喜交加的感觉常驻心头，经常都是悲在前，喜在后。

十分暗恋，一喜九悲。

但只要有一分欢喜，剩下的九分悲哀其实也可以忽略不计。

青春期的时候，赵植的任何一举一动，在我眼里都是能触发海啸的大地震。

二十五、

城市夜里开始放烟花的时候，我正在焦急的等待初试成绩。

拿着手机在客厅走来走去，后来我妈都看不下去，把我赶到了阳台。

冬天的风呼呼冷，我手里还在出冷汗。

零点到了，输好身份信息后，我闭上眼，视死如归的点下查询。

烟花炮响都停滞了一瞬。

我心跳如鼓。

398。

去年b大的最低控制线是380，有希望了，可以进复试了！！！

我原地跳了起来。

老二考的也很好，不枉我那么多瓶霸王都让他用完了。

年后复试，我们两相约去b市。

我本来想知道赵植考的怎么样，但他的社交软件基本形同虚设，最后一条微博还是两年前发的星系照片。

从初试成绩的后劲里缓冲出来，我又开始忧愁别的事。

赵植的成绩我倒不担心，我是担心我复试过不了。

唉，可难受。

二十六、

离开家里的时候，妈妈一遍给我收拾行李一边说：“赵植也考了b大，你们还真是有缘分。到时候考上了就相互照应着。”

好吧。

妈妈，其实这都是我强求的缘分。

希望到时候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不要生气，不要掉眼泪。

“嗯，等考上再说吧。”

回学校之后，我报b大的消息就传开了，最后一次和班上老师见面的时候，老头子难得对我投来了赞赏的眼神。

“好好干。”

我点点头。

剩下的日子就是一边准备毕业论文，一边等复试时间，三月底的时候，论文一稿差不多写完了，我和老二也坐上了去b市的飞机。

到了b市才发现，原来两所学校挨的那么近。

“我都打听好了，这学校食堂贼好吃，到时候你领着男朋友来，我请你俩吃饭！”

老二嘻嘻哈哈。

我本想点头，忽然又意识到什么不对：“你怎么知道？”

老二反应过来说漏嘴了，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小子长这么好看一张小白脸，追求者那么多，大学四年也没见你谈过恋爱，不是受了情伤的话那就是基。”

直男的眼光什么时候也这么犀利了？！

“那老大老四也知道？”

我愕然，立刻反问道。

他有些不好意思了，然后迅速点了下头。

我摇摇头，失笑：“你们猜的真准……”

复试很顺利，从考场出来的时候，虽然这样说有点骄傲，但我猜这次稳了。

这一次赵植虽然没有在我身边。

庆幸孤身一人，庆幸余勇可贾。

二十七、

我和老二在复试结束的那天，一起在学校里转了一圈。我很期待，可以在这里，和赵植有个更好的开始。

从十六岁时就一直渴望并期待着，和赵植并肩走在这里。

梧桐树影斑驳。

虽然迟到了四年，但我还是很满足。

很满足很满足。

论文过了，答辩结束。

六月毕业季，寝室四人单独聚在一起拍了毕业照。分别的前一天晚，在学校外面，烧烤摊两箱啤酒，桌面几把竹签，四年的大学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醉时，人言耸动，月上枝头，夏意绵绵。

酒醒，胸怀有志，各奔东西。

二十八、

七月，我收到了b大的通知书。

八月底，我坐上了飞往b市的飞机。

卑怯的曾经并不能阻挠我下一步前进的勇气。

我想靠自己前进一步。

虽然光明尽头的赵植不一定是在等我。

开学典礼，硕士研究生的位置在本科学生后面。

礼堂里人潮涌动，年轻又陌生的面庞齐聚一堂，大学里最不乏的就是青春年少的新人，十**岁，是最好的年纪。

最好的年纪，他们有最值得骄傲的资本。

校长讲完话之后，话筒就被传给下一个人。

依旧是白衬衫，眉眼清俊。

——好久不见。

清风明月，是我对他最开始的心动。

“星星一直在你头顶，不动声色跟了你一路，只要你稍微抬一下头，下一秒它就会落在你眼里。”

“宇宙浩瀚无边，百亿年星河斗转即逝，以己人之力难以探索完全。”

“人类文明能否继续延续，能延续多久，其实我们都很难说。”

“但所幸故事很长，初心依旧，浪漫不渝。”

这是十七岁的赵植，写在心上人日记本上的话。

虽然他们错过了四年，但再次重逢，彼时的他们才算得上是最美好的初遇，是失而复得的欢喜，也是重新拾起的勇气。

少年时，我们必将会经历自卑、胆怯、甚至绝望。但成长是不会缺席的，有人把青春期的那点卑怯当包袱一样驮在身上，丢不掉甩不开。其实岁月涌动，韶华从指间掠过极快，下一瞬你我抬头，亿万光年流转，任何文明变迁的点滴都逃不过它的双眼。

智慧的，愚昧的，丑陋的，美丽的，任何一切一切，也都将被他见证。

其中当然也包括，我们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