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点蛇图 第4章 副作用

第二天早上有课，任清拖着半醒的脑袋匆匆出门，顺带把垃圾带下楼。

进教室后，她特地挑了靠后偏僻的位置，直接闭眼打瞌睡。

昨晚临时被组里通知过去一趟，连夜翻墙出校，回来时已经凌晨三点，早上好不容易把身体从床上撕下来，还要来上这破课，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后排传来动静，有人坐在她侧后方。

任清呼呼大睡，完全没注意到，她恨不得在桌上铺个床，自动进入了屏蔽外界状态。

“……”

侧后方正准备伸出的手停顿半拍，立马收了回去。

纪知渊坐在她后面，漂亮的琥珀眼盯着她背后的发尾，面上十分冷静，其实心跳早已比平时快了几倍。

这是他第一次离她只差半米距离。

纪知渊手指勾住衣袖，有些紧张。

昨晚她看过了他的身体，虽然最后他没有答应给任清发过分的照片，但他们互道了晚安。

纪知渊开心极了，把那句语音录下来，反复放了一晚上，看着他和任清的聊天记录才睡着。

聊天记录不长，他暂时没有想到别的话题，任清看起来只对那些……东西感兴趣，可是他真不能再继续做，太羞耻了。

经过昨晚，小猫咪终于有勇气，打破以往惯例，选择坐在她身边的位置。

任清好像很疲惫，每次一到早上有课的时候，都会撑着脑袋睡觉。

他知道调查组的工作很辛苦，她身为S级异能者，要承担更多责任，面临的风险也很高。

纪知渊想问问她昨晚是什么意思，但见她一脸困意，又忍住了。

他安静地坐了整节课，心思压根不在知识上，盯着任清的背影走神。

下课后，任清照惯例去吃饭，她收拾东西时看到了后排的人，淡淡扫一眼，面无表情走人。

纪知渊正要开口，却被她这一眼看愣住。

毫无任何感情，看陌生人的眼神。

明明昨晚她还夸他。

纪知渊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琥珀眼蒙上一层水雾，他不懂，他们不是加了好友吗？

那声“小渊”仍在耳边回荡，现实里任清对他的态度没有一丝变化。

纪知渊以为她主动来加他，还亲密地叫他，起码他们之间能算熟人了。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

“啊，又出事了？”

车里，任清脱了外套，随手丢在旁边。

昨晚项青阳忽然打电话召开紧急会议，现在H市四个小组的组长都已经在地下酒吧汇合。

这辆车是特地来接她的。

项青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代号865鼠妖越狱了，现在下落不明，负责看管865的调查员重伤，我们怀疑它是被‘三色’劫走了。”

代号865鼠妖，前不久才被逮捕。它原本用原型寄居在一户人类家里，靠偷窃主人食物为生，那户主人因不堪其扰，请了驱鼠的人来家里处理，把鼠妖生的一窝不能化形的小老鼠弄死了，鼠妖一怒之下咬死了主人和驱鼠团队。

事件传出后，调查组立马派人对鼠妖进行抓捕收容，鼠妖并不强，但是脏手段多，一个月内试图越狱五次，次次都被收容所发现。

这个节骨眼上还能成功逃走，背后少不了有人协助。

无尽酒吧，地下层。

会议室里，两排人齐齐坐着，沉默不语。

任清带上调查组工作证，推门而入，被严肃庄重的气氛惊讶到，“这么棘手？”

“预言家？”迎面走来一个男人，“久仰大名。”

二组组长‘刽子手’，S级异能者，今天第一次与任清见面。

任清和他握完手，直接入座，周围都是合作过很多次的熟悉面孔，打招呼就免了。

戚灵也在，她面无表情地站在白屏前，整个人都透出一股烦躁、“好想死”的气息，如果没记错，今天是她一周唯一课少的日子。

项青阳坐在最前面，神情复杂，他一声令下，戚灵闭了闭眼，窗外飞进一只乌鸦，落在她肩上，叽叽喳喳地叫。

戚灵将手按上白屏，一副画面出现在众人眼前。

收容所里，几个服装统一的调查员手持武器，将牢房门打开，两个身穿大衣的青年手持锁链，套上鼠妖的脖子，拖拽着把它拉出来。

那鼠妖身体肥硕，体型巨大，尾巴比人的小臂粗，两只眼睛呆滞无神，胡须挂着黑泥，它曾经尝试过暴力破墙，半边身体撞得青青紫紫，伤口已经化脓。

今天本来应该是鼠妖的处刑日。

画面一转，候刑室外，原本安静的鼠妖在踏进前忽然暴发，转头攻击调查员，持麻醉枪的调查员还没来得及开枪，突然倒地。

鼠妖身上的锁链断开，发了疯一样撕咬调查员，而后消失在监控画面里。

“你们一组就是这样管理收容所的？”四组队长愤怒拍桌，“这么弱的妖怪都打不过！”

项青阳抬手示意他冷静：“这件事情有蹊跷，我们怀疑是三色的人在其中作祟。”

他话音刚落，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刚才监控里的那一幕，确实很像三色里的一个S级异能者，造梦者，让在她等级之下的人瞬间陷入沉睡。

“又是这个疯狗组织。”

调查组成立以来，就有无数组织在暗中与调查组作对，三色是其中最猖狂的。他们由一群反社会侵向的异能者组成，以拉拢操控妖怪引起恐慌为乐。

“我们组根据这次事件摸到了线索，在H市内逮捕了一名三色成员，据审问情报，三色正在组织一场未知活动。”项青阳说，“最近还有另一起案子，可能也与三色有关。”

“上星期H市无故失踪了十多位普通市民，经侦探调查，在市外发现了市民的尸体。”

屏幕上出现几张照片，里面的人浑身苍白，尸体干瘪，像被抽干了血肉。

“死亡人数过多，而且死法过于异常，总部要求我们五个组协力调查。”

项青阳又说了几条事项，交代完毕后散会，众人离开会议室，他叫住任清。

“你等等。”

任清回头，问：“难道我有特别任务？”

项青阳摇头，说：“不是，这次任务你只需要知道，不用参加，五组副组长代替你领队。”

“为什么？”任清挑眉。

项青阳：“总部下达的命令，给你开假期，要你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还有，你必须搬出学校宿舍，我在你学校附近买了几套房子，有空可以去看看。”

任清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到底怎么了，我好像没有残废吧。”

上次收容鼠妖是异能使用过度了，但压根没有影响到她的日常。

“你被三色盯上了。”项青阳面容严峻，“我们从那个三色成员口中得知，他们正在大力查找调查组成员在社会中的身份，暗中搞小动作，S级异能者是他们的首选目标。”

任清：“又不止我一个S级，他们为什么不休假？”

“你对他们的威胁最大，预言家。”

项青阳对上她的眼睛，语气毋庸置疑：“还有，你的异能使用过于频繁，已经对身体产生了很大的副作用，再这样下去会崩溃。”

他也是前两天才知道，原来任清的身体到了那种地步。自她进入五组以来任务不断，每次都能完美解决，开开心心地回来，他还以为……

项青阳只觉得对不起她。

“副作用？”任清疑惑，“我怎么没感觉到。话说我刚当上组长，就这么拍屁股走人不太好吧。”

每天照样吃吃喝喝打游戏看男模，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项青阳捂了捂额头，无奈道：“不是让你走，只是暂时休息，有事情会通知你，总部的意思也是让你好好休养，等关键时候再出任务。”

任清：“你们真的是，大老远把我叫来开会，资料都看完了又不让我上场。”

项青阳说：“总之，听上面安排。你自己平时注意点，我替你向学校请了病假，这两个月不要随意外出，人多的场合更要留意，防止三色乘机浑水摸鱼。”

“他们中不缺厉害的S级异能者，如非必需，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

无尽酒吧地上层。

“你好，来杯AD钙牛奶。”

调酒师：“……你是小学生？出门右转就是零售店。”

任清坐在台上，被骂了也不生气，悄悄凑近他，问：“左医生，你能帮我看看吗？”

左长风一手将杯子倒扣在桌上，冷冷道：“现在想起来找我了？我现在没空！”

任清摸摸鼻子，知道他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说：“左医生，我知道你人帅心善，上回是我不对，向你道歉。”

“……”左长风盯着她，俊逸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悦，“我知道你任务忙，没空搭理闲杂人等，但我好歹和你认识六年。”

六年感情，结果任清一朝与他意见不合，直接闹翻走人。

他被她冷落了三个月。

左长风想想就气。

“抱歉，不过我这回是真心找你帮忙。”任清道，“项队说我的异能副作用越来越大，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青年忽然眼眸一暗，抿唇沉默。

任清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上回吵架，起因就是他从组里得到健康报告后，劝任清放弃调查任务。

他没有告诉任清为什么，所以她不理解。

“调查员的异能副作用是组织机密，不能随便透露。”

连本人也不能。

任清：“我不是组长吗？项队都可以知道，而且你也知道。”

“项队兼职信息局副局长，他有权利查看。”左长风提醒她，“我是医疗组的人，和你又不一样，透露消息是要革职的。”

左长风今年刚好24岁，和任清六年前就认识，今年好不容易才靠着异能在医疗组混了个好位置。

他平时在无尽酒吧当调酒师，有需要时才会回组里待命。

“行吧，那你慢慢搞。”没得到想要的消息，任清感觉无聊，转头准备回去。

左长风又被她气到了：“你真没良心啊，亏我……服了你了。”

他从柜台下面翻找出一张单子，递给任清。

“什么东西？”任清漫不经心地接过来。

左长风：“我给你制定的计划单，你可以按上面来做，或许能缓解副作用。”

“我都不知道副作用是什么，怎么缓解？万一弄错给我整没用了怎么办，好歹是S级异能者，调查组有损失啊。”

左长风有些无语：“……不会死人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