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困兽 > 第23章 初吻

困兽 第23章 初吻

作者:娴白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15 06:11:25 来源:文学城

重阳过后是寒衣节,整个秋天,褚卫怜都在褚家度过。

待在家真是舒服极了,每天她睡醒,散步晒太阳,再与母亲、阿姐、嫂嫂们说几句。晚上父兄散衙回府,一家人热闹用膳。

十月始伊,天渐寒,京城有两件轰动的大事:

一是,抚远侯府向罗家提亲。

二则,皇帝封褚氏二郎褚凌为将,从军远赴西北。

对于抚远侯与罗家这门亲事,许多人津津乐道,都不看好——因为两家门楣差得实在太大。

且不说抚远侯出身弘农杨氏,簪缨世胄,罗父只是个四品散官。

单从子嗣上来说,抚远侯就杨成焕一个儿子,而罗父儿女众多,仪霜只是其中之一,没有人会留意到这位生母早逝的姑娘。

皇帝给了如此大的排面,一场游园宴,竟搭出这么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实在令人匪夷。

因此许多人议论,这亲大概结不成了,侯府必会千方百计退掉亲事。

没成想十月,侯府向罗家送去尤为丰厚的纳吉礼。谁人不叹一句:“世事难料啊!”

又叹:“侯府当真气派!抚远侯真不愧为将帅,不拘一格,淡泊名利!”

除此之外,褚凌也在众人茶余饭后的议论里。

诸多世族中,褚家最风光。皇帝不仅封了褚凌为“安信将军”,更是在出征当天,亲自御驾,送人出城。

这“安信”二字何意呢?

有人揣测,皇帝这是要为自己母亲的娘家筑势。安信,令他安信又信服,唯褚氏也。

自然,更有种种乐谈,不在话下。

是夜,抚远侯府。

“爹,何必送去纳吉礼呢?您不满意这桩婚事,儿子也不满,咱想法子退掉就是。”

杨成焕与好友出门玩了一天,回到家,才知道他爹已经把给罗家的纳吉礼备好了。

不仅备好,还送出去了!

杨成焕实在搞不懂他这个爹。

那天游园宴他中了宫里的计,所有人跟着皇后,听到动静都围过来。而他身旁的罗家小娘子,半是惊恐,半是梨花带雨。他无奈之下,才答应要娶她。

回到家里,爹知道这事,把他骂了个底朝天,只恨他不长心眼。

杨成焕也很无奈啊——他不过被人带错路,不慎看见罗小娘子的身子。

只有那么一眼,就一眼,他甚至都没碰到她,也没说过话,半点逾礼也无,怎么就要娶她了!

烛灯下,抚远侯正在擦剑。闻言,头抬也没抬。

“无事,何必退掉?太麻烦了。既然这亲不得不结,你娶就是。”

杨成焕惊呆了。

“我娶就是?”

“爹,我是您亲儿子!这是我终身大事,我娶就是?敢情不是您娶,您就不放心上啊?”

抚远侯没抬眼,继续擦他的剑。

杨成焕烦躁得踱来踱去,最后,打算换种问法。

“爹,我娶妻后您就得回西北了,您就打算这么着回去?不待京城了?”

椅子里的男人还是未答。

长剑拭得清光凛凛,他丢开手上湿布,又取一块干的,慢慢而擦。

“爹!”

最后,抚远侯被这儿子吵得被迫抬头:“此次回京,我也没打算等太久。”

“这是何意?”

抚远侯看向手里的剑,深邃的眉眼光芒发沉。

“所有的事,在你成亲之前,都会尘埃落定。”

这一句,杨成焕终于听明父亲的意思。

只是父亲的意思,并非他之意。

他在京城待了十几年,而父亲远在西北。从他出生起,只有娘,就没见过父亲。对于上京,杨成焕自认比他更了解。

杨成焕沉默了许久,低声道:“上京局势多变,没父亲想的简单。只恐父亲不能如愿。”

“为何不能?”

这回抚远侯放下手中的剑,认认真真打量儿子——这个是他骨血,却自小不在身边长大,他的独子。

多年西北苦寒,使他浑厚的声音微沙,又像含着风霜。

“皇帝懦弱昏庸,这些年政权都在褚太后和康亲王手上,两人狼狈为奸,把持朝政。”

“如今,康亲王已是花甲之年,又有几个年头能熬?他早不堪用,皇帝亦不堪用,否则褚太后也不会急于把皇子瑨抬上来。”

抚远侯慢慢笑了,“她这个孙儿,下个月及冠封王,褚太后还要把自己的侄女配给他。可见皇帝膝下几个皇子,她铁了心要扶夏侯瑨。”

“你爹我声名在外,功高盖主。我一回京,宫里那几位恐怕觉都不能安睡了。这时候我不争,等将来夏侯瑨即位,那就难多了。”

杨成焕听了脸色大变:“爹是想登高,来日黄袍加身?”

抚远侯给了儿子一爆栗,无语地翻白眼:“你爹我戍边为民,打了一辈子战。你当我为谁打的?为皇帝打?”

“我呸,我为的是我们大兴,为的是中原千千万万老百姓。就那皇帝?他还不配。我有着大好名声,何必为了一个帝位,背上一世污名,白白辱没我们弘农杨氏!”

“可父亲不想登高,何不等皇帝下台,夏侯瑨即位?”

杨成焕轻声道:“我知道父亲恨褚太后,亦想要褚氏倒台。儿子与瑨殿下相识,深知其性,他是有担当之人,的确堪为储君。等他即位,未必会做褚太后的傀儡。”

“堪不堪为有何用?”

抚远侯哼了声,“他究竟能不能坐上那位子,才是本事。”

“......”

杨成焕可算听明白了,父亲根本就不想夏侯瑨登基。

一声哀叹从抚远侯鼻息出来。

他像是想起什么,忽而苍老几岁,目光黯淡。

许久后,才扶住桌椅低喃:“十几年前,我还答应了一人。我答应她,要帮她的儿子。”

……

十月底,天逐渐寒凉,甚至偶尔的夜里会下小雪。

离禇卫敏出嫁,也一天比一天近。

禇卫怜记得,在那场梦中,禇卫敏的确有一场大婚,但嫁的是周垚。

而在今生,禇卫敏和周家的瓜葛被她切断,嫁的却是龚表哥。

今生的轨迹,一步一步,的确与前世不同了。她也在往不同的方向走。

眼下对于禇卫怜来说,想要彻底改变命途,还需要再做一件事。

一件极关键的事——让夏侯尉死。

只有他死了,前世囚禁她的人才会消失,她才可以没有威胁。

禇卫怜再次履行计划的时候,是在年底,离禇卫敏出嫁还有三天。

褚太后关心侄女们的亲事,欲为褚卫敏添妆,让其风光大嫁。

这天傍晚,褚卫怜进宫,代母亲陪褚太后详说嫁娶事宜。

褚太后轻拍她的手,眉开眼笑:“敏儿出嫁那天,我虽去不了,但瑨会替我去,也算在婆家给敏儿撑脸面。”

褚卫怜笑道:“就算瑨表兄不去,咱们褚家的脸面也够了。”

“嗐,这不一样呢。”

褚太后凑近说,“下个月就是瑨的及冠礼,我已和陛下择好封号,及冠礼上,就封瑨为‘宣王’。”

“所谓宣王,陛下之意,宣之于口,那就是储君。”

褚太后喜色难掩,跟她小声笑:“等开春大婚,我们怜娘就是储妃了。这于我,于瑨,于我们储氏,真是双喜临门。”

是啊,双喜临门。她和夏侯瑨的大婚又在春日,褚卫怜仿佛看见所有的事都如春芽冒出,勃勃生机。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走。

最后,她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得与褚太后说。

“姑母,今晚我想去趟冷宫。”

“去冷宫作甚?”

褚太后随即想起,“你还是要杀了夏侯尉?”

褚卫怜点头,低声道:“不过我得自己去,不惊动旁人。”

“我做的这些事,不能让瑨表兄知道。我不想让所有人知道夏侯尉死在我手里。姑母派两个武功好的侍从护送我就好了。”

对于褚卫怜的计划,褚太后一向不会拦。她立马便答应了。

夜深凝重,天忽地下起小雪。

少女的鞋履踩在窸窣雪地,宽厚的雪绒斗篷下,琉璃盏一晃一晃。寒风萧瑟,宫墙四闭,昏黑的前路只有丁点光亮,是明灯在照路。

终于,她走到了。

下雪的夜里,冷宫屋门紧闭,她的侍从守在宫门口,特地不给福顺出去叫人的机会。

从寒冬开始,她私下吩咐,不准人给冷宫送炭送火。

既然不能明杀夏侯尉,她决定让他,寂静冻死在这个雪夜里。

今天正值冬至,显然已经到了一年最冷的时候。

雪地里,福顺一个头、一个头地向她磕,涕泪交加。

“褚娘子,褚娘子!殿下已经高烧了,又冷又饿,还没有吃食,您就让奴才送壶热水进屋吧!您就让奴才伺候殿下吧!!!”

“禇娘子!奴才求您大发慈悲!高抬贵手!奴才求您,奴才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

鹅雪纷飞的夜,褚卫怜站在院子里,静静看向窗牖跳出的光。

是昏黄的、黯淡的光,这里的光远没有慈宁宫亮,显然用了最劣的烛油。

褚卫怜想拉福顺起来,却拉不动,福顺哭着死磕地上。

她只好叹气:“人死很快的,就这一刻,很快就死了……你再等等,他很快就死了。”

福顺哀嚎大哭,偏被两个侍卫按住不动。

忽然,狂风刮开破旧的窗叶,大雪纷纷卷进屋。

褚卫怜走近两步,森森莽莽的冷夜,大雪漫天。隔了窗,她抬眸遥望床榻,那里躺着人。

夏侯尉的确发烧了,裹着被褥,她好像能看见他在发抖。

他脸很红,烧烫烧烫的,是冷得发抖?还是热得发抖?

褚卫怜闭了闭眼,从没觉得自己这样心狠。

可她不心狠,她的氏族都没活路,她也是为了自己,为了家人。

今夜,只要夏侯尉死了,她所有的危机都会解除。

只要他死了。

褚卫怜在心里默念。

罡风忽作,冷雪入屋,耳边是福顺哀嚎的哭。

屋里火烛受不住寒,倏地灭了。所有一切,浸没彻夜的黑暗。

深夜无边无际,浩汤无涯,今夜没有星光,只有一抹淡黄钩月。偏偏巧的是,这抹钩月照在窗台,烛火虽灭了,褚卫怜也还能依稀看见床上人的轮廓。

他这个时候很需要福顺烧的热水。

那不仅是热水,于高烧的人来说,还是救命水。

他好像在颤,好像在抖,好像冷得打哆嗦,又好像在烧,好像向什么挣扎......

“眠眠、眠眠......”

干哑地扯破嗓子,“眠眠你在哪儿?眠眠,眠眠!”

他在叫什么?眠眠?

褚卫怜神思忽怔。

眠眠?!他怎么知道她叫眠眠?这世上会叫她眠眠的人不多,只有爹娘兄姐。

不对……

禇卫怜浑身哆嗦,骤然想起,还有一人——是前世的夏侯尉。

夏侯尉忽如急病中挣扎,眼紧闭,干燥的唇喃喃。昏暗中,他的手吃力伸出,不停向前探,可他拼命地找,拼命地抓,只有冷夜飞来的雪。

心中有解不开的疑点,是噩梦,是囚牢。

褚卫怜倏地推门进屋,她坐到床边,失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叫眠眠?你到底是谁?!”

是今生的你,还是前世的你?

没有人应她,他烧得厉害,脸色渴红。

“醒醒、醒醒!你回答我!”

褚卫怜用力拍他的脸,手却也在此刻被烫到。

因为他太烫了,她从未见过烧成这样的人,竟然如此烫,如此可怕。

她怔怔看自己掌心,是干燥的,黑乎乎,什么都没有——可是,那儿有东西吗?有的,有的,好像有血,有血啊,是杀人的血,是她身上的罪孽。

禇卫怜魂游中,忽然被人抱住了。

那人吃力地,挣扎着从深榻坐起,牢牢抱住了她,抱紧了她,更是抱死了她。眼眸紧阖,神志恍若未清:“眠眠……是你,眠眠……我的眠眠……”

他苍白的唇,用力吐出几个字:“我、可算找到你了,我找得你好苦……”

“眠眠……”

他竟然哭了,滚烫的泪水湿透她的耳根。

他的脸烧烫,烫的瘆人,抱住她的身体却像冻僵,冷得褚卫怜瑟瑟发抖。

他好像真的快病死了。

褚卫怜太冷了,冷得牙打颤,鬼使神差解开斗篷,覆在他身上。

她叫他别哭了。禇卫怜用手背擦他脸颊的眼泪,突然问道,“夏侯尉,你知不知道前世?我们的前世。”

她刚说完,突然,唇瓣贴来柔软的物什。

她被他吻了。

禇卫怜瞪大眼睛。

他竟然亲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初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