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月,再去山巅时,老梅树后多了座小院,云岚从里面走出,我不明所以地询问她:“这是?”
她说:“我看你每天赏月都会睡着,索性把我的屋舍搬了过来。”她转了转头,“南边那间屋子是你的,我就住在隔壁。”她补充道:“不过我不知道你都要什么,就随便置办了些,缺什么跟我说。”
她嘴角微微扬起,道:“不要见外,当自己家就好。”
我迟钝地打量起这座小院,是她提起过的江南小院,说是小院也不太恰当,这大概算府邸了,面积不小,还有个花园。
家?
我想起前些日子赤狐搬的新家,她笑得很幸福,但还略有遗憾的说:“可惜我没有心上人,否则就真是个温馨的家了。”
我不解地问:“一个人不温馨吗?”
她幽幽地说:“你这笨鬼,两个人才有意思,才叫家。一个人,那叫寂寞空房冷。”我当时还感慨过狐狸的思维真是奇怪,不嫌多一个人的事吗?结果被她追着打。
一直以来,“家”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住所,一个睡觉的地方。
很久以前,我困了就天为被地为床,就地躺下。后来睡觉时被梦游的妖怪踩了一脚后就跑到树上去,坐在粗壮的松树树枝上,靠着树干睡,为此,松树老头说了我好久,我充耳不闻。再后来,被大雨淋醒后,我一怒之下,找了几根木头,搭了个简易的小屋子,是一个封闭的方形,能遮风挡雨,虽然被赤狐吐嘈过像个棺材,但我并不在意,反正都是鬼了,都死过一回了,还忌讳这些?
现在我看着这座小院和倚在门口看着我笑的云岚,我才知道什么是“家”。
我有家了。
我忽然生出一种错觉。
我在外面独自游荡了好多年,一个人咬牙坚持了许久,跨越了千山万水,闯过了刀山血海,躲过了明枪暗箭,历经千辛万若,终于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回到了家。而我推开小院的门,我的心上人正含笑看着我,道一句“你回来了。”
就好像我经历的所有磨难全都不复存在,化为乌有,我没有刀尖舔血,只是走了再平常不过的一段路。
配上这昆仑的雪,我无端想起人间一句诗。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出自唐代刘长卿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