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明天
能不再为你痴缠
就算花光心急守每一个诺言
最后谁又会可怜
极危险
连思觉像也失调
无办法接受现实
自制假想能延续故事
你的声线还仍言犹在耳
已分不清楚我位置
…
《思觉失调》—刘浩龙
轻轻的摇晃,嘈杂的人声,空服礼貌而机械的语句,我坐上了回去的飞机。
这趟逃避之旅比我想象中要早结束,不禁想到,要是工作时的我有这效率,
不至于在职场混得如此不堪吧,如果…
思绪慢慢飘远,竟慢慢入睡了。
这两天就像把之前失眠的都补回来。
自从跟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哥简单交谈后,
好像懂得了些什么,具体真的是说不出来。
也许,仅仅是单纯的自以为懂了,也,无所谓了吧,
能再见面的几率非常低,
而且,
彼此都是过路人,样貌又怎会清晰地记得。
黑暗中,周遭的嘈杂声越来越小,摇晃不断加剧,应该快降落了吧,勉强睁开双眼。
好家伙!才刚准备起飞,看了看手表,原来延误了一个多小时。
有些时候就这样,睡醒了不过还在原地。
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大脑异常清醒。
其实也是,
整个睡眠间都没有空服来派飞机餐,怎么可能到达目的地,
即使,飞机餐只是个小餐包。
既然清醒又有时间,那就思考最棘手的问题:
其一找个时间去拜祭下俊杰是否适合?
其二我现在的经济状况是否要透露给家人?
最后,是否再去继续工作?
关于扫墓只需要网上查一查该墓园的具体条款,
避开生忌死忌和清明,应该就碰不到他家人吧。
根据我观察和分析,本人爹妈的嘴巴是真的关不起来。
所以,这笔奖金还是不能彻底告诉他们,不然后患无穷。
纵观过去三十多年,我并不是一个太有野心的人,同时能力也一般般,还带有点社恐。
创业经商啥的并不适合我。
而现有的资产投资组合其实就能让我维持本来的生活,甚至提升了一点。
说来讽刺,原来资金到了某一个程度,
真的不用勉强去工作就能过上比社畜更好的生活,更重要的是,
我手上的资金对于有钱人来说不过是零碎罢了。
这里也庆幸自己生活中未有遇到真正大富大贵之人,若领略了那个世界一丝一毫,
自尊和虚荣定必将我吞噬殆尽。
坐在狭窄的飞机座椅上,想起了他,曾吐槽过生活,吐槽过工作,吐槽过人类…
到底,在他下定决心离开的那一刻,面对的是哪个?
又或者,是哪个问题,在那一刻成为突破口,触发了他下最终决定的决心?
现在的一切,都不可而知。
飞机将要降落,一切都很顺利,也很熟悉。
拿上行李,走过冰冷而悠长的过道,
经过大大小小的洗手间标志,
排队过闸,
被插队,
大声的嚣叫,
孩童的不知名哭泣…
今天航班的时间特别好,即使延误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也不过是下午4四点多。
阳光格外地刺眼,完全看不出圣诞临近。
搭上了3号线,回家也只需要30分钟。
在地铁上顺便给开音乐教室的旧同事发了个信息。
到家才发现,爸爸已经从外地回来,久未见面,却没什么特别电视剧的思念,
毕竟,传统中国穷人父母的教育下长大很难去要求子女跟父亲特别亲密。
这段时间,因为姐姐的儿子开始上幼儿园,所以爸爸就过去帮忙带带外孙,煮个饭这样。
这个时间回来反而有点奇怪,寒假未到应该,那小孩应该还是需要上幼儿园吧,此事不敢多问,便提着大大的双肩包回到自己的房间。
微信问了姐姐详情,果然,爸爸与姐姐有点争执,一气之下跑回来。
一成年人,也不过如孩子般任性,能逃避的绝不去面对。
看着手机上的微信对话内容,不禁苦笑摇头。
也行吧,不是什么大事,也就算是好事。
回头一想,既然父母刚好都在家,择日不如撞日,希望能忽悠住他们吧。
我带着一本天河北某花园的房产证,走向了客厅。爸爸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妈妈还在洗碗。
我坐下,剥了个橘子,分了一半给爸爸,另外一半用纸巾垫好放在茶几的另一角给妈妈,
然后开始假装看电视。
有时候,不能不说女性的直觉真的非常准确。
妈妈一出来就狐疑地瞟了我一眼并指着我放在大腿上的红本本问道:这是啥?
我尴尬笑道:先坐下,有事跟你们两老说。
我爸立马放下了手机,坐正,但是可能又觉得反应过度,便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假装喝了口茶。
妈妈总是停不下来,刚坐下就开始收拾沙发上的靠枕,毯子啥的。
等他们的坐好,安静了半刻,我清了清喉咙尽量脸带微笑地说道:
现在有一事跟你们说,但是,往下的内容,不能问为什么,能否接受?
我爹看着我笑笑没说话,我已经猜到他以为我要宣布结婚之类的事宜。
我妈就已经迫不及待问,是啥事,为何不能问?要不先说出来…
打断了我妈的絮絮叨叨,认真地重申到:
能否不问什么?如果不能,就当我没说过,就这样。
只见片刻过后,两人脸色一沉先后点头。
正准备开口,我爸来了句:借钱的话我是没有的…
我TM,真的,中国好父亲啊!!!
还没开口就断绝你的去路,铁定亲生了。
“你说的是人话吗?儿子有难你也不帮吗?”我妈气愤回击到,就像,我真的要跟他们借钱一样。
这里就已经看出为何经常歌颂的都是母爱了,大概。
我爹刚想反驳,便制止了他,解释道,跟借钱毫无关系,请放心。
客厅又重回安静。
我再强调了一遍,接下来说的话,别问为什么,听就好了。
两人都不说话看着我,而我倒是开始紧张,
就像小时候宣布家长会的时间一样,担忧又尴尬。
所谓不认不认还需认,那就速战速决吧。
我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红色小本本说:这是我在天河北某花园买的电梯二手楼,总面积大概125平方,三房一厅两卫,已经全额缴清。
你们想住这里还是搬新家去住?
安静…
持续安静…
还是我妈忍不住开了口:你哪里来的钱?怎么全额?
“不要问!你们答应我的。”我严肃地回到。
妈妈打住了后面无数个问题。
两老的表情并无明显变化,于是我便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搬过去住,这里就出租,租金就是我每月给你们的家用。
同样地,你们想继续留守这里,那边就出租,租金就是你们的家用。
你们想住哪里,都可以,也不用马上决定,考虑清楚再告知我即可。
另外一件事,不要将这事说出去,包括姐姐。
对外的说辞一致统一为:
儿子不长进,抵押了这楼,作为首期买了那边的二手楼。
清楚?
他们俩好想听懵了,无法给我任何反应。
于是我便去帮我妈到了杯温水,给我爹加了茶,给自己泡了杯川宁薄荷茶。
等待了一回,他们好像想说什么,但是又口齿不清。
我再把刚刚的内容重复了一遍,他们还是懵了。
于是决定,先让他们自己思考一下,理清思绪,再聊。
不过离开客厅时补充了句,我会搬出去住,大概一周后。
回到房间,如释重负,一下倒在不知用了多少年的陈旧弹簧床垫上。
虽然一时三刻两老还理解不了我刚刚的说话,
至少我逼自己开始慢慢去着手这个工作,不管理由的真假,一个说辞总该给他们吧。
翻身想把自己裹紧这被子里寻求一丝安慰,却意外地把床上的什么东西扯到了地上,伸出头一看,是俊杰给我的蒂凡尼手镯,手镯与那个标志性颜色的盒已身首分离。
我呆呆地看着这个手镯,伸出手去轻轻触摸着这金属,去感受,像是触摸到俊杰一样,宛如一个思觉失调的疯子。
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原来是澄海的回复。
他就是在朋友圈发布自己唱《弥敦道》短视频的旧同事,让我有时间直接去他的音乐教室再聊。
手动手机息屏,捡起地上的上手镯,戴上,再把自己裹进床上凌乱的被子里。
跟这个世界,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