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暴怒,却没有杀意。
封黎不动声色地与伯玄对视,在伯玄路过他身侧时,转身与伯玄并肩走向云床。
飞舟晃动得越来越剧烈,封黎的手一直虚扶在伯玄腰后,唯恐他家师尊不甘受控于他,两相拉锯导致腿脚不灵便,被晃得摔倒在地上。
伯玄看在眼里,并不领情。
心中只有无边怒火在翻涌,然而,小凤梨如他所“愿”真把他当成了傀儡来控制,他想揍小兔崽子也揍不了。
甚至看着封黎那一副铁了心的德行,伯玄连骂都懒得骂了。
封黎一路把伯玄护送到云床上。
待伯玄躺好后,抬指在伯玄眉心撰下一枚漆黑如墨的符箓:“委屈师尊稍候片刻,待弟子归来再向师尊请罪。”
伯玄面无表情地嗤笑:“封黎尊主赶着去送死,本尊有何可委屈的?”
封黎无奈。
抬手虚遮在伯玄眼上,晃动腕上银铃:“睡吧。”
神念十分清醒,眼皮子却依令紧紧地合在了一起。
随后,才刚恢复的那一丝神念不待他探出识海,便紧紧地缩回了识海最深处的角落里。
眼不能视,口不能言,神念不可用,四肢不能动,偏偏神智再清醒不过。
伯玄十分后悔刚才没多骂封黎几句。
身为傀儡,神念陷于识海里不知岁月。
伯玄也不知过去多久,终于听见那孽徒归来的动静,随着一声“师父,醒醒。”,伯玄睁开眼,入目却是红毛孽徒似笑非笑的脸。
这可真他妈的!
红毛黑毛商量好的?还是这孽徒计划好了,成心在演他?
犯了错就变身换一个人来应对他可还行?
真当他是泥捏的脾气了?
伯玄盯着红毛孽徒,冷笑:“醒什么醒,本尊还没睡够呢!”
封黎轻笑。
施施然坐到云床边,仍残留着水珠的指尖探向伯玄脸侧,不想才要靠近,便自伯玄眉心射出一道黑色光华挡住了封黎的手。
乌黑的光华与冷白的指尖相撞。
封黎眉心轻跳,抬起手,漫不经心的看着血肉模糊的指尖,哼笑:“他待师父倒是痴心绝对,却不知一片心意都喂了狗。”
艹!
竟然敢说他是狗!
他跟这个红毛孽徒果然八字相冲,不能和解!
伯玄撩起眼皮子,盯着封黎挂满血的手,嗤笑:“别演了。还他啊他的,他不就是你么?”
封黎歪头。
盯着伯玄舔了一下指尖的血,轻笑:“师父,你真觉得我们是同一个人?”
伯玄心头微动。
漫不经心地斜睨封黎,不动声色地道:“不是一个还能是两个不成?”
封黎笑而不语。
盯着伯玄的脸,含住指尖,一一吮净指尖上的血肉:“师父如此做想,他会不高兴的……”
这么说还真是一体双魂?!
难不成觉醒血脉的时候,另外觉醒了一道蛟魂?
伯玄瞪了封黎一眼,神念急转,快速翻阅着识海中的典籍,寻找灭杀体内分魂的法门。
封黎微微眯起眼,视线在伯玄细长的脖颈上打着转,动念招出一具与伯玄如出一辙的傀儡,扯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傀儡的脖颈,慢悠悠地说,“弟子也会不高兴的。”
伯玄嗤笑。
言外之意,你高不高兴关老子屁事!
封黎低笑。
眼睛贪婪地盯着鲜活的师父,手上却是已经用力,掐着脖颈把傀儡提起来并排摆在伯玄身侧:“师父,你又惹弟子生气了。”
伯玄皱眉。
余光斜睨身旁傀儡一眼,厌恶地皱起了眉。
封黎眼睛盯着伯玄,指尖滑过傀儡的脸颊,笑问:“师父,你说他留下这一枚符箓到底能不能挡住我?”
红毛孽徒明明摸的是傀儡,那渗着血珠的指尖却仿佛直接滑在了他的脸上一样。
伯玄皱眉斜睨封黎,脸色十分的不好看:“能不能的,自己个儿看看你的手,你不就知道了?”
封黎不紧不慢地举起仍然渗着血的手,眼尾含着笑端量了片刻,轻哼一声:“区区一道符箓罢了,若是本座想,随时能解。”
黑毛小凤梨虽然执拗得气人。
伯玄对他却依然全然信任,坚信小凤梨留下这道符箓,就必然能挡住这红毛孽徒。
眼里堂而皇之地挂着不屑,伯玄嗤笑一声,问红毛孽徒:“本尊‘睡着’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凤梨真去送死了,才让眼前这孽徒趁机窜出来的,还是这俩狗东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封黎没有错漏伯玄眼底暗藏的忧心,看着伯玄笑:“师父,你如此差别对待,我生气了呢。”
伯玄翻白眼,知道你生气我就高兴了,谢谢。
封黎指尖勾着傀儡的领缘,轻飘飘一扯,雪蚕丝织就的华丽法袍便被扯去了一片衣襟:“惹我生气,后果很严重的。”
伯玄莫名觉得胸前一凉,不禁神色微变:“封黎,你竟敢!”
封黎视线露骨地描摹着伯玄的轮廓,指尖慢条斯理地在傀儡大敞的胸襟上弹跳,漫不经心地道:“区区一个‘灵犀’,让师父见笑了。”
什么灵犀!
分明是他当日自《太幽玄阴冥录》里参悟出的“李代桃僵”!这孽徒怎么敢!!
封黎就是敢。
敢把他家师尊传予“他”的秘术用来**。
封黎慢条斯理地在傀儡身上轻拢慢捻抹复挑。
伯玄感同身受,紧咬牙关,憋着一阵阵涌到喉咙里的痒,呼吸逐渐紊乱。
封黎歪头。
盯着伯玄那一张染满云霞的脸,轻笑:“床上谁家师尊,玉面凝羞。直教弟子……”
伯玄怒视封黎,恨不能堵了这厮的嘴。
“乱了情思,梦里都要把那佳人抱。怎奈何,那俏师尊没有心肝……”
封黎哼着小调,指尖下滑,勾住赤红的腰带,慢悠悠地说:“师尊,我劝你张开嘴。”
他妈的!
伯玄怒视封黎,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一张玉面含煞,气红了眼尾,别有一段风情。
封黎眸色晦暗不明地盯着伯玄的脸,指尖轻挑,挑断了傀儡腰间的腰带,笑着提醒:“师父,别惹我生气。”
伯玄无声冷笑。
一双总是于不经意间写满风流的眼,恶狠狠地盯着封黎,恨不能生啖其肉。
封黎轻笑。
漫不经心的扯出傀儡的腰带,慢条斯理地环颈绕胸于腰后缚紧傀儡那一双皓白的腕子,打了一个精致无比的蝴蝶结。
封黎满意地欣赏够了背对着他跪坐于他身前的傀儡,歪头看着以同样姿势跪坐于傀儡身旁的伯玄,眼底闪烁着兴味盎然,一节一节摸过傀儡的脊柱:“师父,劝你别逼我。”
脊椎上。
自下而上的触感,搞得他头皮发麻。
伯玄咬牙切齿,闭紧嘴巴,于脑内将蛇精病孽徒大卸八块剁成了泥。
眯眼盯着伯玄已然抿得笔直的嘴角,封黎眸色一沉,突然低头一口咬在傀儡后颈上,撕扯下一块“皮肉”来。
傀儡做得精致,仿若真人。
脖颈上少了一块皮肉,霎时血流如注,染红了半片蝴蝶骨。
封黎指尖蘸着殷红的液体,描摹蝴蝶骨的痕迹。
待用血色在傀儡背后绘出一片山河。
封黎眼睛盯着伯玄惨白的脸色,一语双关地赞叹:“好美。”
伯玄冷笑。
懒怠与一个疯子论长短。
封黎指尖摩挲着傀儡后颈上的伤口,冷不丁一按:“师父,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伯玄猝不及防,闷哼一声。
费劲全身力气,勉强歪了一下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看着封黎冷笑:“你有种就弄死本尊,不然本尊早晚宰了你。”
封黎喉咙微滚。
眸色浓郁地盯着伯玄那染满杀意的眼,掐住傀儡的腰,舔着嘴角的血丝笑:“说什么死不死的?弟子从未想过要师父死,只想弄……”
“闭嘴!”伯玄这一声怒斥,声音有些颤。
封黎扬起眉。
手上用力,又使劲掐了两把傀儡的腰,他家师父的脸果然霎时染满了红晕。
封黎改掐为揉,曼声道:“只要师父肯张嘴,弟子可以只闷声干,不说话。”
艹!
这个完蛋玩意儿真不能留了,黑毛小凤梨的面子也不好用了!
伯玄闭紧嘴,忍着从腰间蔓延到喉咙里的痒,恨不能立时弄死这个大逆不道的孽徒。
伯玄杀意越盛,封黎越是来劲。
傀儡被他扒得只剩下了一层单衣,封黎端量了傀儡的背一会儿,猛地撕开傀儡身上单衣,与此同时晃着腕上银铃,命令:“师父,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