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见天光 第15章 “现在就回去”

距离过年还有四天。医院轮流值班，林誉颂除夕夜科室要值班，所以打算提前回去过年。

和许孜告知了一声，提前在厨房留了一些好预热的菜以及包子。

两天时间，在那里呆两天就回来。开车在路上的时候林誉颂这么想。其实他不想多呆，那里没有他的位置。

“我到家了。门开不了。”林誉颂站在门口，手举着电话淡淡道。

门内脚步声近了，咔嚓一声门开了。

“誉颂回来了……这锁最近换的，坏了，你平时工作忙没机会告诉你。”站在门口的陈淑兰解释道。

“嗯。”林誉颂声音低沉着。

林誉颂进门了，梁文明就在阳台的老人椅上看报，看见林誉颂，也只是随口说一句:“回来了。”

“嗯。我科室过年轮值，待两天就回去。”

两秒的沉默。

梁文明转头看向他。

“那个……誉颂啊，你知道的，你弟弟要娶媳妇了，家里房间不多，房子也老了，你弟弟闹着要装修……你原来住的那间书房，现在一面墙被敲了，和你弟弟房间连通一块……”陈淑兰停停顿顿的说了一通，表情有些窘迫。

意思很明确了。

林誉颂没有说话，梁文明以为他不高兴，又说道，“你在外面买房，我知道，所以这家里也就没必要……”他还没说完，陈淑兰一个眼神让他安静下来。

买房是一年前的事了，如果不是因为别人知道说漏嘴，林誉颂压根不想让梁家知道。

又望向林誉颂，讪讪地笑。

“孩子……”

“我知道了，晚点我就离开。”林誉颂语气淡淡的，没有表露出什么。

傍晚，陈淑兰早早就做好饭，两菜一汤，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晚饭吃得很沉默。梁幸去和朋友吃饭了没回来。桌上只有三个人。

也许是不愿这气氛太尴尬了，陈淑兰时不时问几个问题，林誉颂都是简单地回答。梁文明板着个脸很少说话。

晚饭结束，林誉颂从包里拿出三个红包，放在桌子上。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陈淑兰接过红包，“诶，誉颂啊……路上小心。”陈淑兰把林誉颂送到门口，挥挥手就把门关上了。

楼道一片漆黑。

门内声音小却仍旧听得清楚。

“你怎么回事，好歹誉颂也是领养的……”

“他是翅膀硬的，买房都不告诉我们，自己有自己的心思……你也说是领养，领养哪有亲生的亲？”

“好歹这孩子有点孝顺……”

“这不是应该的？当初就该耐心再等等消息，不该就这么领养，没半年亲生儿子就找到了，你说我该宠谁，还不得是梁幸？”

房内的声音起起伏伏，林誉颂已经不想再听了。

转身下楼，抬起手看表，已经六点多了，天也黑了。

开车回去要三个小时，林誉颂此刻身心疲惫。

去住酒店吧。

林誉颂坐在楼道里，灯光昏暗，只有手机偶尔亮起的屏幕可以照清林誉颂脸的轮廓。

电话响了，是许孜。

林誉颂毫不犹豫按下了拨通键，他没说话，对面的许孜先开了口。

“誉颂，是你吗？”电话里头的人小心询问。在这之前，他已经按错了两次，打错电话了。

“是我。”林誉颂回答。

“你怎么样？应该到家了吧？”

家？林誉颂轻声笑了一下。

“怎么了？”许孜可以感受到他的声音比平常要低沉。

“嗯，没什么，我很好。”广东二月夜晚的天气还是冷的，湿冷的空气可以从任何地方钻进衣缝里，但现在林誉颂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回暖。是关心吗？如果是，那……

林誉颂面对黑暗的楼道，微微扯出一丝笑。

“那你呢？”林誉颂回问。

“我……”许孜下意识触碰脚底的伤口又收回手摸了摸膝盖，“嗯，挺好的。”

几秒钟的沉默。

许孜想着没什么要说的了，想要说结束语，“那……”却被打断了。

“我……现在就回去。”林誉颂从楼梯抬阶站起来，拍了拍灰尘。精神微微提起一些——早点回去，想早点，早点看到他。

比起这个冰冷的“家”，那个出租屋的一切好像更加温暖。

“好。”许孜回应他，语气似乎比平常要轻松，高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