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物种 第23章 第 23 章

涂黎在靳钺怀里醒来时还有些迷蒙。

霍玄给涂黎放下鞋子，将人从靳钺怀里挖出来。

指示着涂黎收起翅膀，又亲自给人穿好衣服。

“哥，出事儿了。”涂黎眯着眼看着呼啦啦的人群开口。

“是，”霍玄应着人，左右看了眼靳钺和尾随而来的旗镇沅，面上不知何意地笑了下，带着涂黎转身，“去看看，说不定，和碎片有关。”

深夜突然拉响的警报将哨点内的士兵全部叫了起来。

零星几道枪声隐没于狂风，士兵的高喝顺风钻入众人耳朵。

涂黎霍玄才走到门口，就见晚间跟在连长身后的小兵躺在担架上，他面色惨白，腹部伤口正一股一股向外急涌着鲜血。

血气冲天的医务室里，小兵衣衫解开，平坦腹中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弹孔，政委拿着镊子，争分夺秒地将陷入肉|体的散弹取出。

白布帘子露出一道缝隙，正叫外头霍玄看清里面情形。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押解至院内，连长丢下人急匆匆跑来，他额前冒汗，前襟染满鲜红，“怎么样？”

“连长，政委给小石取子弹呢。”守在医务室里头的士兵掀开帘子回道。

靳钺睨着那群外邦人，视线滑过几个明显有返祖表现的男人，见士兵同人询问时面上一闪而过的了然，再将目光投向连长时，有种说不出的威压。

“他国异种入境，你们并不意外。”

靳钺突如其来的一声，像极了质问，周围士兵皆停下动作向医务室门前几人看来，霍玄适时转头，垂眸侧身，挡在窗边。

“是，这事不稀奇。”连长颔首应下，面上没什么表情。

旗镇沅眉头一拧，气势十足，“刚才问你，为什么不说。”

似是不满他们的态度，医务室里的士兵掀帘而出，立在连长身后，一双眸子能喷出火，他抢在连长开口前，梗着脖子同潜龙对峙。

“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问我们，邻国难民异种偷偷入境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你们觉得这是异常，可在我们边防看来，这就跟吃饭没两样，他们有时候一天能翻八回！你要觉得这些人异常，人我们抓来了，你们自己去查啊！”

“大头！”

连长皱眉低喝，反手将人推进屋，再转身面对潜龙一行，俨然一副护犊子的模样，“不好意思，大头性子冲，各位中央军区的同志，别见怪。”

政委出来得很快，他附耳同连长说了句话，连长眉头的忧愁散去，长舒一气。

看样子，那个小兵没有大碍。

但这样的结果，却让靳钺和旗镇沅心头疑虑越来越大。

散弹枪近距离击中，凭小兵的出血量和边防哨点的医疗条件，这么快的时间就将人救回来，简直是个奇迹。

两人对视一眼，旗镇沅转头，看向一袭白衣的政委，“他是皮外伤吗？我看血留了很多。”

政委略一点头，避开对面两道视线，迎着另一道明晃晃的目光看去，对上霍玄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心里咯噔一下，顺着旗镇沅的话说道，“是，止住血就好了。”

值班室大桌前，连长同潜龙的两位队长对立而坐。

几个难民异种正排排蹲在墙壁一角。

即将凌晨，连长下巴冒出青黑胡茬，眼底泛着血丝，缓缓讲起难民入境。

“我和政委，在这里驻守了十几年，异变之前，选择在这里入境的人极少，这里的警报最多半年响上一次。你们也看到了，这也就我和政委还有伙房几个是老人，剩下的全是新兵蛋子，他们都是异变之后陆续来这里报道的，所以，他们对翻山入境的难民确实屡见不鲜。”

“异变第一年，我们在边防，能明显感觉到，乱了。”

连长的视线落在桌上，他看着一道道年轮，声音也慢慢低沉，带着众人，回到了九年以前。

“连里两个人成了异种，根本就没有性情暴躁这么一说，他们不过是能长出花花草草而已，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他们调离。就在他们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来了几个邻国异种，他们听见了，先跑上去的，我们再追上去，枪已经响了，他们倒在血泊里，还是没离开雪山。”

“那几个邻国异种装备齐全，也是异变之后，准备偷偷潜入我国的第一批恐怖主义武装力量。也许是因为异变，他们耐寒体力很好，我们搜山搜了三天，没找到他们的踪迹。”

连长两手交握，将自己从这段回忆中拽出来，抬眸看向靳钺和旗镇沅，简洁概括了后面几年的情况。

“《十三禁令》颁布之后，更乱了。想要从这片雪山入境的人随着年份增长越来越多，有手无寸铁的人类，但更多的是那些低级异种，因为人很少能活着走上来，我们见得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对面是不是想活命的难民。”

“你们问有没有武装力量，”连长忽而一笑，看向靳钺的眼睛清明一片，“我可以保证那些有异心的武装力量从来没有踏入过我国领土。不过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到高级异种，还是你们带来的这五个。”

旗镇沅搭在膝上的指尖捻了捻，好似在思考连长话中真假。

连长在两人半信半疑的眼神中起身，将屋内所有人都屏退。

“为了这片花田和松树来的人，是你们。”

连长垂眸再起，定定看着两人道：“雪是不会停的，你们要上山，那就回去准备吧，我亲自带你们上去。”

等了一个夜晚，北境雪山的风愈发汹汹。

站在山腰，放眼望去，白得刺眼。

驻队在前面领路，为了防止雪盲，每个人都戴上了墨镜。

他们在一望无际的白色汪洋上漂浮。

掺着霜雪的风便是汪洋涌起的巨浪。

辜新莱抬眼望去，忽然大喊，“这白茫茫的一片！”

鲍索福至心灵，侧目看了他一眼，“你想白铓了。”

郑媛跟在两人身后，拔出深陷雪中的脚，“白铓是谁。”

队伍稀稀拉拉一长串，靳钺和旗镇沅紧跟在驻队身后，头也没回，丝毫不知身后那九个人已经落后三米，而且，在愈发热切的交谈中，与他们拉开的距离越来越大。

“是靳队外甥，今年六岁了吧。”宿粟紧跟在涂黎身边，摇晃着脑袋回应了郑媛。

谈及靳铮，算是给了赵正巍一个开口的机会，而在他开口之后，郑媛苏茶，霍玄和涂黎也都支楞起耳朵。

“靳铮，就是潜龙上一任的队长吗？”

氐瓦一在赵正巍身侧应了一声，“是。”

“我们铮姐，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女人！”辜新莱深一脚浅一脚，忽然张开两臂大喊一声，“她是真牛逼！”

前方靳钺闻声回头，旗镇沅前行的动作被靳钺打断，两人一上一下侧身回头，就见落后近五米的那群人，打得火热。

鲍索看到靳铮的手势，拉了把准备侃侃而谈的辜新莱，“快点跟上。”

苏茶的心被吊起，她直接化成变色龙，爬到辜新莱后背，在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于对方肩膀上探出脑袋，“她怎么厉害了？”

猝然在辜新莱耳边响起的人声吓了他一跳，两根拐杖扔进雪被，辜新莱要找鲍索，结果被深至大腿的雪拦住去路，带着肩膀上的苏茶，直挺挺扑进雪中。

宿粟的放声大笑在接收到前方一道凝视后戛然而止。

辜新莱半跪着起身，刚拎着苏茶的尾巴，对方就在他前方化成人形，还一把将他拽起，假惺惺道，“你没事儿吧。”

辜新莱轻哼一声，侧目找到涂黎，“雕爷~你看看她~”

将近三小时的爬行，雪山之巅上的一片蓝色花田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靳铮这个人，也在辜新莱和宿粟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中，愈发鲜活。

靳铮十五岁，父母双亡，于本家门前剜下心头肉替父还恩，将父母牌位迎出靳家，自此与本家再无瓜葛，同当时只有七岁的靳钺相依为命。

十八岁考入中央军区直隶军校学医，因成绩优异，校区破格将靳钺录入军区小学。

二十岁时，靳铮成为潜龙后备团一员，二十三岁正式加入潜龙特战队，二十五岁成为潜龙特战队队长。

她是潜龙唯一一位女队员，更是军区所有特战队里唯一的女队长。

异变第二年，靳铮提议要创建异种协同作战部队，但《十三禁令》颁布，让她的计划落空。

“年少轻狂，但谁也没有我铮姐狂。靳队进潜龙的第一年，铮姐因为协战队跟宿老头干起来了，她和怿哥打了结婚报告还要申请退伍，抽空生了白铓，等白茫茫一岁的时候，宿老头又亲自把铮姐请回来，让她任协战队总教官。”

辜新莱说完，昂首挺胸登顶，看着近在咫尺的龙胆花田，挎上涂黎的肩膀，耳鬓厮磨，“涂哥，雕爷，小黎黎，你就来吧，我保证你一来一个不吱声！好处大大的有！只要你加入协战队，我每天都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辜新莱。”

靳钺的声音在不远处幽幽响起，辜新莱搂着涂黎的爪子叫宿粟抬下来，表兄弟俩挨着站好，就听亲爱的靳队长轻笑一声，走秀般站在花田外，抬手一指，言简意赅，“挖。”

边防队在花田外围采花，十道人影高低错落的立成一排。

花田中闷头翻土的辜新莱已经走出五六米远。

靳钺踩了踩地面薄薄一层雪，看着辜新莱前方不远高耸入云的松树，抬脚踏入花田。

“啊……”

辜新莱跪在地上幽怨长吼，盖着雪衣的松树哗哗抖下落雪。

“防御盾！”

嗖嗖嗖——！

靳钺一道喊声中，密密麻麻的绿色钢针便从松树上震散开来。

靳钺一手启动防御盾，一手向边防队员甩出索链，他脚下一撤，跟着急速回收的索链落在边防队身前。

一道道蓝色防御盾在山顶绽开，蓝色光晕将数不清的松针弹飞。

背阴侧雪地中响起一道微弱闷哼。

听力敏锐的异种纷纷转头，霍玄直觉不对，正欲抬脚过去查看情况，就被旗镇沅拉住。

“我去。”

悬浮器眨眼便将旗镇沅和氐瓦一送至背侧，枪声与哨声一同响起。

松树停止了这一波攻击，背阴侧突然飞出一个白色身影，防御盾在他周身亮起，旗镇沅氐瓦一紧随其后。

“他们是人！和我们目标一致！”

白铓和靳钺，是靳铮这伟大一生中的抽空和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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