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恒星 第5章 承认吧，还爱他

不多时宋婷被安保带离，办公室气氛诡异安静，江越的目光落在南侨脸上，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沉寂。

直到一通电话进来，南侨思绪渐渐回笼，神情说不出的疲倦，看到熟悉的头像，南侨深呼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些，点开视频，笑着打招呼：“嗨”

“还嗨呢，回来也不说一声，在哪儿我来接你，顺便给你接风洗尘”江一宁一边化妆一边跟她说话。

南侨瞥了一眼江越，见他脸上不好，想来还在气头上，不愿去触霉头。

“太累了，等我缓缓几天再说”

“时间多的是，你住哪家酒店我马上来，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现在必须马上见到你，我可太想死你了”江一宁越说越激动，直到江越的身影出现在屏幕前，她才跟见了鬼一样，一脸不爽又不能发挥，干笑着说：“呦！好久不见江总，真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一表人才”

这时江越倒是客气起来了。

“多谢，不过现在是属于我的时间，麻烦你别来骚扰我家侨侨”江越想要抢过手机，不料南侨见势把手机换了个手拿，江越手停在半空收回，南侨趁机跟江一宁赶紧说：“等我有时间跟你细说”挂完后，江一宁看着微信界面，撇撇嘴角，摇摇头说：“还我家侨侨呢”

江越没说话，睫毛垂着，冷峻的五官，在南侨有意的疏离下，难得露出脆弱的神情，他站着没动，心口总有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

南侨叹息一声，走回沙发，躺下去，看到江越跟了过来，南侨背过身。

身旁的沙发陷下去，南侨知道江越在身旁，她选择视而不见，索性闭上眼睛。

江越捏紧拳头，思绪万千，他低头声音沙哑得厉害，轻声喊着：“南侨，我们好好谈谈”

“……”南侨没应声，江越抬手捂住自己眼睛，神情失落，继续开口：“现在我说再多的不舍得，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是不是都没用？你总要告诉我到底哪里不满你的意？我改，只要你说，能不能别像个仇人一样，我是真的想你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声音只剩下哽咽，他不知为何眼里突然有了泪水，他控制不住，强忍着哽咽：“你离开的那一年我好绝望，我找了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像是世界上从来没有你这个人，为什么关于我们之间的回忆一点都不肯留给我”他多希望她服个软，跟自己说声对不起，他过往不究，可是呢！南侨的心太硬了，她回来也只是因为别人，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也从来没问问自己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她离开整整十年，他痛得快要坚持不下去，有时候都放弃过生的意识，想到她受得委屈，他还要替她报仇，跟她说他能保护她，可她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就是不要自己。

南侨听到这些话，心狠狠揪在一起，快要呼吸不过来，只剩回忆一遍遍侵蚀着自己。

她知道江越失去她会成什么样子，可他们就是回不去，那么大的隔阂在那儿，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南侨感觉到江越与她紧扣的手突然紧了一下，江越头靠在她肩上，他轻闭上眼睛，似乎隐忍克制着汹涌的巨大的委屈，身体轻轻颤动，南侨的心卷在一起，思绪凌乱。

“啪嗒”温热的泪水滴落脸上，犹如一颗流星划过，很轻，路过之地又很痛，只剩下一丝茫茫然然地无措。

衬衫淋湿的凉意，她感觉到喉咙被堵上。这一瞬，南侨差点伪装不下去，做不到无动于衷，她花尽十年筑起的高垒再见到他露出哭诉的模样，身体比灵魂更加一步确定，她依然爱他，刻在骨髓里，时光消散不了，她的呼吸一窒，差点溺死在深海中。

她轻轻唤他：“江越”

“我在”

江越始低着头应她，南侨平躺过来，松开紧握自己的手，抬起抚上他的脸。

认认真真地，手摸过他的脸，神色倦怠，高挺的鼻梁，漂亮的唇，那双清亮的眼睛晶莹的泪珠落在她的唇上，带有苦涩的味道。

两人的距离很近，南侨眉眼带笑，擦去他的泪水，又心酸又心疼，他到底懂不懂他一哭，南侨该怎么办才好。

她吸一口气，没察觉努力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哭什么，又不是我弄哭的你”

“就是你”听他小声抱怨，呼吸不稳。

江越板正她别过去的脸，他不怪她不考虑自己的感受，那些质问他不要了，十年里受过的煎熬不算什么，他只要南侨。

南侨盯着他的眼睛，喉间酸涩连带着眼睛也酸涩。她怕自己忍不住落泪，江越很认真的说：“南侨，不走了好不好，留着我身边”

南侨心漏了一拍，眨了眨眼，肩膀止不住颤抖，瞬间红了眼，她倾身过来，双手穿过腋下抱住他的腰身，语气闷闷的：“江越，为什么啊，我们都说过了分手”

声音像草野上的微风吹过他的心，明明是不满的质问，偏偏他失控把她整个人搂紧怀里，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一字一字清晰地说：“我没说分手，单方面的不算”

“你幼不幼稚”南侨带着鼻音开口。

“嗯”他低低应声，手不肯放开她。

“不是，你走不走不走别拦着”宋鸣看周川进去又退出来，一脸不乐意，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来，几个人聚聚，看周川脸红的跟小处男似的。

还伸手就拦着自己，莫名不爽，他倒好不以为意，支支吾吾：“嫂子跟越哥有点忙”

咔嚓，宋越神经跳了下，连忙把人扒到一旁，凑着门缝就看到江越委屈的模样，怎么感觉身份好像换过来了。

“啧，越哥到底行不行，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亲上去吗？给我急得”宋鸣急道。

“我来看看”一旁丁轩凑近，看清里面情形，他揉了揉鼻子，皱眉：“咱们越哥是不是当和尚当傻了？到底会不会哄人──”

“你懂个屁，城府深着呢，当初咱们看得戏还少啊”宋鸣提起就闷笑，当初他们被江越支开，明面是答应了，暗地里偷偷跟踪他们，两个人偷偷摸摸亲嘴的画面被他们拍下发群里，他们能想象江越气急败坏的样子。

“一个两个的，别挡爷的道”王正说完抬起脚把两人往里踹，没料到这个情况，两个人狗啃式姿势跌坐一起，赶忙爬起来就看到江越刀人的眼神。

一本正经的站起来双手插兜，遮住南侨身影，他平静的说：“来干嘛”

“看戏呗！”宋鸣挑了挑眉，“我听嫂子回来了”整理好褶皱的衣裳，歪着身透过江越想要看南侨，已经在群里艾特他几遍又不理他们只能杀到公司。

“哥，藏着掖着的，大大方方不行吗？咱们弟妹给你见得还少吗？”宋鸣撇撇嘴。

听到这个江越沉了脸上，酒吧里找的女人男人还能算得上弟妹？

“滚，都滚”江越扫过几人就说，手被拉住，南侨站起来，温和打着招呼：“大家好啊”

“嫂子”宋鸣第一个扑过去，南侨刚想伸手，就被他直接当着江越的面把人抱住，一边哭边嚎天大的委屈不过如此。

“蠢死了，该我了”周川低声说，拉开宋鸣不甘示弱表示自己也要抱抱，南侨不说什么，江越黑着脸把人拉走，周川一脸委屈：“哥，不能抱还不能握手了？”

“就是，国外还亲呢”丁轩不服气说。

江越一记眼神，丁轩偏头当做没看见，委屈巴巴：“嫂子”

“行的”南侨一说，几人围过来，神气的对挑衅江越，推着人让她坐椅子上，殷勤的嘘寒问暖，分分讨伐江越对他们的残忍，不解气说江越就不是人。

江越蹙眉，叹气，他什么时候这般过，周川又说：“你看，他还黑脸，一点玩笑不能开”

“嫂子，好好修理他，帮我们出口恶气，你知道越哥就听你的话”

“小弟们一直唯你马首是瞻，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

“除非什么……”南侨笑着问。

“错了错了，嫂子美丽温柔，才不是呢，嫂子……你饿不饿啊？”其实几人是打算喊餐来的，没想到南侨也在，自然不能随意些，先下已经快到一点，南侨被他们一说，确实有些饿了。

几人开始忙活起来，觉得在国外待久了肯定觉得西餐，又觉得泰国菜和日料也不错，南侨笑笑：“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但我想吃家乡菜”

大家觉得很行，把她围在中间，一边说一边介绍哪家的菜不错，江越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模样，回想少年时刻，高中放学回家时，几个人在前方打打闹闹，时不时回头看他们。

那时他陪在南侨身边，背着她的书包，明明自己上学都不喜欢背包的人，南侨小口吃着冰激凌，察觉到江越的视线，她会把东西举到他面前示意他咬一口，江越轻咬一口，冰冰甜甜的蓝莓味在舌尖化开。

那时后南侨会嘟着嘴不满开口：“你咬得太大了”肉痛看着被自己咬缺的冰激凌，江越挑眉，抬手捏住她的脸，打趣说：“小东西嫌弃我的口水才是真的吧”

“哪有”被戳破心事的人一点藏不住心思，江越得寸进尺，凑到她耳边小声的：“我想尝尝嘴甜不甜”南侨一整个脸红，小声发表不满：“江越，你流氓啊”

“嗯呢”江越笑，前方的人等着他们，吁了一声，学着他们说：“嗨，宝贝谈恋爱吗？我想要耍流氓”

“不要啊，哥哥，不要”

“哈哈哈哈”几人笑得东倒西歪，江越被他们没脸没皮嘲笑也不恼，牵着身旁的人手：“别理他们，酸着呢”

“切──”众人又是切声，竖着中指，江越眼里只有南侨，众人笑着往前走，江越侧头看南侨的脸，小姑娘的脸粉红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垂着头，耳尖也是红的。

江越在抬头时，前方只剩下南侨，她站在电梯口等着自己，她不放心问：“怎么了？”

“没事想到高中的事情”他看着她，南侨平静的嗯了一声。

江越伸手牵住她的手往身边带了带，南侨顺势将头靠在她肩膀，电梯层数跳动着，江越说：“吃过饭我带你去看李青”

听到这话，南侨离开靠着位置，眼睛看他，疑问：“你不是……”

“我只是不爽你对他的态度比我重要”江越回看她实话实说，不自觉松开手转而搂住她的腰身，仅仅就自己一个手掌那般大，轻而易举在自己手中。

电梯门开时，两人都出了电梯，大厅里的人走来走去，见到江越时总会打招呼低头喊一声“江总”

大家目光更加好奇的是他身旁的人，哪怕人已经离开还是能察觉到她们看自己的目光，南侨当做不在意。

一道小声的声音喊他时，忍不住侧目看过去。

面前的人唯唯诺诺抱着一沓文件好像刚从外面回来，精致的脸上有几分慌乱，像只虚弱的小猫，不知所措低头。

江越停下脚步，神色不耐烦地看她一眼，冷淡地说：“什么事？”

“林懂事长让我把……”声音温软，睁着红红的眼睛，颤颤巍巍说。那双杏眼里有什么东西快要破碎，南侨太明白那个眼神属于什么，她脸上虽看不出情绪，刚走一个未婚妻又来一个小姑娘，江越真够深情的，合该她回来是替他挡桃花来了，南侨一言不发站在江越身侧。

听她提起林董事长，南侨思绪有些乱，连带着呼吸也是。

“交给小陈，这些小事情别来问我”江越语气很冲，明显不爽面前的人出现。

“我……”姑娘显然被吓到，哗哗掉着眼泪，南侨回过神对上她的目光，湿漉漉的眸子，轻咬着红唇，睫毛忍不住颤动，清丽脱俗的面容，细看南侨如梦初醒，瞥了眼江越。

拿开他的手，她说：“我先去外面等你”说完就离开。

周川见南侨出来时，赶紧把烟蒂掐灭，放到运动鞋碾灭。

便听南侨哑然说：“小川，给根烟呗”

“嫂子，有点冲，要不我给你买女士的去？”周川赶紧说，她摇头，语气稀松平常道：“没事，习惯了”

周川把烟递给她，拿出打火机点燃，南侨凑过去，缓缓吐出烟雾。手指夹着烟，往副驾驶走去，周川想提醒她，就见江越一脸阴沉，他不自信看南侨，看得出两个人心情都不佳。

南侨把手伸出窗外，眼神看着前方，直到汽车喇叭声响起，南侨笑着打招呼。

看到江越坐了进来，南侨恍然，笑着说：“我坐副驾驶吧，后排晕车”

江越看她神色晦暗不明，刚想说话她就转头，毫不在意的脸上此时写满生人勿近。

周川试图找个话题，刚想跟江越说，他冷着脸，他只得把话到嘴边咽下去。

直到南侨抽完烟，周川递来矿泉水和口香糖，南侨道谢，周川才启动车子，一路上周川在讲，有时候南侨被逗笑。

“噢，一宁那封情书不会是被你捡去的吧”

“哪有啊，我捡得是你的……”周川只觉得自己这嘴太快了，脱口而出，南侨不在意说：“啊，都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你不知道上学的时候就喜欢这种文质彬彬，温柔似水的男同学”

周川脸上笑挂不住，他大气不敢喘，好怕后座的人给自己一脚。谁不知道江越喜欢南侨喜欢得要命，追到他都是靠他不要脸。

“嫂子，回来不走了吧”周川替江越把话问出来，偏偏南侨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想跟他反着来。“回啊，不回我我国外的小男友怎么办”此话一出，周川差点踩刹车，倒吸一口凉气，侧过头看她，满脸不可置信。

“啧，当然是骗你的”南侨回头看他，吹着口香糖，周川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心情无异于过山车。

包间里南侨跟周川说着话，理都没理江越，饭桌上江越把挑好的鱼肉放到她面前，南侨喝着果汁没动。

饭桌间大家说着往事，倒是把江越忘下，宋鸣开口：“哥，你怎么不喝酒？”

大家停下来，差点把他忘了，南侨咬着吸管杯望他，眼神戏谑，江越看过来，举着酒杯，示意他们喝酒。

南侨左手撑头歪着头问江越：“魂飞了？是不是我不该回来？”

江越眉心一跳，心中郁闷极了。

周川认真道：“越哥不敢的，可是眼巴巴的盼望着，估计快成望妻石”

“可不是呢，我们喝酒泡吧带妹子，他眼馋也只能看着，嫂子我们替你盯得死死的”

“是么”南侨还是看着他，鞋尖在桌底下轻轻蹭他小腿，她凑近一点小声问：“怎么不哄哄人家，我看她哭得梨花带泪怪惹人心疼的”

眉眼染着笑意，丝毫不在意江越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江越要解释，她就转头跟周川说话，当他空气一样。

一顿饭下来，除了江越不怎么动筷子，其他人纷纷开心地跟南侨说话，期间南侨神神秘秘跟周川说，周川认真点头。

南侨站起来，大家看过来，她先开口：“我还有事，你们慢喝”

“嫂子很忙吗”宋鸣有些依依不舍，南侨点头，宋鸣撇嘴说：“晚上我们开趴你能来么”

“好的”南侨答应，周川已经先一步去取车，众人纷纷坚持送门口，江越想要跟上，南侨说：“难得聚在一起，你陪他们几个，小川陪我就是了”

明晃晃的拒绝，他们赶紧摆手，奈何南侨说话很客气，众人眼神赶紧看向江越，不可置信：“哥，你又哪儿惹到嫂子了”

江越一时烦躁，都是他妈助理送来文件，非要哭哭啼啼让人误会，都不给他解释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