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的手指有些烫,本来就只穿着里衣,刚才的动作又有点大,裴决抓上来的时候,有半只手掌是直接碰到了皮肤上的。
紧实的腰腹上有一层薄肌,因为热,娇生惯养出来的细嫩皮肤带着微潮,像是刚在牛乳里浸泡过的蛋清,稍一用力,可能就会留下凌虐般的指痕。
两人离得太近了,就算光线不明,只要苏岑眸光一垂,便能瞧见今早看过的风景。
再近一点,就能碰到唇了。
苏岑清晰地听到自己内心的催促。
试试呀,亲上去,就可以知道,是不是温的,是不是软的了。
亲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裴决看他的目光比他更加灼热,两人刚才碰上的瞬间,心里的声音像是受到鼓励一样,响彻整个脑海。
苏岑几乎不用思考,在一瞬间就找到了今天想了一整天的答案。
于是他顺从自己的心,低下头去,可就在他动作的瞬间,裴决也同时动作了,他偏开了头,唇就差一点点落到脸颊上。
“不能好好睡,就回流岚院去。”
他的声音是哑的,压抑着,沉而冷,手臂也同时用力,将两人身体的距离拉开了。
苏岑刚才绷着的一口气松了,有些失落,但同时又有些庆幸。
在没有确定裴决心意之前,若两人真的在这种时候挑破了,万一裴决对他没那个意思,那两人好不容易恢复的关系估计再也回不来了。
他已经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可他还不知道裴决是怎么想的。
但有一点他确定,他不想和他保持距离,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这个人,他都赖定了!
苏岑在裴决面前向来随心,这一想明白,顺势就从脸颊蹭到人的颈窝,闷声撒娇道:“凶什么嘛,睡就睡。”
翻身从他身上下来,苏岑躺到了他的身侧,两肩紧紧相靠,见他又想转身背对他,立刻出声道:“那你不要背对着我,我不喜欢。”
裴决怕他再闹上来,自己的定力在他面前向来不够,若是再来一次,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能微微移了下身子,将两人距离开一点,倒是没再翻身背对他。
但苏岑对这点距离也不满,弄清了自己心意之后,他反而对自己这些行为找到了更合理的理由。
喜欢嘛,就是要紧紧挨着,紧紧靠着,紧紧抱着。
于是裴决挪一点,他也挪一点,就这么来来回回地,又折腾了一会儿,苏岑一点没觉得烦,反而像在玩似的,兴致越来越高。
反正就是要挨着,才觉得舒服。
裴决拿他没办法,自己惯出来的毛病,总得自己受着,最后干脆一翻身,像小时候一样直接将人搂进了怀里,下巴搁在他柔软的发顶,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睡吧。”
苏岑果然不动了。
他确实没想到裴决会这么直接地抱上来,平时裴决这样主动总是很取悦他,格外受用的,现在,更是受用!
手臂环上人的腰,脑袋还在人身上使劲蹭了蹭,像只心情极好的猫,可劲在人身上撒娇一样:“嗯,睡。”
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舒服到苏岑醒过来时,竟发现裴决已经起了,他都没发现。
他摸摸被子,被窝都冷了,应当是起了好一会儿了。
苏岑略有些不快,在榻上翻来覆去,又蹭到裴决睡的位置躺下,周身都被这淡淡的气息包裹,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情就涌了上来。
混合着开心,兴奋,甜蜜,还有些许的不安和忐忑。
在外头他是混世魔王,不管亲王侯爵,厌恶的他从不客气,但若是他喜欢的,哪怕是青楼楚馆,贩夫走卒,他也要护着,但裴决不一样,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裴决有了这样的心思,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那天他站在院子里回头看他时,那一个眼神便让他抛弃了所有说辞,只想扑到他怀里,可能更早,十五岁偷偷摸摸跑去看他时,不敢露面,只敢拼命朝他扔花的苏俏俏便已经爱上了裴决。
所以才会在他推开他时伤心生气,会在他表露亲近时兴奋不已,会因为一个名字,一个字而忍下怒火,会因为太奶奶给他说亲时嫉妒吃醋。
想到这里,突然又觉得有些酸涩。
“醒了?”
苏岑的思绪收回来,就看到裴决披着大氅,应当是刚从浴房出来,大氅里头只穿了一件里衣,连中衣都没穿,极是随意。
“你怎么醒这么早,我醒的时候都没看到你。”苏岑随口说道。
裴决走过来,看着他身上散乱的里衣,还有被卷成一团的被子:“习惯了,起来去洗漱吧,我让小陵去准备早膳。”
虽然知道了自己对裴决的心思和以前不一样了,可苏岑却并没觉得两人相处时有多少变化,裴决还是一如既往地宠着他,爱吃的菜要亲手替他夹到碗里,要喝他茶盏里的茶水他也不介意,甚至穿衣时他不耐烦整理那些绶带,撒娇让他替他系,他也很自然地过来替他系带,整理衣裳。
最大的变化可能就是,他靠过来的时候,两人离得太近,他总想亲他。
他的嘴唇到底是什么感觉的?亲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当幻想对象是裴决的时候,这种幻想就变得格外让人向往。
甚至一想就变得燥动,恨不能立刻就去实践。
“苏岑?苏岑!苏岑!!”孙千将他叫回神来:“想什么呢,一脸思春样。”
苏岑白了他一眼,被打断很不爽,但两人今日确实也是有正事要说,便也没发作,只是没好气地说:“我思春?你倒是思一个啊。”
孙千坐在对面,喝了口酒,颇为得意:“你还别说,最近惠王在打听我的事了,说明这事儿我办得还真不错,惠王信了。”
万寿节已过去七天,百官已恢复正常的早朝,苏之惠也已离了候府,她本来在京都露面就少,而且每年都要去福云寺住一段时间,倒也不稀奇。
而孙千这边的进展倒是非常地顺利,清远候本来的意思是万寿节三日过后,就开始下聘,走个过场,尽快把事儿办了,但惠王这边却一时不急了。
“那是你的功劳吗?那是你有个好队友。”苏岑这几日听下来,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子倒也生出几分好感来。
惠王拿她当筹码,但她为了自己的前程,还是极豁得出去,哪怕坏了名节也无所谓,只要能逃离惠王的掌控,她什么都愿意。
孙千也说道:“她确实不一般,每次同我作戏,有时候都让我恍惚觉得她在假戏真做,你说,她不会真喜欢上我吧。”
苏岑笑他:“你不会当真了吧。”
孙千却摆起了手:“不会不会,她很聪明,但太聪明了,嗯,也不是不好,反正总感觉……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一直在作戏,感觉来不了真的,分不清。”
“行了,你也别担心,母亲今天下了帖子,请了解夫人和解忆,我给你问问就是。”苏岑伸了个懒腰,在他这儿坐了一个时辰了,差不多裴决也该下朝了,他得回去了。
孙千听他这么说,难免有点担心:“解家不是要打入敌人内部吗?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接他们来,好吗?不怕惠王怀疑啊。”
苏岑已经起了身,不在意道:“你懂啥,就是要这样才显得光明磊落,偷偷摸摸才是心里有鬼。”
等他回府的时候,裴决还没回来,解忆却已经到了,一见到他,就飞扑进了他的怀里:“苏哥哥。”
苏岑逗了她一会儿,两人才进花厅。
之前苏岑给裴决买了一院子的芍药,后来虽然搬回去了一部分,但还有许多,苏母就都搬来了花厅,如今花团锦簇,茶水正香,厅里苏母正和解夫人聊着,两人脸上都笑着,看上去心情很好,见到他们来,解夫人的目光落到苏岑身上:“小候爷看着又长高了呢。”
苏岑对长辈都还是很尊敬的,特别是解家,规规矩矩地见了礼,才说道:“应当还能再长两年,最好比裴决高。”
苏母笑了:“什么都要比,你再长两年,决儿不也要再长的。”
“他都二十四了,长不了了,我还能长,比他高,比他壮!”苏岑笑咪咪地玩笑着:“他没脾气,以后有人欺负他,我替他收拾。”
裴决的脾气谁人不知道,也就在他面前没脾气。
苏母也没说破,只笑着让他坐,解忆则是非要挤在他旁边,屋里头没那么多的规矩,苏母也是个随和的,便也没说什么,倒是解夫人严肃地把解忆拉了过来,让她坐到了她身边。
几人没聊一会儿,就听到通传说裴决回府了,苏母便让人直接请了他过来,还将三个姑娘也都叫了过来一起用晚膳。
桌上一片欢欣,几个喜欢解忆,都爱逗她,解忆也自小在苏府玩儿的多,也不介意,慢慢地就笑闹成了一团。
苏之温看着笑出两个梨窝的解忆,说道:“忆儿自小就在府里玩,和我们也熟悉,若是真的配给俏俏,倒也不错,亲上加亲。”
解夫人却是摸了摸解忆的头,说道:“忆儿还小,我还想多留她几年,不着急定亲。”
苏母也说道:“就是,晚嫁几年,多在身边再多享几年福,不急。”
苏岑看了裴决一眼,见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嘟囔道:“忆儿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娶她呢,你们别乱点鸳鸯,我也是有心上人的。”
此时要采访一下裴大人了。
俏俏有心上人了,对此事你是怎么想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