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维持,但是一年之后,盛有兴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的进入到了中晚期。
医生说他的这种情况,除非用肝移植来试一试,否则的话,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林春分听说后立刻说出了愿意为儿子捐肝的话。
不过医生也说了,如果移植的话,需要整块的肝脏,所以除非有人遗体捐献,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
林春分为了大儿子,实在是心力憔悴,暗地里不知道哭了多少场,这个时候,反倒是盛柱子表现的更坚强些,他居然主动安慰起了前妻这对旧日的夫妻居然在这种时候缓和了关系。然而,大概也是因为哭了太多次的缘故,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春分的眼睛居然也渐渐出了问题。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模糊不清,再后来眼底出现了灰白色的斑块,再再后来,林春分的左边眼睛就彻底漆黑了下去。
医生告诉她,她的视网膜已经脱落了,而且因为病变的关系,右边的眼睛也开始出现相同的症状。
林春分是自己去看的大夫,她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任何人。
但是,她虽不说,可心细如发的盛绽放又如何能够不发现。
然而奇怪地是,盛绽放也同样选择了沉默。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盛有兴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他现在已经不能直立行走了,每天不是卧床就是要坐轮椅,而众所周知的是肝癌是一种让人非常痛苦的病,盛有兴被折磨的一日比一日虚弱,他没生病的时候体重是一百五十多斤,可现在整个人连八十斤都没有。可以说已经是瘦成一把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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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一日,盛绽放从学校里出来,远远的就看见盛有达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了。
于她一同出来的同事,忍不住地问道:“你看你哥这手挥的,跟风火轮似的,就怕你看不见呢!真是傻死了。”
这么一看,是有那么一点傻气。
盛绽放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囧字。
与同事告别,盛绽放来到哥哥面前,笑着问道:“等多久了。”
“没多久,也刚来。”盛有兴对着妹妹有点傻呼呼地笑了下,非常高兴地说道:“你今天怎么想起约我看电影了?你不是一向不太喜欢这个的吗?””
盛绽放笑了笑,手往身后一抚,把百褶裙往下压了压,而后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盛有达的自行车后座上。
“快着些,我有些饿了,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电影院。”
盛有达自然不会拒绝妹妹,于是双脚用力,车轮子一蹬,风风火火的就出发了。
晚上八点整,电影院散场,观众们三三两两的开始往外走。
“还记得当年你在家炒瓜子,然后让我来电影院卖的事情吗?”
“记得。”盛绽放点点头:“你卖了两个月,挣的钱全都给我了。”
“嘿嘿……其实,我那个时候还想继续卖的,可是后来别人眼热我卖的钱多,于是勾结电影院的小领导,最后我就被扫地出门了。”
这件事情倒是没有听他提及过。
不知不觉的盛绽放的面上也漾出了一抹笑意来。
盛有达推着车,盛绽放走在他的身边。
今天晚上的天气非常的好,漫天的星辰,以及——
“月色真美啊!”在穿过一条小巷的时候,抬起头看了眼天的的盛有达如此说道。
今晚的月色真美,而在我身边的你却比月色更美。
大约这最后一句话,才是盛有达内心深处想真正想要说出的话。
尽管,这种念头是如此的有违伦常,是如此的应该天诛地灭,是他一辈子都不会真正说出口的,但是——
“是挺漂亮的。”同样看了眼月亮的盛绽放如此说道:“就是亮的都有些刺眼了。”
盛有达:“………”
不都说作家很浪漫吗?
为什么他的妹妹却永远都是这样不解风情……
这到底是她情窦未开,还是因为她根就不把自己……也对,在妹妹心理,自己只是个哥哥而已啊!
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想到这里,盛有达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盛有兴的身体更加糟糕了,已经到了不得不长住医院的地步,这一日,盛绽放和林春分一起步出家门准备前往医院,盛绽放的手里还拎着只保温饭盒,那里面是她新熬出来的鲫鱼汤,盛有兴没现在根本没什么食欲,每日能吃进身体里的也就是这几口汤汤水水而已。
新房这边离医院算是比较近的,只需要穿过两个路口就能抵达。
“我看那边有卖橘子的,您在这边等我一下。”盛绽放如此说道。
林春分闻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而,一两分钟之后,她女儿没等来,等来的却是一只失去控制,正在马路上疯狂向前冲去的婴儿车。
“快拦住它,里面有孩子。”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
林春分当下想都没有想,一下子就冲到了马路中间,然后砰地一声,就抓住了婴儿车把手的位置,而又因为惯力的原因,她噗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
当时,林春分脑子里想的第一个念头是:我抓住了。第二个念头则是:这孩子到底是谁家的啊,家长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而就在林春分的心脏疯狂跳动,身体里的肾上腺素也在急速狂飙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一辆小轿车也正在急驶过来。林春分只是扶着车把艰难的站起来,然后嗡嗡作响的耳边似乎又听到了一些尖叫的声音,在然后,倒影在斑驳视线里的画面是女儿飞奔过来的身影。
再再然后发生了什么她就全都不知道了——
只是在意识消失的最后瞬间,她似乎隐隐地听到了一声叹息?
“非常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当这句话从医生嘴里吐出来的时候,盛家的所有人全都崩溃了。
盛绽英和盛绽姿两姐妹紧紧抱在一起开始放声大哭。
盛老三一屁股蹲在地上,抬起手紧紧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他的妻子牛莉莉也转过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而身为父亲的盛柱子更是难以接受这个打击,瞬间变晕死了过去。
盛绽放,在自己青春正盛的年纪,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
“五姐,五姐,啊啊啊啊……你回来啊,你不要死……你还没有看到我成为大舞蹈家,为什么就死了啊!”盛绽英在走廊里撕心裂肺的叫唤声就像是一把刀子,深深地插进每个人的心理。
太突然了,实在是太突然了,她不像是是盛有兴,如果盛有兴有一天病逝了,大家也会觉得痛苦难过,但因为事先心理已经有了一定的准备,故而悲痛的程度有能有一定的缓解。可是盛绽放不同,没有人能想到,她会死去——
“她没有死。”就在盛家的所有人全都陷入到绝望与悲恸的时候,那个本来应该更绝望更悲恸的人,却出人意料的露出了冷静的一面,就听他用着缥缈的语气轻声说道:“她没有死,绽绽其实是个秘密下凡的小仙女,现在,她回到了自己真正的家了!”
三哥不会是疯掉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众人的身体同时重重地打了个冷颤。
“你们是盛绽放女士的家属吧!”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位医护人员走了过来,他对着盛家人表示:“对于盛女士的事情,我感到很遗憾。不过一件事情,我需要通知你们一声,盛女士在自己生前就已经签订了器官捐赠书,不过她也指明,要将自己的肝脏捐给哥哥盛有兴,将自己的眼角膜捐给母亲林春分,至于其他的器官,则是由医院自行安排。”
难道绽放早就知道自己会出事?
众人心理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这样一个疑问。
“知道了,我们会遵循她的意愿。”盛有达怔怔地看着这医生,轻声问道:“再摘除器官之前,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医生连忙点头,表示当然可以。
最后的道别时光,只属于盛有达一个人。
空旷的手术室里,他看着躺在冰冷手术台上,“安静睡着”的妹妹,然后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
人会伤心而死吗?
盛有达觉得,会的!
因为在妹妹永远离开的这一天,他的心、他的灵、他的魂,就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绽绽,我喜欢过你……
你知道吗?
三月之后——
因为盛绽放的器官捐献,盛有兴的肝脏得以移植成功,林春分的眼睛也彻底重见了光明。老二盛有旺从深圳赶了回来,在阳光明媚的一天上午,盛家的所有人全都出现在了盛绽放的墓碑前。
女儿是为了救自己才被车撞死的。
知道真相后的林春分简直悲伤的痛不欲生。是妹妹的肝脏才让自己得以存活,盛有兴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大颗大颗的落下。
心理充满了伤心,感激与羞愧。
盛有达站在众人的中间,木然的抬起头,看着地上的太阳。
他先想:真的是刺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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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症 肝移植什么的 都是故事情节 若有错处请勿当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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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本世界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