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请问这里怎么出去啊?”
兰波跨过齐膝的香雪月见草,抬头对着三楼阳台上的少年雄虫说到。
少年雄虫没有回答。
他正靠在飘窗上低头看书,金发柔软,精致的侧脸比阳光还耀眼几分。
兰波以为少年没听见,双手呈喇叭状对着少年大喊。
“嗨小朋友,我是一个野外求生博主,我的直播球和端脑都坏掉没信号了,能告诉我最近的便民驿站在哪里吗?
少年终于有反应,他偏过脸,除了一张柔美仿佛被天使轻吻过的脸庞,兰波发现,少年的优美的下巴尖格外吸睛,
像是玫瑰花瓣上的一滴晨露,圆润可爱。
少年本冷淡的目光瞥到兰波外来客的穿着时,瞬间凝固,手里的书哗啦地滑落。
楼下无疑是个陌生虫,背着小山一样的黑色背包,带着遮阳帽,即使在矮子视角下也依旧高大魁梧的身躯,此刻他正嗞着一口白牙,看起来很傻,桀骜不驯的红发跟他的主人格格不入。
旁边悬浮的直播球滴着红光,沾满泥巴和草碎的裤脚,满头大汗的额头,看来徒步了很久。
这里方圆百里都没有信号。
看来雌虫也是个憨的,明明一踏入这个海岛,信号就跟蒸发了一样,也敢吊着胆子往里走。
兰波笑嘻嘻地盯着少年,眼神露出求助的希冀。
“这里……”
少年已经许久没开口说话了,听见自己嘶哑如乌鸦般的声音,又紧紧地闭上了。
他看着兰波,眼神犹豫若有光,似委屈似忧怨。
兰波的心脏徒然一缩,他为小雄虫这一瞬间的不高兴而难受后悔。
他是不是让雄虫难过了?
小雄虫看书看得好好的,他干嘛要好奇地闯进来扰了他的清静呢?
他开始思忖,要不道歉赶紧离开吧,堵在人家门口咋咋呼呼的,吓坏小雄虫多不好。
坠着白色小绒球的墨绿窗帘动了动,雄虫跪在飘窗上,扒拉着窗棂,伸手指了指靠近海边的朝向。
兰波顺着看过去,视线穿过绿色葱茏的树林,看向苍蓝的天空下的一节尖塔。
直到兰波离开,少年雄虫也没有收回目光。
身后传来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地毯吸收了雌虫的动静,但是苏澄光的身体猛然僵硬起来。
他的目光渐渐沉寂,余火燃烬的黑眸里隐隐透出一股死意。
腰肢被一双手握住,男人靠在他的肩膀,亲昵地述说着他的喜悦。
“我很高兴,你没有被那只不识好歹闯进来的虫子抢走。”
雌虫像是守住公主的恶龙,抱着怀里的苏澄光,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脖颈。
抓住窗棂的手指用力到发白,苏澄光很敏感,仅仅被男人碰到,脖子就像被电流袭击,酥麻感流向四肢百骸,眼角瞬间被染红,身体一软,陷入身后深渊般的怀抱。
他恨自己被碰就浑身无力软甲虾的模样,对比他以前,简直像个废物一样在雌虫怀里孤慌无助。
他推开男人的头,忍耐道,
“离我远点。”
“我能走吗?你会放我走吗?”
雌虫变态极了,不仅时时刻刻守着他,还在房间装上了密密麻麻的摄像头。
只要男人不在,那些红色的摄像头仿佛男人的复眼,全方位地掌握着苏澄光的每一个微表情和动作。
别说开口让兰波带自己走,他只要跟兰波接触超过一分钟,男人就会开门把他压在窗边狠狠地惩罚他。
苏澄光露出嫌恶的表情,男人被他软弱炸呼的模样可爱到了,哈哈大笑欺身亲在他的耳垂上。
苏澄光瞬间崩溃,脚上有手腕粗的锁链发出哗啦声,刺激着他脆弱紧绷的神经。
像是开壳的蚌拼命护住珍珠,苏澄光猛地弹回角落,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滚开啊,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绑架犯!!!恶魔!!!”
“绑架犯?不,light是我的雄主,我是你的妻,我们在享受两周年纪念日,这怎么算是绑架呢?”
被苏澄光一巴掌呼脸上,男人微微退后,带起的银发像是飘落的羽毛。
男人左腮微红,他被小爱人一爪子挠正着,俊美的脸上滑稽如沾了口红,他却浑然不觉。
看着他自我感动的样子,苏澄光眼神讽刺极了,
“现在不是了,我们可以签离婚协议,以后你就是个自由虫,你找多少个雄虫都跟我没关系。”
雌虫置若罔闻,眼神深沉如墨,语气几乎诱哄,
“看来你的体力恢复得很不错,我们来做吧。”
男人眼神如蛇,顺着光洁的脚腕往上爬,像是被真的蛇身盘绞缠住,苏澄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
苏澄光撑起无力的身体,抬脚踢了雌虫一脚就想逃。
小胳膊小腿哪里是雌虫的对手,雌虫几乎宠溺地捞起棉花糖一样的雄虫,长臂如铁,怀抱像是囚笼一样紧紧困住雄虫。
救命,苏澄光快要窒息了。
他柔弱可怜地缩在男人臂弯,眼泪不停地滑落,嫣红的脸蛋像是被露水打湿的花骨朵。
男人的亲吻像是麻醉剂,被吸住唇瓣,猩红滚烫的舌头伸进来时,苏澄光半边身子都软了。
一边央求着不要不要,一边手指用力扣着男人后背的伤口,破坏结疤的痂,狠狠地把血肉往里戳,不是很难受,却能带给男人高/潮似的痛感。
把心黑小天使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
以前苏澄光也是这样,表面圣洁美好如神子,背地里拿着骨鞭把雌虫打得满地求饶。
别的雄虫是明晃晃的坏,苏澄光是憋着坏。
或许其他虫觉得,帝国利刃向新帝讨要苏澄光是为了报复,毕竟这位阁下是出了名的骄傲腹黑,睚眦必报。
曾经雄虫对雌虫视如草芥,主打玩不死往死里玩,现在雌虫颠覆了雄虫至上的规则,曾经高贵的帝国瑰宝,如今不过是雌虫床笫间亵.玩的脔.宠。
苏澄光也是这样想的。
雌虫恨他,干脆杀了他好了,反正苏澄光也不想活了。
苏澄光刚开始变着法子惹怒雌虫,雌虫压抑着怒气和酸楚,狠狠发泄一通,把苏澄光吸成了一只废崽。
后面苏澄光才收敛,不敢嘴上激怒雌虫,改成了对雌虫拳打脚踢。雄虫的一点小爪牙,雌虫照搬全收,还很上瘾。
雌虫私下有比拼伤痕的爱好,他们把雄虫留下的伤口当做荣耀,他也不能免俗,偶尔对着好友通话时,不经意露出一点脖子的牙印,就差点没把好心情写在头顶了。
黑色的锁链垂落,握住少年白瓷般的脚踝,白色小绒球不停地晃动。
雌虫一碰到少年雄虫就像发了.情,他脸上闪过蓝色的纹路,亿万数量的复眼像是阴暗洞穴里蝙蝠的兽眼,亮着诡异的红光。
“light真的很喜欢这个颜色的窗帘,要不今天我们就在这里睡好了。”
苏澄光激灵得手指一松,不敢揪着窗帘不放,
墨绿的窗帘垂落,遮住了室内的大片春光。
“塞万提斯!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才不要在这里。”
苏澄光心想,这跟野.合有什么区别。
在白花花的窗前搞,这是他妈什么奇怪的癖好?
但,恶魔好像很喜欢?
他掐着雌虫恶狠狠地威胁,把苗头掐死在摇篮里,
“你要是敢在这里,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他打不过雌虫,只有拿自己当筹码。
雌虫果然不敢了,抱着雄虫软软的身体往里走,
“light不喜欢我们就不干,只要是您不喜欢的任何事物,您只要一声令下,我就做好了随时让对方下地狱的准备。”
苏澄光,“那你快去死吧!”
雌虫,“除了这个。”
苏澄光,“那你把我的雌父还给我。”
雌虫一愣,
苏澄光声音弱下来,美丽眼睛里的光都快消失了,
拔掉所有的刺,他也不过是今年刚成年的少年雄虫,弱小,尊贵,离不开成年虫的照顾和宠爱。
少年雄虫声音细若蚊蚋,
“你,把我的雌父还给我……”
苏澄光的雌父,苏清明,早就被帝国利刃的剑洞穿了虫核,身体碎成了乐高零件,就算拼都拼不起来了。
“抱歉殿下,我救不了雌父。”
“骗子,你明明可以救的,你在骗我!”
雌虫任雄虫又掐又咬,眉眼沉静,近乎慈悲,宛若长者纵容一个哭闹的孩子。
旧的制度降落,新制度升起,像是呼啸向前的列车,他无法阻止,而悬落而下的断头刀,不落在苏清明身上,就会落到他的小爱人身上。
这个选择题,他做了,代价是被他的爱人记恨一辈子。
新帝继位三把火,为了保护脆弱的雄虫,他作为帝国利刃,与新帝杯酒释兵权,只为护小雄虫的下辈子安乐无忧。
小雄虫好不容易燃起来的生机熄灭了,像是一颗失水死掉的植物。
雌虫心疼极了,胸口像是开了个大洞,任雄虫的泪水如江水般流过。
他宁愿小雄虫恨他,打他,也不要他了无生趣的样子。
至少生气的小雄虫,是那样的鲜活,不会像风一样在他手里消失。
鞭子早已被他折断,眼下唯一的方法只有一个。
他悄悄释放信息素,淡淡玫瑰水味儿的香气像是夹在风里。
成年虫的信息素除了诱导附近的雄虫发.情,还有安抚伴侣情绪的作用。
他舔着雄虫湿润的眼睫毛,不让他闭上眼睛,雄虫立马像网中的鸽子一样扑腾起来,眼里闪着生气的灵动。
“滚啊!你是狗吗?”
小雄虫嘴里骂骂咧咧,眼里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焰。
塞万提斯抬起他的小屁股,单手让他坐在手臂上。
低头含住后,苏澄光声音立马变了个调,嘶哑稚嫩,咿咿呀呀地叫不停。
苏澄光被轻柔安放在床铺上,但他并不安分,抬起脚就要踹雌虫,却被雌虫尽数全收。
握住脚踝,手指划上,指尖轻轻往大腿划过,雄虫瞬间像是含羞草一样瑟缩起来。
手指死死扣着床单,又因为舒服松开褶皱。
一点点粉意蒸发在白皙的肌肤上,苏澄光全身都透着淡淡的红,像是慢慢熟软的水蜜桃,诱人攫取。
雄虫全身上下都是软珍宝,雌虫怕他伤到自己,一边柔声述说着爱意,一边与他十指相扣。
感受雄虫全身都在颤抖,像是蝴蝶翅膀扑朔在掌心。
雌虫按捺住痒意,他亲手打造了一个笼子,要留给小蝴蝶挣扎喘气的空间,也要困住自己,他怕自己忍不住把小蝴蝶全部吞下去。
雌虫使出浑身解数,想让苏澄光留在他生.殖.腔内。
“好宝宝,给我好吗?”
苏澄光哭得更凶了,都快把床给淹了,雌虫没办法,好声好语地哄着。
“我不要幼崽,我讨厌虫崽。”
“别哭了宝贝,再哭就脱水了。”
男人眼神克制,但开了荤的狼终究抵不过兽性,他把小爱人流的水都喝了个干净。
苏澄光捂着酡红的脸,眼泪像是破碎的水晶,
“我不想要跟你的虫崽。”
男人眼神瞬间冰冷,如寒冬下凛冽的冷风,
“不想要跟我生,那你想跟谁生?”
不知危险降临,苏澄光在红线边缘伸出jiojio疯狂试探,
“不管跟谁,反正不要跟你。”
雄虫偏过头喘气,躲着脸不给他亲,捂着脸的指尖洁白无瑕,连指甲缝都是干净的。
指尖沾了雌虫的血早已被雌虫吮吸干净,雌虫浑身都写着贪婪,其存在令虫不适,坐在雌虫身边,苏澄光饭都要比平时少吃一碗。
作为被狩猎者,苏澄光最讨厌被用这种拆吃入腹的目光看着,仿佛入骨之蛆,厌恶极了。
雌虫仿佛遭受了击碎头颅的攻击,心间温度尽数褪去,连指尖都透着冰入骨髓的寒意。
他似乎从来没得到过雄虫的喜欢,就连家里的马桶得到雄虫的视线都比他多。
“所以任何虫都可以,难道我就不行吗?”
他不能看到别虫得到苏澄光,他会疯的。
雌虫笑得肆意,眼里疯狂又痛苦,
“雄主,这样的话我只能把你锁在床上,榨干你的雄.浆,跟我一窝接着一窝生,当你每天醒来,一屋子的虫崽叫你雄父……”
对上雄虫惊恐的眼神,雌虫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让您一辈子也离不开我的手段很多,但我不想用,希望您赶快习惯我,只要您习惯我待在您身边就好,那样我才能让您快乐。”
他祈求着,仿佛悲哀进了尘埃里。
雌虫抓着小腹,忍着把人逼疯的镇痛,他能抗下一万公斤的压力,但遭不住雄虫一句厌弃的话。
他由衷害怕雄虫的讨厌。那是带血的诅咒,让他痛不欲生,死生不能。
在雄虫看不见的阴影下,他嘴里念叨着。
“我爱你阿光,我爱你阿光,我爱你……但我永远不会告诉你我爱你。”
爱是自由和幸福,他给的雄虫束缚已够多,不想再给雄虫多余的负担。
终于,精疲力尽的雄虫放松了精神,一丝椰乳味儿的信息素泄了出来。
在亿万个摄像头里,奶.白色的信息素飘散在空气中,四处都弥漫着艳色玫瑰水信息素。
可见光内,红色的信息素仿若丝线,将房间圈得水泄不通,细细密密,缠绵若茧,把昏睡中的小雄虫紧紧包裹。
吃饱喝足的雌虫披着睡袍,精壮的胸前布满了红痕,他来到窗前,冷冷地瞥了眼楼下树荫四周的角落。
树木隐隐绰绰,仿佛一群人在窃窃私语,他收回目光,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他捏起窗帘合上,将刺眼阳光遮得严严实实,给身后的珍宝留一个安静舒适的睡眠环境。
窗外某处树荫下,兰波露出身形,担忧地看向遮住的窗户。
不久前,兰波目睹了一场让虫揪心的强迫。
少年雄虫被雌虫抱在怀里,发出了激烈的反抗。
他的挣扎微弱如蜉蝣撼树,身体被强迫压在窗前,双手撑在玻璃上,少年雄虫的下巴被迫与雌虫接吻,另手隔着衣服也能看见那双作乱的手,是怎样挑逗少年雄虫的稚嫩,少年雄虫眉眼青涩,带着惊人的漂亮和魅惑。
他在下面干瞪眼,心急如火,都快把香雪月见草的花瓣都揪秃了。
救救我。
那双漂亮的眼睛这样告诉他。
兰波不是没有预料,早在误入这片绿绒绒时,他就发觉不对劲。
香雪月见草,是只在兽星才有的稀罕物。
作为温养雄虫精神力的植物,它只在一年一次的开花结果时,才会被送到雄虫的餐桌上,平时,当猫草一样种在雄虫身边,那太奢侈。
月见草中间花蕊结出的果实,就叫香雪果,这是雄虫最顶级的零嘴水果。
十斤香雪果,市场上卖百万星币,相当于他们雌虫十分之一的嫁妆。
这也是虫族为什么会攻打兽族的原因,一方面是给雄虫打零嘴,另一方面是方便给军雌扩张嫁妆的资本。
但是现在,兰波面对一院子的月见草,有些风中凌乱。
他现在的心情,仿佛一个沙漠淘金者看到满地比沙子还多的黄金。
兰波:心情复杂jpg。
等等,兰波直觉不对劲,除了炫富和脑子有坑的土豪,什么样的虫会这样讨好雄虫?
月见草再好也终究是草,绿不拉几的,哪有加百列玫瑰得雄子欢心。要是他有心爱的雄子,首选肯定不是月见草。
需求量这么大月见草,只有一个作用,就是雄虫的精神力曾经崩溃断裂过。
什么样的雄虫精神力会崩溃?
一,遭过死亡威胁的雄虫。
二,受过超两级精神力攻击的雄虫。
三,一种很罕见,最为决绝惨烈,雄虫以透支生命为代价,短暂提高精神力的无差别精神攻击。
跟自爆没两样。
【禁忌的叹息】,听名字就知道是禁术,除了皇族的虫,没有虫会用,一般用来绝境时保护自己不被伤害。
上一个禁忌的叹息的使用者,还是被灭国后,差点被叛军头目们侵犯的苏里沙三世皇后。
兰波晃了晃脑袋,提醒自己别瞎想,小雄虫那么可爱,看样子刚成年不久,怎么可能是被灭国的虫帝幼崽呢?
没有信号,没有外援,兰波依旧决定救出雄虫。
雄虫指的地方他找到了,那是一个三层楼高的高塔粮室,大概是海岛置换物资的中转站,除了丰富的食物和基本用品,还他还找到了船只和电话。
电话兰波没敢动,怕有陷阱。
毕竟那个冷硬的男人给他的感觉不简单,像是丛林里潜伏已久的野兽,浑身都带着嗜血凶狠的气息。
仅仅是对视,仿佛视线被捕兽夹夹住,稍不留神就会将他撕咬得鲜血淋漓。
男人一天会出去三次,分别是雄虫的早餐午餐晚餐。
除此之外,男人就像个吝啬的守财奴一样,时刻守着自己的珍宝。
雌虫被苏澄光指使去做下午茶甜点,没了雌虫的干扰,苏澄光安逸地看起了书。
窗外的风轻轻推开窗户,带来香雪月见草的香味,像是含了一口甜甜的冰淇淋。
一只白色的鸽子咕咕飞来,扑拉着翅膀停在苏澄光的窗前。
苏澄光被吸引住了,他安静地瞅了眼鸽子,鸽子灰色的眼睛咕噜转悠,带着一丝清澈的憨意。
他试探地伸出手,鸽子歪着头冲他咕咕咕。
没飞走,苏澄光把鸟抱在怀里,摸着柔软的羽毛,指腹带着鲜活的温度,隔着丝绸般的羽毛,似乎还能摸到鸽子的心跳,这是一只活的傻鸽子。
苏澄光听到不远处开门的声音,双手捧起鸽子胖胖的身子用力一抛。
“呼啦——”
肩膀被宽大的手握住,一枚雪白的羽毛落在苏澄光眼前。
窗外划过白色鸽子的身影,很快就扑朔着翅膀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雌虫不想让苏澄光的心思被夺走,伸手欲抱起他,
“light,外面的小动物很危险,他们没有经过检查,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变异种,如果你喜欢,下次我给你带一只小兔子好不好?”
苏澄光啪地打开雌虫的手,
“养一段时间后,再煮了兔子给我吃对吗?”
塞万提斯的占有欲很强,不允许他养宠物,分走他的注意力,还骗他说什么对有毛的动物过敏,他信了才是真蠢。
“养大了就吃掉,有什么不好,你不是很喜欢吃兔兔的吗?”
吃个屁,苏澄光气得拿书砸他,
“滚!”
最后,男人怕他无聊,给他组装了一个球状的小机器人。
***
苏澄光有每天固定晒太阳的时间,在花园中间摆一张桌椅,抱着新出炉的管家小精灵发呆。
这是家里唯一没有摄像头的地方,雌虫也明白,小爱人需要自由,而他最好不要出现破坏这份安静和放松。
一张纸飞机翩然落到桌上,苏澄光眼睛闪了闪。
苏澄光检查过,机器人没有被雌虫入侵的痕迹,因为上一个机器人就是被苏澄光亲手拆的,雌虫不会在同一个地方犯错。
现在的机器人没有监视器,只有简单的交流模式,而且只听令于苏澄光一虫,哪怕是雌虫也没有发令的权利。
“小主人,这是什么?”
苏澄光抓过纸飞机,低声对机器人说到,
“球球乖,给我吃了它。”
球球大脸盘子闪过一丝人性化的疑惑,但还是张开不存在的嘴巴,平滑的金属面降下缺口,乖乖地吞下纸飞机。
他调动CPU里面的记忆芯片,查到一个坐在床上的小幼崽把现金往小猪瓷罐里塞的视频,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小主人,你是在存钱吗?”
苏澄光愣住,精致如画的脸蛋倏然绽开笑意,
“对啊,这是我的私房钱,除了我,谁也不能拿出来哦。”
球球伸出机械夹子手,bangbang拍了拍大肚子,
“当然要好好保存,小主人放心!”
***
兰波没想到,雌虫有这么变态,真的在雄虫房间装了监视器。
雄虫只是跟鸽子呆了三分钟不到的时间,本还在一楼厨房的雌虫,头顶长了眼睛似的出现在房间里。
出现,驱逐,哄生气的雄虫,整个过程丝滑得一批。
幸好,雌虫也不是一手遮天,至少兰波自信没被雌虫发现。
雌虫不在的时间很有规律,每周周一会在海边的高塔里待上半天,时间不多,够他救出雄虫。
***
火,四周都是妖魔般张牙舞爪的火。
苏澄光蹲在垃圾桶里,不远处放着园丁的除草工具,垃圾桶里全是干燥的树叶和草,让他在寒冷的夜里不至于冻死。
他身上穿着睡衣,裸.露小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那是他跟护卫抢武器时划伤的,他的剑术老师是最强大的上将,曾经学过的东西和雄父保护了他。
他的雄父,用【禁忌的叹息】给他留下逃跑的生机。
“快走!不要回来!”
“啊啊啊啊——火,好烫!!!”
冲天的火焰像是水草,瞬间包裹住了雄父高大的身体。
叛军身上沾上复仇的火焰,无法扑灭,直到【禁忌的叹息】使用者的灵魂透支枯萎。
丧钟铛铛敲了九下,本该停下来缅怀先帝的所有虫,都在慌乱地逃命。
护卫和侍从碰到反叛军,就像菜市场面对屠户的鸡鸭,尤其在失去君主的情况下,只能任虫宰割。
无数叛军狼狈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想扑灭身上的火,那种痛苦仿佛把灵魂都抽出来烤。
雄父站在火中紧紧抱着自己的臂弯,长发如水草般舞动,树叶都被烧成了灰烬徐徐掉落。
在火焰消失前,梦中的雄父突然回头,
对上那双痛快仇恨又狠心的眼睛,苏澄光想大声哭喊,但是他发现喉咙像是坏掉,只能发出单调如同哑巴般的啊啊声。
苏澄光午睡醒来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床上的枕头和玩偶都丢在塞万提斯身上。
任凭塞万提斯怎么哄也不听,低气压一直维持到下午茶时间。
“怎么又是蛋黄芝士?我不喜欢。”
雄虫冷着脸,把装着甜点的精致盘子推倒,地毯沾上粘腻的奶油,糊成了一团难看的污渍。
“非常抱歉,我记错了您的口味。”塞万提斯低头,雄虫只是借口发脾气罢了,
雄虫紧绷着白皙润盈的下巴,如艺术品般的手指捏着金叉,漫不经心地把流心蛋黄搅来搅去。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执法官干什么?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手伸来。”
雌虫的手,宽大厚实,他怕掌心的茧子磨痛了雄虫。
他把手放置在桌上,甘愿息怒他的神明,
“左手可以吗?右手我还要给您擦药。”
因为每晚都要给雄虫擦药消肿,雄虫肌肤娇嫩,要是不管,第二天就会浑身布满指印和充满心惊爱欲的齿痕。
雌虫不喜欢他哭,却让他一次次流着泪求饶示弱。
“闭嘴!”
苏澄光羞怒万分,失控的情绪宛若脱缰野马,暴虐的因子在他心里燃烧升腾。
手上用力将尖锐的叉子插下,噗嗤一声,鲜血爆浆似的渐在白色的餐盘上,殷红如古老巫术图腾般不详的血液成股流下。
他几乎是捅穿了塞万提斯的手,心跳在他胸腔几乎要蹦出来,恨意的血液几乎将他融化。
不够。
仅仅这些,比不上他雌父流的半点。
苏澄光捂着脸,瘫倒在靠椅中,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雄父,恨一个虫好累啊,我不想。
我好想您,好想回家……
金叉哐当掉落盘中,金属叉柄倒映着雌虫苍白隐忍的脸。
雌虫半跪在地上,近乎是哀求地看着他,
“您别哭,我的手脏了,没办法替您擦眼泪。”
苏澄光咬牙,
“又不是三岁幼崽,谁还会哭啊。”
雌虫摇摇头,
“伤心的时候不能憋着,如果您不开心,发脾气也好,大哭大闹一场也好,都可以,我不想看您哭,但我想参与您所有的哭和笑。”
声音轻柔缓慢,语气像是宣誓,带着生命般的重量。
苏澄光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垂下目光,蓝色桌布上晕染了几处深色。
眼眶好疼。
雄虫本来就好看,一哭,眼角被主人暴力擦得嫣红,像是染了淡淡红梅的洁白宣纸,显得更加妖桃浓李,玫瑰花瓣般的嘴唇沾了血,原本艳丽的脸蛋多了几分蛊惑,像是危险森林深处散发出迷人香气的花朵。
雌虫被蛊惑,压着雄虫舔去了他唇瓣上的血。
甜的。
比棉花糖还软。
明明是自己的血,却像是舔了春.药,雌虫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他暗自用力掐软自己,脸蛋贴着雄虫的侧脸,轻轻蹭着,一点点擦去雄虫的眼泪。
苏澄光没有动,眼神不悲不喜,星眸淡淡看向窗外自由飞翔的白鸽。
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一些。
最明显的证据是,雄虫的笑容多了,吃饭的时候虽然还是吃得很少,但偶尔会因为好吃而弯起嘴角。
“你怎么了?”雌虫是钢铁侠一般的强悍,不管怎么造作,都不会像塞万提斯苍白憔悴快要死的样子。
塞万提斯低低笑,为雄虫这一刻的关心而心悦,“我很健康没有生病,您不用担心。”
苏澄光才不会关心他,“我只是怕你死在这里,没有食物没有行动自由,我这个倒霉蛋要跟着你陪葬。”
雌虫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精神力下,□□像是黑色的岩石,只有腹部亮着银白的光。
像是突然被馅饼砸中了头,塞万提斯僵硬着身体,随后眼中散发出惊人的光。
他呼吸了几下,生怕这是一场梦,他闭眼又睁开,象征着生命的银光聚在他的小腹。
不是幻觉,有一颗蛋,流着他和苏澄光血脉的虫蛋哺育在他的身体里。
“雄主,您想要别虫来陪你吗?”
雌虫小气得要命,怎么会让活的虫靠近他,苏澄光翻过身体,埋入软软的枕头,只当他又在空口说屁话,
“不要吵,我要补午觉。”
塞万提斯视线如手,轻柔地抚过雄虫艳丽精致的眉眼。
雄主,我抓住您的筹码又多了呢。
这几天跟兰波来往的密谋,几乎都是兰波在不停地说,苏澄光一条都没回。
某天塞万提斯端着食盘,站在门口被一阵哭声惊到。
他冲进房间内,苏澄光缩在床头,嘴里把手指咬得血流不止,
“走开不要碰我,雌父,雄父,救我!”
塞万提斯跪在床前,熟稔地把雄虫抱在怀里,用被子紧紧裹住他们,为雄虫造一个昏暗紧闭的安全屋。
他哄着雄虫,大手轻拍着雄虫的背,雄虫渐渐在他怀里安静下来,张口咬在他的肩头。
感受着肩膀的湿润,塞万提斯没有松手。
小雄虫闷闷地说,
“抱紧点。”
塞万提斯照做。
“再紧点。”
身体被紧紧裹住,带着窒息的味道,像是身体回到蛋壳里,苏澄光感到了无比的安心。
苏澄光终于回他了。
***
随着他们关系的缓和,塞万提斯放松了对雄虫的束缚,偶尔也会解开锁链,带着雄虫去海岛另一边烤生蚝吃。
这天塞万提斯例行在高塔里处理公务,别墅内没有网络和信号,高塔是唯一与外界连同的媒介。
因为揣了崽子的原因,塞万提斯不得不多待了一会儿,为了检查和收集准妈妈的注意事项。
球球来告诉他,苏澄光不见了。
塞万提斯疯跑回家,三楼房间空无一虫,地上留下两节碎掉的锁链。
塞万提斯几乎把岛上翻过来找,终于在一处悬崖看到了苏澄光。
他的身体站在断崖摇摇欲坠,衣服被风吹起,几乎下一秒就要被吹走。
“咔——”
双臂双腿被机械钳紧紧套住,四根链条绷直,塞万提斯猛然脱力跪地,膝盖几乎将土地砸出一个坑。
身后球球伸出铁臂抓手,将雌虫死死地困在原地。
塞万提斯眼眶眦裂,跪下来求他停下。
苏澄光回头,身后的夕阳盛开得热烈,橘红色的光照在他的侧颜,让他看起来像是微笑的天使。
他嘴巴动了动,声音被风吞没。
塞万提斯会唇语,他读出来是——
塞万提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
少年雄虫张开手臂,像只断掉翅膀的鸟儿消失在悬崖。
“不———!!!”
“噗嗤——!!”
塞万提斯低头,剑尖穿破了他的胸膛,他痛得瞬间失去了呼吸。
连同脊椎的虫核被捅破,珍贵的核心被破坏,他的血没有流出半点,可内部的器官几乎全部破碎,血都被堵在了身体里。
剑不是普通的剑,淬着兽族血的银器让他必死无疑。
兰波压在雌虫耳边,
“你就安心去死吧,我会把雄虫带回帝星,他会去上最好的学校,遇见朋友和老师,也会有爱他视他为生命的雌虫,直到彻底忘记你。”
雌虫长了张嘴,血液连同碎掉的脏器沿嘴角流下,被捆住的双手无力的垂落。
悬崖下面是海,苏澄光掉在飘在海面上的水母软垫上。
兰波提着雌虫的身体落下,收起了展开的虫翼。
苏澄光皱眉,他以为男人只是重伤,毕竟他只是一只刚成年的小雄虫,远不知雌虫对雌虫有多大的敌意和心狠。
“把他带来干什么?”
小雄虫实在美丽,兰波初见后好几天都忘不了他那双漂亮倔强又破碎的眼睛,没有玻璃罩的玫瑰,只会引来野兽的觊觎和掠夺。
兰波的脖颈带血,眼神幽暗,**像是翻涌沾了腥的蛇,
“小玫瑰糖,还记得我吗?”
苏澄光呆坐在原地,男人的脸他早已忘记,这个称呼,只有斯奈因会这么叫他。
“你是……”
斯奈因?兰波。
革命军的首领,作为贵族收服了叛军,也是那个传说喜欢吸食雄虫血和骨髓的杀虫狂魔。
被男人露骨得将他拆吃入腹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苏澄光慌乱站起来,不顾地往身后海里跳。
被男人揽住腰肢,苏澄光尖叫着挣扎,恐惧的泪水流下,柔弱无助像是风雨中的花苞,眼泪被男人吮吸着吞入腹中。
被掐住腰窝抵在二十米宽的水母床垫上,新帝笑得肆意,
“我们在你雌君的尸首面前颠龙倒凤,你说他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谁要跟你倒来倒去,死变态!”
苏澄光抓着他的手腕,力气微弱得像是在挠痒痒,软绵绵的像只任虫宰割的兔子,一亲就红了大半的脸蛋,星眸像是潋滟湖光的春水,被迫搅乱了静谧的美丽。
原本嘴硬的雄虫,被亲软了身子,虽然神智抗拒着,但是身体很快就得到了甜头,像是漩涡陷入**的深渊。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天空,苏澄光默默地想。
下一次又是哪个倒霉蛋撞上来呢?
他讨厌被限制自由,所以只好让塞万提斯去死了。
就算雌虫真的很爱他,那又怎样呢?
毕竟,他最爱的当然只有自己啊。
火那里,灵感来自《你想要过怎样的人生》
开篇男主妈妈死在了火海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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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作精雄虫x疯批男妈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