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后。
时光悠悠流转,三年一度的那个特殊节日又如约而至,它就像是春天派来的使者,宣告着大地即将被温暖与生机重新填满,因为这一天,正是春天来临的伊始。
在民间,人们虔诚地认为这是他们最接近神的日子,仿佛在这一天,神灵会倾听到他们心底最诚挚的祈愿,大家都满心希望神能庇佑他们,岁岁长安,无病无灾,人们将这承载着诸多美好期许的一天,统称为“春灵祭”。
皇宫之中,更是会将这一天举办得盛大而又热闹非凡,仿佛要把世间所有的繁华都汇聚于此。平日里被规矩和政务束缚着的皇子们,也难得能在这一天放松下来,好好休息调整一番,暂且抛却那些繁杂的课业与朝事。而妃子们呢,更是不会放过这个能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争宠的好机会,纷纷精心装扮,报名参加宴会,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博得皇帝那哪怕只是多停留一瞬的目光,那场面,真可谓是百花争艳,各显神通。
裴鹤和夏尤的婚事,本应顺理成章地早早完成,可却被硬生生拖延了整整一年。
这其中的缘由,还得从景贵妃说起,她心思缜密得如同那织网的蜘蛛,事事都考虑得极为周全。
她深知自己的孩子若是娶了文臣之女,在这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相互制衡的朝堂之上,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处在那最危险的漩涡中心。
而尚书一家对夏尤又是极其宠爱,视若掌上明珠,怎会轻易让自家女儿陷入这般复杂又危险的境地呢?于是啊,尚书大人在朝堂上,对着皇帝是大吐苦水,言辞恳切,句句都在诉说着这门婚事的不妥之处。
而后宫之中的景贵妃,也在一旁巧妙周旋,施展着自己的手段,在前朝和后宫这两位的共同加持下,这才使得婚事拖延了如此之久,其中的波折与较量,怕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我的生活呢,依旧是平淡如水,无聊得很,每日无非就是坐在那精致的雕花桌前,品着香茗,看着那袅袅升腾的热气,感受着茶香在唇齿间散开;或是与身边的侍从下下棋,在那黑白棋子的交错间消磨时光;偶尔翻翻那些有趣的话本,沉浸在别人的故事里;再就是吃些点心,品尝着那或甜或咸的滋味。
有趣的是,三皇子生母,那位向来精明的景贵妃,居然收养了七皇子裴林。按常理来说呀,有自己亲生皇子的妃子,一般是不会破例再去收养别的皇子的,毕竟这皇宫之中,皇子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可这位景贵妃却全然不顾这些,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向皇上请求收养裴林,态度那叫一个坚决。最让人惊讶的是,裴林他居然也同意了,这其中的缘由,着实让人捉摸不透,仿佛有一团迷雾笼罩在这件事上,让人看不清背后的真相。
就当我以为,在春灵祭前会这么无聊的一直过下去,日子就像那平静的湖面,泛不起一丝波澜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阿弟,可要吃点玉灵糕?这是御膳房新制的,香甜软糯,入口即化,你定会喜欢。”皇兄满脸笑意地走了进来,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看着是那般温暖亲切,可我却总觉得,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我怎么也看不懂的深意,仿佛那笑意背后藏着些什么秘密,让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哈哈,不用,皇兄,我刚用过点心,尚不觉饥饿。”我浅笑着回应道,心里却在暗自思忖,皇兄今日这是怎么了,往日里可不会这般特意来问我吃不吃点心呀。
“阿弟,那可要去放纸鸢?你看这外面天气正好,风也轻柔,此时放纸鸢最是惬意不过。”皇兄依旧不依不饶,那副热情的模样,让我心中的疑虑更甚了,以往他可没这么多闲工夫来邀我做这些事儿呢。
“呵呵,不了,我近日有些乏累,想多歇一歇。”我微微摇头,婉拒了他的提议,心里越发觉得蹊跷,可又不好直接问出口。
“阿弟,既如此,那可要听我讲个故事?我新得了个趣事,保管你听得入神。”皇兄似乎铁了心要与我消磨时光,那殷切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嗯嗯,不…好的。”我本想再次拒绝,可看着他那满是期待的样子,终是改了口,想着听听故事也好,说不定只是我多想了呢。
我的皇兄,以往总是忙于朝事,常常是三日都难得踏入我宫中一次,每次来也都是匆匆说上几句话,便又赶忙去处理政务了。
到后来,随着朝事越发繁杂,我们之间愈发疏远,间隔一月都未必能见上一面呢。可如今,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三天一次,变为一天一次,现今竟两个时辰都要来我宫中一趟,这般巨大的转变,实在是太过蹊跷了,任谁都会觉得不对劲呀。
我自然是享受这般被皇兄关怀备至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他陪着我、照顾我的那段温馨时光,而且啊,这样一来,我心里想着,再不会被裴林那小杂种分去半分心思了,毕竟皇兄的关心才是我最在乎的。
只是,这背后的缘由到底是什么呢?这皇宫之中,向来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今日我要讲故事和以前不同。”皇兄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那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的意味。
“古时候有一对男女,男子家道中落成了一名国寺中的和尚,那男子原本也是意气风发的富家公子,可命运弄人,家道衰败后,无奈之下投身佛门,只盼能在这佛门净地寻得一丝安宁。女子呢,则身为闺中小姐,在家中待嫁,养在深闺之中,温婉娴静,知书达理。两人曾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得很呐,那情谊就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又纯粹。即便后来男子入了佛门,两人也难以割舍这份感情,常常飞鸽传信,互说思念,那些信件里满是对彼此的牵挂与眷恋。
有一次,女子传信时,不巧被庙中住持发现了他与女子的信件,那住持一向严守佛门清规戒律,见此情形,十分恼怒,认为出家人就应该斩断世俗之情,不应该占有这般儿女情长,于是便将男子关入庙中惩戒,想着让他好好反省,斩断这不该有的情愫。
谁知,那封信里讲的正是,女子家中长辈为了稳固家族,已经决定要将她送入宫中为妃了,她在信中苦苦哀求男子带她离去,逃离这即将到来的命运。可就因为这一意外,信件被截住,女子没能等来男子的回应,便误以为男子是嫌弃她即将做为人妇,所以不愿带她离去,心灰意冷之下,自此断了和男子的联系,而后便依照家族的安排,入了宫中。
那男子呢,被关了好些日子才出来,出来后发现了这一事实,懊悔不已,觉得是自己愧对于女子,心中满是自责与痛苦,久而久之,便郁郁而终了。而女子入了宫后,本就对这宫中生活满心抗拒,又得知男子已不在人世,更是觉得这世间再无留恋,可家族的荣耀又压在她身上,她只能默默忍受着自己被困在这红色的牢笼里。
后来,女子的家族又因为获罪,被全族抄斩,她彻底没了依靠,只能在那冷宫之中孤独一生,在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中度过余生,自此,这故事便落下了帷幕。”
皇兄讲完后,微微倾身,目光中带着探究与期待,那眼神仿佛要穿透我的内心,看看我到底是怎么想的,让我莫名有些紧张。
我微微垂首,只微微思索了一会儿便道:“他们之间少了些信任与坚持。若男子能早一些向住持表明心意,奋力争取,或者女子能多给男子一些解释的机会,而非仅凭臆断就斩断情丝,或许结局便不会如此。但身处那样的情境与时代,家族的压力、世俗的眼光,皆如重重枷锁,他们也不过是命运,的棋子,难以挣脱啊。”我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感叹,这故事里的无奈与悲哀,又何尝不是这世间许多人的写照呢。
皇兄静静地听着,嘴角泛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那笑意里似有深意,却又让人捉摸不透,只听他轻声说道:“只是这世间之情,又岂会如此简单明了。”
他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深邃起来,仿佛那眼眸里藏着无尽的故事,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绪,只听他缓缓说道:“阿弟,你可知在这皇宫之中,亦有诸多类似的无奈与纠葛,有些情感,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在权力与利益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又似乎在暗示着什么,让我心里越发觉得这故事没那么简单。
隐隐觉得皇兄这话别有深意,我只得回应道:“皇兄所言极是,这皇宫之中,人心难测,情感亦如迷雾,难以看清。”
皇兄凝视着我,久久不语,那沉默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了起来,让人心里直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