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攻略了最大的反派 第5章 疯人院（下）

办公室内，顾祁声坐在办公桌前，还是一贯的优雅从容。此时何野186的大高个活像个鹌鹑，站在门口，心虚的低着头，不敢和顾祁声对视。

“你想逃跑？”明明是疑问的语气，但是何野听出了笃定的意味。

像是有一双手掐住了何野的脖子，窒息感油然而生。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何野指节泛白。现在什么理由都像是辩解，算了，豁出去了。

“其实，我是想来找您的。”何野抬头看了看顾祁声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异常，便接着道：“就是...我已经便秘好几天了，您也知道，人有三急。”

死一般的寂静在房间蔓延，顾祁声头上划过三条黑线。像是被他的理由雷到，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何野像一个等着宣判的罪犯，用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看着顾祁声。结果男人只是点了点头，冷淡地开口，“嗯，你先回去吧。下次再乱跑，被绑在床上的就是你了。”

何野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看了看顾祁声眼下的乌青。“那我先走了，顾医生您也要注意休息。”身后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轻笑，随着关门的动作消失在空气中。

走廊上，回荡着何野一个人的脚步。紧闭的病房中，隐约传来复杂的声响。哭泣、大笑、咒骂...不同的声音混杂，冲击着何野的耳膜。能住在这种医院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存在。抛去了底层人民的苦恼，又是什么将他们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夜晚，何野躺在病床上。逃跑的计划显然不能再实施了，看来只能先搞清楚医院的布局，再做别的打算了。

第二天，何野看着桌上摆着的香蕉和开塞露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几天，顾祁声都没有再出现。只有按时出现的护士送药之外，一切都出奇的顺利。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医院，更像一个多功能的大厦。因为除了医疗板块之外，其余的娱乐设施应有尽有，奢华至极。

每天早上八点，会有人准时送新鲜的食材过来。除此以外，大门紧紧闭着。门口的保安，两个小时换一班岗。四周的围墙，目测应该有两米以上，被尖刺包围着。想要翻墙，根本不可能实现。

在此期间，何野认识了一个十分和蔼的中年女人，何野称她为白姨。女人总会用一种十分慈爱的眼神看着何野，和他分享自己年轻时的见闻。在她身上，何野再一次感受到了亲情的滋味。

还有隔壁病房的小姑娘，还没有他的腿那么高，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每天看见何野时，都是笑嘻嘻地塞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给他，“大哥哥，吃了这个棒棒糖头就不会痛了。”

何野看着她总会心疼地摸摸她的脑袋，宽大的病号服挂在她瘦弱的身体上。明明自己正经历病痛，却还在温暖着别人。

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何野发现身边的人开始出现了变化。鲜活的表情开始变得木讷，那一双双清澈的眼睛也开始变得空洞起来。和她们交流变得费劲起来，一句话要好一会儿才能得到回应。

一张张鲜活的画卷开始变成黑白色，灵动的源泉开始干涸。何野像无头苍蝇一样求助身边的医生和护士，“你们不是医生吗？帮帮她们啊...这不是你们的工作吗？”回应他的永远只有空气，周围的让他像个疯子。

心理治疗室内，顾祁声穿着白大褂，冷着脸坐在何野的对面。

“你这些天，是在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干涉其他医生的治疗。”顾祁声缄默的眸子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不屑。

“你没看见她们的状态吗，你们不是医生吗？为什么会看着她们一步一步变成这样，情况不应该越变越好吗...”何野情绪有些激动，声音有些大。

“你在质疑我，你以为你现在在和谁说话。据我所知，护士给你的药，你一次也没吃吧。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你真的没生病吗？”

何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双眼通红，眼窝深陷。眼下乌青明显，脸上毫无血色，胡子拉碴的，活像个游魂。

“留在这里吧，你不是很喜欢她们吗？生活在这里，什么都是最齐全的，外面你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吃了药，忘记一切，你永远都会快乐的活着。”

屋内的安神香飘荡着，鬼魅的声音侵占了何野的大脑，过往的记忆在他脑中回放。他原本就是孤独的，支撑他活下去的勇气是什么呢？债务也被解决了，这样是不是就不亏钱他们了。变成傻子，忘记一切就会一直快乐吗？

脑子中两个小人在打架，何野渴求的目光望向桌子上彩色的药片。这真是自己想要的吗？“不。”何野突然大力推开了顾祁声，桌上的药片散落一地。

顾祁声有些惊愕地看向他，表情冷了下来。明明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中，可是像有什么偏离轨道一般。明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试验品，却让人心生不爽。

顾祁声一只手大力掐上了何野的脖子，一向冷静的面容出现皲裂。因为安神香的作用，何野浑身没有什么力气，只能感受到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视线逐渐模糊，朦胧间何野只看见了顾祁声有些狰狞的脸庞...

宽大的沙发上，顾祁声看着奄奄一息的何野。白皙的指腹用力地摩挲着何野眼角的泪痣，直到皮肤泛红了才移开。皮囊倒是生的好看，不要是个没用的废物啊，顾祁声心中暗自腹诽。

“加强难度。”顾祁声冰冷的语气响起。

“是，顾总。”

随着强度的增加，何野感觉自己漂浮在了一朵云上。慢慢的眼前的一切开始清晰起来，是那盏老旧的台灯。深夜爸妈熟睡以后，他经常借着微弱的灯偷看哥哥的课本。

父母的偏心，算是与生俱来的。家里唯一的鸡蛋，永远只会出现在哥哥碗里。不止一次，何野撞见母亲在哥哥的书包中塞牛奶。小小的他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将头扭向别的地方。牛奶是什么味道呢，会是甜甜的吗？

爸爸妈妈起早贪黑，哥哥要去上学，家里时常只剩他一个人。其实他很羡慕哥哥，但是看着父母脸上深深的皱纹让他无法再提任何要求。

深夜，熟悉的声音响起。

“老婆子，实在没办法了。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再养一个真的负担不起了。而且最近工厂又要裁员...”父亲惆怅的声音响起，刺鼻的二手烟的味道充斥着小小的房间。

母亲只是沉默地流着泪，不言一语。那个时候母亲的眼泪，也代表曾爱过他吧。在此后无数个难熬的夜晚，何野都曾这样安慰自己。

画面一转，何野被抛弃在离家很远的公园里。那是他第一次去公园，一切都很新奇。那天母亲给他买了一个冰淇淋，真的很甜。可是为什么一眨眼，母亲就不见了呢。是不是他不吃冰淇淋，母亲就会接他回家了...

画面一转，福利院内。

“你们看他长得白白净净的，多像个娘炮啊。”

“对啊，我们别和他玩。”

“哈哈哈哈，娘炮。”

......

小孩的恶意往往是最直接的，因为他们从来不会伪装自己的情绪。可是那一天，何野学会了。他不是没有反抗过，换来的只是新一轮的语言暴力。所以，是不是只要保持沉默，大家就不会再欺负他了。

“您真的确定要收养他吗？”院长跟在一对保养良好的夫妇身后，有些犹疑地开口：“这个孩子性格很孤僻，很少开口讲话。”

“确定，我夫人很喜欢他，带我去办手续吧。”

何野第一次在大人的脸上看到慈爱的表情，那只手真的很温暖，他又要有新的家人了吗？养母身上香香的，手也很温暖，他喜欢他们。

那是何野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房间，印象中养父养母的感情很好，从来没有吵过架。何野开始接受良好的教育，吃到了以前奢望的一切。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父的脸上总是愁容满面。他们的争吵开始随处爆发，却又在看见何野以后偃旗息鼓。分别那一天，养母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何野。等到他从学校回来时，家里一切都空了。

法院的传票应接不暇，养母最后给他留了一千块钱在书包里。他又能去哪呢，要努力还债吧，这样是不是他们会生活的更开心呢。

那年他刚成年，辍学，开始打工。那个小小的地下室，变成了他唯一的家。生日当天，何野买了一个自己很久不舍得买的好丽友派，当做生日蛋糕。那天，他许了一个生日愿望：他要把债还清，开启新的生活。

工地上一块一块的砖头，垃圾桶里一个一个的废水瓶，全部堆砌成了他对未来的期盼。可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催债的开始找上。血、殴打、淤青、谩骂...最终因为他体型高大被卖到了拳场打黑拳，开始用命换钱。

眼前的画面撕裂，时间再次重塑。养父母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向何野挥着手。

“和我们一起出国吧，小野，爸爸妈妈挣到了很多钱。我们全家可以移居国外了，这些年辛苦你了。”养母温热的手掌再次牵住了他，熟悉的温暖将他包围。

“不，小野。我们是爸爸妈妈啊。之前是我们混蛋，和我们回家吧。”眼前是一对看起来十分沧桑的中年夫妇，男人长满老茧的手拉着他。

“和我们回去吧。”

“和我们去国外。”

......

眼前的画面冲击着何野的心脏，这是他从来不敢奢望的场面。其实他谁也不怨恨，一边是亲生父母，一边是养父母。他们已经完成了对自己的义务，本就无法奢求更多。可是，现在他应该更他们走吗？

何野的手微微用力，就在回握的一瞬间，场景飞快的消失。温暖的双手变成灰烬，消散在空中。

“你就是垃圾啊，你永远比不上你哥哥！”

“谁要要一个被抛弃的东西。”

“废物。”

“娘炮，哈哈哈哈。”

......

尖刺的语言像一把把利剑像何野飞去，心脏被撕裂成两半。为什么在意的人，最终都会离他而去呢。难道自己就那么差劲，不值得被爱吗。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应该为自己活一次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活着已是万幸了。”何野一拳打在地上，新鲜的空气涌入口鼻。

睁开眼，何野再次撞入了那双缄默的眸子。还是在心理治疗室中，窒息的感觉早已消失，男人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顾祁声眸底染上些许笑意，“恭喜你，你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