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临时任务 第44章 分别

在B市的一周就仿佛浪漫的梦境，生活终将回到现实。

学校给学生们放了一天假，用于确认拟填报的志愿。

薛焰几乎一晚没睡，眼睛通红地盯着面前的志愿报名表，和一本快被自己翻烂了的报考指南，久久不能下笔。

席暮早上出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没有多说什么，去厨房盛了早饭。

“吃点儿东西吧，不着急。”

薛焰慢慢喝着往日他最喜欢的粥，此时却尝不出什么滋味。

“席暮，你觉得呢？”

“S市的学校，或者提前批。”

S市的高校对本市学生有政策优待，可以上的学校更好，可挑的专业也多。

薛焰自小生活在这里，有自己的房子、经济来源、关系不错的朋友，还有可以联系的亲戚，未来继续在这里生活是最优解。

至于提前批，如果薛焰确实对相关的专业感兴趣，虽不如前者，也是很好的选择。

“如果我想换个城市生活呢？”

“警校和国防生？”席暮拿过报考指南，翻到了Y市警校的页面，“Y市警校是全国排名靠前的警校之一，你的分数刚刚好，而且按照你的性格和能力，我想你会做出非常好的成绩。至于国防生的话，可以是……”

“为什么不能是B市呢？”

席暮的声音戛然而止。

薛焰低着头搅拌着碗里的东西，心情就像这碗粥一样，被搅动得乱七八糟。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勺子与碗相碰发出的清脆声音，叮叮当当地扰乱心绪。

席暮慢慢合上了手里的报考指南，有些事情终究是失控了。

“薛焰，我没说过我一定要去Q大。”

“你只要选你喜欢的，就可以了。”

薛焰猛地抬起头，脸色极为不好看，“你在乱说什么？！”

“我没有乱说，如果需要，我可以……”

“现在是在说我的志愿，不是你的！”

薛焰虽然很舍不得席暮，也为自己的感情担忧，但不代表他需要席暮做出牺牲。

感情应该是让双方越来越好的，他不会做冲动的事情，席暮更不可以。

“你给我老实一点儿！”

薛焰不想再听席暮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按照自己的想法，飞快将报名表填好，递给了席暮，“再帮我看一下。”

这张纸轻飘飘的，却仿佛有千斤重。

报名表上从提前批到第三志愿都填得整整齐齐，与自己心中所想的基本一致。

席暮看着这张纸，就仿佛看到了薛焰彻底改变的故事线。

他们终于都有了不同的未来。

可是他们的未来里都不再有彼此了。

席暮忽然觉得鼻子很酸，不知道是为前者喜悦，还是因为后者而悲伤。

“警校虽然很好，但是未来的工作也是很辛苦、危险的，真的要报么？”

“你刚刚不是说很适合我，我会做出很好的成绩么？”

“你在哪里都可以做出很好的成绩。”

你是最好的，也值得最好的。

“算你有眼光。”

“第一志愿的专业呢，需不需要再查查？”

“问题不大，我查过了。你的报名表填了没有？”

“还没。”

“拿来填上。”

薛焰盯着席暮把报名表填好，心里才算松了口气，困意也涌了上来。

席暮将书桌上的材料收拾好，薛焰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宿主，你本来就没打算跟他去一个地方，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呢？】

它的宿主以要牺牲自己的话，促使薛焰做下了双方不应该互相影响的决定，实际上宿主本人根本没有想过要与薛焰继续待在一起，更不会回应这段感情，渣男行为！

“如果他需要，我当然可以。”

【可是你知道他不会这么做。】

“是啊。”

【宿主，到底为什么啊？】

宿主重活一世，可以改写自己的人生，现在两个人的人生都有了更好的轨迹，它不能明白，为什么宿主选择终止在这里。

“你曾说过，你们之所以会选中我做任务者，是因为我挣脱了原定的轨迹。”

【没错。】

“那你说，我是从哪一个时间点开始，挣脱了轨迹呢？”

【根据系统分析的数据，是在宿主杀……】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不说了？你分析的没错。”

“就是我用刀，刺向第一个霸凌我的人那一刻。”

席暮此时的语气古井无波，可他的脑海中，却是上一世歇斯底里的自己。

他用尽全力挣脱了轨迹，却也满身鲜血，至死不得解脱。

【宿主在上一世已经获得了法律的制裁，这一世，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上一世，我就可以不要命地做出那些事情。”

“这一世，我又知道现在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程序。”

“你说，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呢？”

宿主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系统不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看对方打架时，对方不要命的模样，数据乱了一瞬。

【可是宿主，你现在没有理由去做……】

“现在确实没有理由。”

“如果哪天有人再惹我呢？”

“如果有人再伤害到他呢？！”

“他想要当警察，想要学法学，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

他终究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疯子，是一个怪物。

填志愿只是高三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

志愿报上去之后，大家也都不再纠结，继续向着自己的目标冲刺。

周末，薛焰和席暮两人到了学校旁边的甜品店，除了他俩还有几个跟薛焰玩得不错的同学，想让席暮帮忙辅导。

薛焰比这些人强上不少，多数时候就是戴着耳机坐在席暮旁边自己做自己的题。

直到听见席暮的咳嗽声，薛焰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到了一杯水递过去，又将还在问题的几个人轰走。

“席暮，你这小身板儿，以后当医生，熬得住么？”耿猎调侃道。

“确实，我是早逝的命格。”

毕竟在他上辈子，以及数不尽的循环中，就活到二十出头。

“你瞎说什么呢？！”

不知为什么，薛焰听到这句话，心脏忽然狂跳起来，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眼都不敢眨地盯着对方。水的热气打在了席暮的眼镜上，模糊了眉眼，薛焰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好伸手揪了揪席暮的衣摆，把对方的目光吸引过来。

“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嗯，我不说了，抱歉。”

耿猎忽然觉得气氛古怪，自己似乎融入不进去，直到对面两人不再说悄悄话，耿猎再次舔着脸把自己的试卷推了过去，“学神，这道题……”

“自己做，每道题都问么？！”

“……”

又是哪里招惹这位祖宗了？

“什么题，我给你讲。”

说完，薛焰将自己的手机塞给了席暮，“打游戏，不许说话。”

“掉级怎么办？”席暮凑到薛焰耳边小声问道。

“让你打你就打。”

薛焰的耳廓不免有些发烫，能怎么办，刷级不就是给你掉的么，问什么问。

时间一晃便是六月，枯燥乏味也好，热热闹闹也罢，这段旅程终将走向终点。

席暮又帮薛焰检查了一遍书包里的东西，两人才一起去学校。

校门口都是来接送学生的家长，两人去找各自的班主任报道，然后就进了考场。

薛焰考完第一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教学楼外面的席暮，赶紧跑了过去。

“你早交卷了？”

“没有，我就在旁边楼的一层，出来得快。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正常发挥，就是教室有点儿冷。”

薛焰正坐在被空调吹的地方，他请老师帮忙调了一下，还是会被吹，但也不可能一直在考场上处理这个事情，挨了两个小时。

两人吃完饭，准备分开的时候，席暮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套在了薛焰身上。

“干什么？”

“不是冷么？别感冒了。”

“不用……”

“我坐在窗户边晒太阳，不冷的。”席暮帮对方拉上拉链，把衣领整理好，“而且，穿了我的衣服，下午的数学会很顺利的。”

“如果下午顺利的话，晚上能吃什么好吃的？”

“我早上在电饭煲里预约的豆角排骨焖饭可以么？”

“嗯。”

“去吧。”

为期两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

教室里热热闹闹，有在对题的，有在聊暑假怎么玩的，有在畅想大学生活的。直到班主任进来为大家讲后面的注意事项，教室里才安静了下来。

大家互相道别，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似乎才有了分别的愁绪。

“以前觉得每天来上学挺烦的，现在要走了，反而觉得不真实了。”耿猎感慨道。

“玩几天你就觉得真实了。”

“咱们今年去西北玩一圈呗。”

“你们定。”

“得令，到时候我发群里，学霸去不去？”

“他七月份都在忙课题，不去。”

“他以后去B市了，离我们那么远，走之前记得一起聚聚啊。”

薛焰抱着手里的几本书，没有再说话。

“我爸妈来接我了，用不用帮你把东西带回去？”

“不用了，你快去吧。”

“行，手机联系。”说完，耿猎就跑了出去。

周围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似乎每个人都能找到来接自己的人，除了他。

薛焰叹了口气，压下了这股少见的多愁善感，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校门，穿过层层人群，走到人少的地方，找了个树荫站定。正准备拿出手机联系席暮，却听到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抬起头，就看到席暮正在向自己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束漂亮的百合花。

“薛焰，毕业快乐。”

薛焰接过花，刚刚心里的遗憾被填得满满当当，对方似乎永远都能知道他的情绪，知道他需要什么。

“谢谢。”

“走吧，回家吃还是出去吃？”

“出去，我请客。”

“吃完顺路去打丧尸？”

“……”

薛焰看了看怀里的花，也不是不行，“行叭。”

高考后两人在家休息了几天，决定一起出去玩几天。

七月份席暮不是在B市准备课题，就是出国参加比赛，估计八月初才能回来。而八月他们大概率也要开始准备入学的事情，所以薛焰提议两人在六月下旬出去逛一逛。

席暮欣然同意，他们准备租辆小汽车，沿海向南自驾游。只有席暮有驾照，只能他一个人开车，所以行程安排的非常宽松。

与其他人出门，薛焰要操心的事情比较多，但是与席暮一起出去，他只需要说喜欢什么就可以了。

两人旅行到第三个海滨小镇的时候，也到了出成绩的时间。

薛焰很早就拿出电脑，打开了查分网页准备着。

席暮坐在他对面，捧着一个西瓜在吃，他们正坐在酒店落地窗旁的桌子旁，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蔚蓝的大海，海风吹来，非常舒服。席暮懒洋洋地吃着西瓜，因为阳光，微微眯起了眼睛，看起来就像一只懒洋洋的大白猫。

薛焰看着旁边的大猫，突然也很想吃西瓜。

“我也想吃。”

席暮挖了一大块送到了薛焰嘴边，薛焰一口吞了，撑的嘴巴鼓鼓的，席暮笑了笑。

“你笑什么，不能挖小块一点儿么？”

“张嘴。”

薛焰从电脑屏幕前移开视线，才发现席暮是顺着西瓜边吃的，中间的都喂了自己。虽然被照顾是让人心情不错，但是，“咱们又不是吃不起，你干嘛就吃边？”

“不甜的你又不吃，我不吃就浪费了。”

“……”

“快到时间了。”

薛焰也不管西瓜了，专心刷着网页。

“席暮！”

“怎么样？”

“你的分数得是状元吧？！”

“……”

席暮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有电话进来，席暮将手机调了静音。

“查你自己的。”

“上不去了。”

“……”

席暮无奈地笑了起来，他应该想到的。

在脑海里呼唤了系统帮忙查一下成绩，直到看到薛焰的分数，他彻底松了一口气。

“我们可能要提前回去几天。”

“怎么了？”

“处理你的提前批。”

“没想到你比我还相信我。”

“好好等学校的通知。”

直到中午，网页才恢复正常，薛焰也查到了自己的分数，比预估的还要好上不少，确实有可能够上提前批。

两人上午就没有出门，在手机上跟同学和老师沟通。

席暮确实是第一名，一直在接各种电话，不过他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大多数活动都拒绝了。

旅行继续进行，席暮生日这天，他们也到了旅行的最后一站。

他们到这次住宿的度假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人简单休整一下，正准备去吃饭的时候，席暮突然被薛焰拉住。

“我想了想，还是现在把礼物给你。”说完薛焰递过来一个盒子，“生日快乐！”

席暮打开外包装，是一个有名的手表品牌，并不便宜。

“谢谢焰哥，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

这笔钱对薛焰来说确实不少，但这是他送给席暮的第一个礼物，珍重一些也不为过。

他想要送一个每天都可以用到的，这样席暮每天都可以想到他。这个东西最好还能不离身，而且可以用的久。

那几天薛焰四处逛的时候就在柜台看到这块表，觉得非常合适，没控制住就买了。

Y市和B市相距那么远，未来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薛焰不后悔现在做的事情。

“给你的礼物你就收，怎么那么多为什么。”

薛焰从席暮手里把盒子拿过来，拎起席暮的手套了上去，连大小都刚刚好。

“以后就让它代替我陪着你吧，你可不能忘了你焰哥。”

“谢谢，我很喜欢，永远不会忘记。”

薛焰听到这个答案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来今天席暮过生日，两人都应该开心一些，可是吃饭的时候莫名有些伤感，似乎因为旅行即将结束，又或许是因为收到了提前批的通知，即将各奔东西。

两人东一头西一头地说着些不痛不痒的话，一直坐到饭店打烊才离开。

溜达到海边，现在有些晚了，海边没有人，只能听到海水拍岸的声音。

薛焰拉着席暮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席暮。”

“嗯？”

“看天上。”

“看什么……”

话音未落，夜空中忽然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将原本漆黑的天空映照的绚烂多彩。

席暮猛地转过头看向薛焰，就见对方正笑着看着自己，比烟花还要好看几分。

烟花结束，四周又恢复了安静。

“你说过，十岁之后的生活很艰难，但今天之后，万事顺遂，前程绚烂。”

“是不是感动得要哭了？”

“焰哥给你抱……”

薛焰忽然感觉到肩头一沉，隐隐感觉那块皮肤变得湿热。薛焰抬起手，轻轻顺着席暮的的头发。

以后不会再让你哭了。

两人旅行回来之后，席暮陪着薛焰走完提前批的流程，卡着时间去了B市。

薛焰最终拿到了Y市警校的通知书，七月忙于跟老同学告别，还跟着耿猎等人来了一场毕业旅行，把大西北逛了个遍。

八月初的时候席暮才从国外回来，开始帮薛焰收拾东西。

学校的宿舍可以帮忙代收行李，席暮打包了很多东西帮薛焰寄了过去，这样去了之后会很方便。

“这些到那边再买就好了。”

“还是别了，你到时候又糊弄。”

“喂，我这么多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那就努力再把自己照顾的更好一点儿。”

“哦。”薛焰躺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席暮进进出出，“你什么时候去学校？”

“你走之后。”

由于席暮准备得过于充分，出发那天，薛焰只需要背个书包，还有个很小的行李箱，不像是离家去上学，反而像是去旅游。

已经开始登机，看着检票的队伍越来越短，薛焰心里也越来越难受。

这两个月，他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他以为那种荷尔蒙作祟的冲动会慢慢消散，但是等冲动散去，留在心里的却是越来越多的喜欢，心上就仿佛刻上了席暮的名字，爱意无法控制。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告诉我。”

“嗯，你也回去吧。”

他现在也没那么差了，要不要，争取一下呢？

席暮看着薛焰跟着队伍慢慢向前，眼中的难过再也无法掩饰，直到他看到薛焰又跑了回来，条件反射地张开双臂，将人接了个满怀。

“席暮，你或许会觉得我后面说的话很奇怪，或许再也不想跟我做朋友了，我想了很多次要不要放弃，但是，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想做男朋友那种喜欢。”

“只要，只要你说也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

薛焰心跳得飞快，他不敢停，害怕听到席暮拒绝的话。

“你不要急着回答我，也不用迁就我。”

“不接受也没关系，不过我已经变好了很多，我会越来越好的，你考虑考虑我。”

“我走啦，手机联系。”

席暮紧紧抱着薛焰，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我也喜欢你。

八月二十七日，十一点五十分。

薛焰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些话，说得又急又快，他觉得自己表现得不太好，时间选的也不合适。

广播传来工作人员催促登机的声音，薛焰挣开席暮的怀抱，又跑了回去，直到检票进去，才回头跟席暮招手，笑容明媚。

此时的薛焰还不知道，他想听的这句话等了十年。

席暮回到家，又仔仔细细地把房间打扫了一遍，罩上了防尘布，该收的也都收拾整齐，随后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就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最后将存折和钥匙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席暮走了出去，关门的手一直在颤抖。

他看了最后一眼，将门关上。

阻隔了过去，也切掉了不该有的情绪。

【宿主，很高兴地通知您，任务已经完成，系统即将解除。】

“这个任务到底是什么？”

【宿主是第一个拒绝成为任务者的人。】

主系统有自己挑选任务者的标准，成为任务者将获得无尽的寿命，能够享受和体验多姿多彩的生活，直到今天都没有人拒绝成为任务者，席暮是第一个。

【主系统给了宿主极高的权限，可以对故事线进行修改。】

【重生者一般被视为要处理的异端，但系统也想要观察在重生者的操控下，小世界提供的能量值是否有可能会提高。】

【但失望的是，获得能量值并未提高。】

【薛焰和您的故事线已经彻底改写，小世界稳定，不需要修正。】

【也没有再绑定系统的必要了。】

“谢谢。”

虽然成了试验的小白鼠，但席暮还是真心地道谢。

谢谢这次任务让他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麻烦帮我给叶青带一句话。”

【好的，宿主。】

【宿主，我不能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但我知道，爱可以给予人克服一切的勇气。】

【希望未来的宿主能够更加勇敢，你们会拥有幸福的一生。】

【宿主，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