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姓柳,惜儿姓陆, 她们俩的卖身契被觉罗氏给消了, 入了良籍, 在府里摆了酒席, 如今是正经的姨娘。jiujiuzuowen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都尊称她们为柳姨娘和陆姨娘。
觉罗氏有言在先,她们俩能脱离贱籍, 堂堂正正的做人,都是托主母小赫舍里氏的福。往后只要她们安分守己,生下一儿半女, 佟家绝不会亏待她们。
她们俩都是知道感恩的人,自从进了佟家,处处以小赫舍里氏为马是瞻。时间长了,小赫舍里氏跟她们俩简直情同姐妹。
半年后陆氏生下隆科多的庶长女,两年后柳氏生庶女。小赫舍里氏对这两个孩子虽说不上视如己出吧,但因为没有女儿, 对这两个小姑娘也是极为疼宠,该给的,能给的,她从来不吝啬。
隆科多对于自己后院妻妾和睦, 得意的很,在外经常跟人侃大山吹嘘自己魅力大。殊不知他后院这三个女人谁都没拿他当回事。
他去了谁的院子,她们也就敷衍着哄哄他,嘴上说爱他、想他, 心里其实嫌弃着呢,巴不得他少来烦人。就连三个孩子对他都是敬而远之,当着他的面个个乖巧,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时光匆匆流逝,这几年宫里添了不少的新面孔,也有人带着不舍和留恋离开了这个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皇宫。
尤其是温僖贵妃,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出身显赫,亲姐姐是孝昭仁皇后又如何,自打进宫就没有得宠过一天,康熙对她只有利用和戒备。
安宁跟她来往不多,宜妃和她关系好,钮祜禄氏临终之际拉着宜妃的手苦苦哀求,恳请她多看顾十阿哥。宜妃哭的撕心裂肺,说不出一句话,只会点头。
钮祜禄氏看了一眼安宁:“皇贵妃娘娘才是这个宫里活的最通透的,但凡我能有你几分洒脱,今天我的十阿哥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就要没娘了。
往日里我要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娘娘多担待。求日后您看在十阿哥是个没娘的孩子份上,他要是犯了错,罚的轻点儿……”
安宁最听不得这样的话,眼泪忍不住就下来了:“你既然知道没娘的孩子可怜,又为何要糟蹋自己的身体,为了一个从来就没有爱过你的男人,值得吗?”
钮祜禄氏笑了笑:“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宜妃姐姐,往后多学学皇贵妃娘娘,别学我这么傻……”
康熙心够狠,钮祜禄氏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盼着能见康熙最后一面,一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可康熙却迟迟没有露面。
安宁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出了正殿把腰里的玉牌拽下来,递给守在外面太监高福说:“去,拿着本宫的玉牌,请皇上务必尽快赶到钟粹宫,让他快一点儿。”
她没敢让钟粹宫的太监去,怕被拦着不让进乾清宫。高福拿着安宁给的玉牌,一路畅通无阻进了乾清宫。
康熙看到那块自己送给安宁的玉牌,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去了。安宁一直站在钟粹宫宫门口等着,远远的看见康熙的龙撵暗暗松了口气,她还是希望温僖贵妃能走的不留遗憾。
康熙刚下龙撵,安宁就拉着他就往正殿里跑,康熙无奈的拽住她:“表妹,你慢点儿,别把脚给崴了。”
安宁看着他说:“表哥,算我求你,等会儿见了钮钴禄氏,别让她带着遗憾走。我不懂你们朝堂上那一套,我只知道她很爱你,她是你儿子的额娘,她放心不下十阿哥。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她进宫这么多年......”
康熙捏了捏安宁的手:“你呀,总是这么感性,你为她想,谁又为你想过?好吧,朕去就是了。”
安宁把他推入正殿,自己却没有进去。过了一会儿宜妃也抹着眼泪走了出来,福了福身给安宁行礼道谢。
安宁和她一左一右站在钟粹宫门口,安宁往殿内看了一眼,对宜妃说:“我一定要好好活着,我要看着胤禛娶妻生子,要看着贝贝觅得佳婿。宜妃,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宜妃擦了擦眼泪:“钮钴禄妹妹太傻了,我早就劝过她,只可怜十阿哥,小小年纪就要成为没娘的孩子了......”
过了一会儿,康熙从里面走出来,对宜妃说:“贵妃已经去了,她说把十阿哥交给你了,往后宜妃多照看一下十阿哥。”
说完把手里的玉牌还给安宁:“表妹,你前些日子才病了一场,朕先送你回去。钮钴禄氏的后事有宜妃和惠妃操办。”
安宁被他拽着手,只能冲宜妃点点头,跟着康熙一起上了龙撵。康熙抱着安宁,有些哀伤。安宁撇撇嘴,现在知道伤心了,早干什么去了?你这个渣渣但凡能多关心温僖贵妃一下,她也不至于会早早的就去了。
康熙的伤心也就那么一会儿,等到了承乾宫,见了贝贝,立马化身二十四孝老爹。贝贝说啥就是啥,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的那种。
安宁穿着花盆底站了老半天,虽然已经捡了个最低的了,但还是觉得累的不行。她换了平底鞋,歪在暖炕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康熙冲贝贝嘘了一声,抱起安宁,把她放到了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然后蹑手蹑脚的和贝贝一起去了花厅。
原主的身体虚得很,安宁就算是吃了养身的丹药,但她的身体就像是漏壶,补得没有漏的快。前两年还不太明显,这几年安宁明显就觉得容易困、容易累。
好在除了不能劳累之外,她也没有其他症状。安宁特别庆幸,这回她什么学习任务都没有选,就怕原主活得时间太短,完不成学习任务到时候就难办了。
要说康熙这些年对安宁还是挺不错的,当然也只是不错而已,而且是在不牵扯太子的情况下。太皇太后去世前还特地跟安宁谈了一回,意思就是说,让四阿哥将来好好辅佐太子。
其实还是在警告安宁,别对储君之位有什么想法。安宁对那个储君之位还真没什么想法,左右太子会被废,将来康熙就不会再立储君。
至于将来四阿哥能不能登上那个位置,安宁觉得可以有,但不强求。这要看胤禛的意思,他要是想要那个位置,安宁就帮他。如果他不想要,安宁觉得,她也有法子,在新皇登基之后,让胤禛全身而退。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操不完的心,干的好了是应当应分,干得不好一顶昏君的帽子就扣下来了。
看看康熙就知道,皇帝也是有很多不得以的。当初娶孝诚仁皇后如此,后来立孝昭仁皇后亦是如此。就连对安宁,究竟是真心有几分,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些年他大权在握,整个后宫想睡谁就睡谁。前些年,前有三藩之乱,后有准格尔之战。康熙再不喜欢,他晚上也得乖乖的去睡那些八旗的贵女。谁让去带兵打仗的是她们的父兄族人呢!
所以安宁从来就没觉得原主跟康熙是真爱,或许青梅竹马的感情是有,可要说真爱那就搞笑了。真要是真爱,那宠冠六宫的良贵人是怎么来的?当初康熙可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破了很多例。
可惜康熙头上压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两座大山,经历过顺治爱江山更爱美人的事情之后。太皇太后对这种事特别忌讳,良贵人当初差点小命难保。
安宁养孩子比较糙,基本就是放养的那种。八公主从小就喜欢去皇太后宫里,隔三差五还会去小住。经常听她讲蒙古草原上的事情,对大草原神往已久。
前几年康熙去木兰围猎要带着她,都被安宁给拦了,一个连弓箭都拉不开的奶娃娃围什么猎?这次木兰围猎,贝贝求了安宁很长时间。安宁想了想,贝贝都十岁了,跟着去木兰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应了。
原主晕马车,而且晕的特别严重的那种。所以木兰围猎,她是不能娶的。太后不想跟贝贝分开太久,加上嫁到京城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大草原,就跟康熙说,她今年也想去木兰围场。
康熙岂有不同意的,于是宫里成年的阿哥,除了留下监国的太子,几乎都跟着康熙一起护送皇太后去了木兰围场。至于公主们,年纪小的不合适。年纪大的对大草原深恶痛绝,根本就没跟着一起去的打算。她们躲大草原还来不及呢,毕竟公主宗室女都是要抚蒙的。
儿子闺女都走了,剩安宁自己闲的无聊,就经常换了男装,跟着隆科多一起去逛京城。隆科多都快吓死了,他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没有跟着康熙一起去木兰围场。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家姐姐是这么的跳脱,一个皇贵妃,竟然穿着长袍拿着扇子,跟个纨绔一样,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
他每次跟着安宁一起逛街,都吓个半死,一路上躲躲藏藏,唯恐遇到熟人。有时候你怕什么,它偏偏就来什么。
这天安宁又拽着他偷跑出宫逛街来了,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令人厌恶的声音:“哟,这不是隆科多嘛?你看见我躲什么呢?”
隆科多忍不住想拔腿就跑,但考虑到阿灵阿的狗脾气,到底还是转身跟他寒暄几句。安宁看见路边有个卖糖人的老伯,就走到摊位前面,让他给自己做了两个糖人。
拿到糖人之后,安宁一摸兜尴尬了,她出来忘了带钱袋了。扭头对隆科多说:“三儿,你磨蹭什么呢,赶紧的付钱呀!”隆科多应了一声:“这就来。”
然后就要往安宁那边走,阿灵阿呲笑一声:“今天怎么乖得跟条狗似的,那小白脸儿谁呀?我说你也太怂了吧,好歹你也是皇上的表弟......”
隆科多怕安宁等急了,压低声音对阿灵阿说:“不想死就给我闭嘴,什么小白脸,那是我姐,我亲姐,你想想是谁?把嘴闭紧了知道不?别怪我没提醒你......”
阿灵阿浑身一机灵,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他竟然敢骂皇贵妃是小白脸,这是活腻歪了。
安宁只顾着跟卖糖人的老伯聊家常,没有听见阿灵阿说的话,要不然以她的暴脾气能当场打破阿灵阿的狗头。
隆科多没有铜板,随意丢给卖糖人的老伯一块碎银子。那老伯弯着腰说了好几个谢字,还又给安宁做了两个好看的糖人儿。
安宁拿着一把糖人儿,指了指对面的福源楼:“我逛累了,饿了,你请我吃饭。”隆科多巴不得赶紧请安宁吃了饭,把她送回宫。
进了福源楼找了个雅间,安宁来者不拒,把人福源楼的招牌菜都给点了一遍。吃完饭又跑到点心铺子买了招牌的几样点心,拎着回了宫。
她是偷跑出来的,可没胆子回佟家,要是回去了会被阿牟拿着鸡毛掸子撵着打的。
安宁回了宫,几个嬷嬷和丫鬟都着急的不行,看见偷偷溜进来,毫发无损的安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二更奉上,周一比较忙,短小了些,亲爱的们原谅一下哈O(∩_∩)O爱你们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