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这样,阿醨害怕。”玉醨趴在公瑾年怀里,声音怯怯,面上带着些许讨好,像极了他小时候犯了错认错的模样。
“我怎么不知你还会害怕?”说着公瑾年推开他,起身穿好衣服。床上那人只着一件薄薄单衣可怜兮兮的抱着膝盖,双眸氤氲着雾气,“师父别走好不好?”
“把禁制打开。”公瑾年捏住他的下巴,余光瞥见他脖子上的颜色或浅或重的吻痕,脑中闪过昨夜他啜泣的模样瞳孔不由猛地一缩,神色有些复杂。
“我不。”玉醨眼眶微红,眉间的蓝色烙印显露出来,竟有变黑的趋势。公瑾年心头一跳,这茶壶她既是给了他,那自然旁人无法左右其中禁制,除非杀了这壶的主人。
杀了……吗?“玉醨你听话。”公瑾年收回手眉眼间流露出很明显的烦躁之色,还夹杂丝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师父昨晚不是还说不会丢下阿醨吗?”玉醨的下巴红了一块,可见她的力道之重。他伸出手抱住她的腰,泪水落下化作颗颗晶莹剔透的鲛珠,声音支离破碎,“求你,阿醨求你。”
公瑾年呼出一口气,脑中零零散散的画面闪过,画面竟和现在的情况有些相似,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你别不理阿醨,师父,师父。”
玉醨在做这件事之前是有过心理准备的,也有应对之法,只不过当真正面临她不要他的情况时他还是心如刀绞。
“你该知道我对你并无师徒之外的感情。”公瑾年收敛了情绪,昨夜虽然主动权在她,但实际上她才是被动的那一方,既是烦躁他算计自己,又烦自己居然对他心软。
“没关系的,师父别在抛下阿醨就好。”玉醨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声音哽咽极了。因着他动作幅度有些大的缘故,本就没穿好的单衣松松垮垮,滑落肩侧。
公瑾年捏了捏眉心,“把衣服穿好,我在外面等你。”话落她已抽身离去。玉醨瞳孔一缩,想伸手去抓却落了个空,他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不由急急披了件外衫鞋也未穿的跑了出去。
公瑾年刚出房间才在桃花树下的亭子里落了座就见那人赤着脚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她脑瓜子嗡嗡作响,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玉醨。”她声音带着些斥责的意味儿。“我……”玉醨实在太怕了,骨子里他就总觉得她会离开,就算她嘴上她说会等他。
或许没人能理解玉醨这样的感情,没有人缺了谁就活不了的,但对于玉醨来说他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就是她,他没了她就是活不了。
好比人的信仰与追求,他的师父就是他毕生的信仰,夸父逐日,他即是夸父,哪怕知道逐日会死仍然不顾一切。
一般来说,感情极端、性子偏执的人一旦眼里有了人,那自然是生生世世不愿放手的,即使是遍体鳞伤。
“罢了。”公瑾年轻叹一声,不在说话,就见这人哭哭啼啼的在她面前跪下,“师父若是实在生气阿醨愿以死谢罪,但从未后悔。”
说着就见玉醨手中凭空出现一柄匕首,他握紧就往心口送去,他在赌,赌他在师父心里有没有他。果然,匕首刃尖刚触碰到衣料就被一道灵气打落在地,玉醨知道他赢了。
“你大可不必步步算计。”公瑾年捏住他的下巴端详着这张脸,多好看的一张脸,可惜了它的主人是个耽于心计的人。
“师父教过阿醨,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又怎么算是算计呢?”玉醨眼中溢出悲伤,她是在嫌恶他吗?公瑾年低下头,眉眼淡淡,“乖,把禁制打开,我答应你不会抛下你。”
玉醨的鼻尖全是独属于她的气息,“好。”他怔怔看着她,慢慢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脖颈,不由自主的微仰起脸吻上了她的唇,她没躲。
公瑾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下闭着眼向她索吻的人,不知为何这人意乱情迷的样子让她心脏微颤,仿佛被什么戳中了一样,她揽着他的腰将他从地上抱到了怀里,他轻的吓人。
玉醨原先是主动的一方,现在却只能被动的承受着她的亲吻,他轻喘着,她第一次这样认真的亲吻他,他心脏尽数都是欢喜。
“师父,师父。”玉醨低声唤着,声音被吞没于唇齿间。“我在。”得到这人的回应,玉醨更是越发的放肆,脸上满是情动,“可以在这里,在这里好不好?”
“别闹。”公瑾年停止了亲吻,声音有些沙哑。“师父同阿醨结为道侣好不好?”玉醨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问,他一开始抱着的想法就是这个,他不可能放她走的。
“……好。”公瑾年捂住了他充满蛊惑的眼睛,沉默半晌终是同意了,好歹自己同他有了肌肤之亲,合该是对他负责的。
玉醨得偿所愿将茶壶的禁制解了开来,两人回了九重宗。九重宗的人看到他们的小师叔牵着玉醨不由震惊极了,好家伙,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正堂,落影见到两人一起回来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挂起笑容走过去抱住公瑾年的胳膊,“师父去哪了?怎么抛下了落影了呢?”
公瑾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身边的人说,“我同师父两人已是道侣在带小师弟不合适。”玉醨不动声色的将两人的距离隔开,就算这人是他的另一半那也绝不能和他抢师父。
“是吗?可是那天晚上师父明明说过不喜欢师兄的。”落影心生嫉妒,自然不会放任两人和美。玉醨瞳孔一缩,笑容淡了些,“怎么会?师父怎么对我之外的人说这样的话?是吧师父?”
公瑾年头疼极了,“落影注意你的措辞,你先回去吧。”落影察言观色的本领是极好的,他知道目的达到了就听话了离开了。
人走后玉醨脸色垮了下来,他声音哽咽,“师父当真是说过这样的话吗?”“并未。”公瑾年迟疑片刻回答,她思来想去确实没说过。
玉醨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她在哄骗他,他垂下眸,扯出一抹笑,“师父说什么阿醨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