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铮把两个熊孩子狠揍了一顿,心情舒畅的不得了,决定给小虞钰做一顿好吃的。
他刚走到虞钰家门口,小孩儿就从里面飞快地跑出来,“哥哥,你来啦!”说完他又向虞铮身后探探头,“李金贵和李金宝呢?”
“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虞铮笑着对虞钰说。
“真的吗?”虞钰惊喜地问,然后他又低下头,双手绞着衣服下摆,小小声说:“其实我才不怕他们,我只是怕奶奶担心。”
“我知道,我们鱼鱼是个勇敢的乖孩子。”虞铮轻声说着,伸出手爱怜的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发。
虞钰抬起头,对虞铮露出一个甜软的笑,拉着虞铮的手往里走,“哥哥,奶奶还没回来呢,你到我屋子里来玩吧。”
虞铮看着眼前熟悉的小房间,心一下子变得柔软。
自从奶奶和两个儿子分家以后,□□和李建民就搬进了自己盖的房子,家里的屋子就空了下来,虞钰也分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间。
虽然房间里没什么家具空荡荡的,但他收拾的干净整洁,被子都叠好放在炕边的一角,衣服也规规矩矩的叠在木柜里。窗前的小桌子上摆着一个本子和一支铅笔,那是虞钰的宝贝。
“哥哥,你吃糖。”虞钰从柜子里拿出之前虞铮给他的奶糖,这几天他一颗糖也没舍得吃,想留着过年的时候再吃的,但是给大哥哥吃他一点也不心疼,大哥哥是他除了奶奶以外最喜欢的人,他愿意把自己的宝贝都分给大哥哥。
“真乖。”虞铮剥开一颗糖,塞进小孩儿嘴巴里,又轻声地问:“鱼鱼上学了吗?”
虞钰一听这话就低下了头,失落的说:“还没有。”
“哥哥看见你桌子上有本子和笔,我教你写字好不好?”
“好!”小孩儿惊喜地抬头,他早就想上学了,每次看着李金贵和李金宝都能背着书包去大队小学上学,他特别羡慕,可是他知道家里面穷,一年十块钱的学费对这个家里来说是很多很多钱了,奶奶赚一年的工分也不过一百块钱,他不能再给奶奶添负担。
虞钰太懂事了,懂事得让虞铮心疼,他忍不住想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给虞钰,可是还不行,还不到时候,他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对这个孩子好。
虞铮教虞钰写自己的名字,虞、钰,一笔一划的本子上,小孩儿笨拙的拿着笔照着写,稚嫩又可爱的笔迹跃然于纸上,将两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傍晚降临,昏黄的余晖照射进屋子,留下一道道柔和的光柱,空气里漂浮着的尘埃清晰可见,静谧的气氛流淌在一大一小两个紧挨着的身影间,勾勒出一幅温暖美好的油彩画。
下工的时候奶奶回来了,看见虞铮也在有些惊讶,“虞知青什么时候来的呐?”
“下午来的。”虞铮笑着回答。
“奶奶,奶奶!哥哥教我写字呢!”虞钰兴奋地扑到老人怀里。
“好,好。鱼鱼乖,奶奶去给你做饭啊。”老人慈祥地笑,又对虞铮说:“虞知青也留下吃饭吧。”
虞铮说:“好,正想尝尝奶奶的手艺呢,鱼鱼说您做饭很好吃。”
“呵呵,那你等着,我这就去做。”老人家换好衣服就去厨房忙碌了。
晚饭奶奶做了白菜炒肉片,炒土豆丝,还有红薯干饭。
“来,虞知青,多吃肉。”老人夹了一块肉放进虞铮碗里。
看着菜里寥寥无几的肉片,虞铮知道奶奶这是把家里仅有的一点肉拿出来招待他了,他心里微微有些酸涩,这个家实在是太穷了。
他一口一口细细咀嚼嘴里的菜,感受着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蔓延,勾起了他心中难得的温情。
晚饭过后,虞铮帮奶奶洗碗的时候说出了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李奶奶,我能不能用一下您的锅,中午的时候我和虞钰在山上捡了些栗子回来,我想做些栗子糕。”
奶奶惊讶,“你还会做这个?”
虞钰也张大了嘴巴,“哇!”
“小时候和外公学的,外公是糕点师。”虞铮早就想好了理由。
“好啊,那你做吧,咱们也看看虞知青的手艺。”奶奶笑呵呵地搂住虞钰。
虞铮将每一个栗子切开小口放到水里煮,煮熟后捞出来剥开栗子壳,将一个个黄澄澄的果肉取出,加入水捣成细腻的糊,本来应该加牛奶,但是如今买不到牛奶只能加水了,他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白糖放进栗子糊里搅拌均匀。将调好的栗子糊放入锅中加一点油,不断翻炒成香喷喷的栗子泥,再把栗子泥盛出来晾凉,捏成一个个小巧精致的形状,整齐的摆放在盘中,看起来诱人可爱。
虞铮做好后,把栗子糕端出去给奶奶和虞钰品尝。
虞钰轻轻拿起一个栗子糕,左看右看舍不得吃,直到虞铮笑着催他,才慢慢地放进嘴里。
栗子糕入嘴后轻轻一抿就融化开来,口感细腻绵密,浓郁的栗子香在味蕾上炸开,带着丝丝甜味,吞进肚里让人回味无穷,忍不住想再吃一个。
虞钰眯着大眼睛,欢喜地说:“好吃!哥哥做的栗子糕真好吃!”他舔了舔嘴唇,眼睛亮亮的看着虞铮。
“乖,还有很多,都给你吃。”虞铮摸摸小孩儿的脑袋,在他看来,这栗子糕缺少了最重要的牛奶,口感不够丰富,味道只能说一般,但是看着虞钰这么喜欢,他也很开心。
“虞知青的手艺真不错,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饼。”奶奶惊讶地看向虞铮。
“您觉得好吃就多吃点,这些都留给您和虞钰。”虞铮看奶奶摇头,忙说:“您别急着拒绝,我是有事要求您,我想每天早上过来借用您家的锅做点吃食,知青点人多眼杂的不方便。”
“这....我倒是没问题,只是你每天都过来也挺麻烦的,不如你求求大队长让他答应你住到我们家里来,我家还有一个空房间。”奶奶目露深意地看着他。
奶奶一下就看出虞铮是想要做吃食拿去黑市上卖了,她虽然有些担心,但也舍不得把这么可怜的孩子拒之门外,虞知青是个孤儿,又是个正在长身体的大小伙子,光靠知青那点补助和工分哪里够吃,赚点钱存起来将来也好娶媳妇。
虞铮心里一喜,他早知道奶奶不是个迂腐守旧的人,但也没想到会直接让他来家里住,这简直给他省了大麻烦,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给家里改善伙食了。
“这样就太好了,我明天就去找大队长商量这事。”虞铮眼里都透着喜悦。
虞钰看看奶奶,又看看大哥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着大哥哥高兴他也抿着嘴笑,小酒窝都露出来了。
第二天虞铮提着两盒烟去找了大队长,说明了来意之后,大队长有些犹豫,知青住在村民家的事情不是没有过,但往往知青和村民总是会因为吃饭和粮食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让他处理起来也是头疼。
他想拒绝,但看着虞铮拿来的两盒烟,五毛钱一盒的牡丹,是顶好的烟了,而且没有烟票有钱也买不到,他有一次去公社开会的时候,别人给了他一支这种烟,他舍不得抽,稀罕的不得了。
大队长是个老烟枪,平时都是抽旱烟叶子,哪里舍得花钱买这么贵的烟,想法在脑子里滚了一圈,他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虞铮的请求。
虞铮得了想要的答案,松了一口气,之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买了一条烟来静心,没想到还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他回到知青宿舍快速收拾行李,知青们得知虞铮要搬走都很震惊。
“虞铮,你真的要住进李奶奶家啊?”王羽有些郁闷,他这几天和虞铮相处得很好,也很喜欢这个弟弟,谁知才住了几天就要搬走。
“你要是因为史磊的事不高兴,我帮你收拾他。”王羽看着史磊冷“哼”了一声。
史磊在一旁正窃喜呢,虞铮这个灾星终于要走了,他再也不用战战兢兢地睡觉了。然而王羽的一句话又让他冒了冷汗,“我...我可什么都没干,虞铮,我没惹你吧?”他结结巴巴地说。
“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和别人睡在一个房间不自在。”虞铮对王羽解释。
“那好吧,你以后也要经常回来看看我。”王羽说。
王和平在一旁看得想笑,“虞铮只是不在知青宿舍住了,又不是离开清水村了,大家还是在一起上工的,你这么不舍做什么?”
虞铮也笑,他和这个王羽还真挺合得来的,王羽虽然家境好,但是没什么少爷脾气,人也直爽热情,是个可交的朋友。
据说本来王羽家里是不用他下乡的,但他非要来乡下支援建设,说要为祖国的农村建设添砖加瓦,听得虞铮哭笑不得。
“你放心,我会经常来找你的。”虞铮笑着拍了拍王羽的肩膀。
众人都笑,只有张晓红低着头,眼里有一丝不甘。
虞铮没来之前,她看中的是家里条件最好的王羽,但是王羽像个木头桩子,任她明里暗里的暗示也没反应,如今来了个虞铮,吃的穿的看起来也不错,而且长得比王羽俊俏太多了,她就把目标转移到了虞铮身上,可还没等她接近,他竟然要搬走了!
张晓红真是不甘心,不过都在一个村子里,她还有机会。
虞铮拎着行李走在路上的时候,引起了路过村民的注意,“呦!这不是虞知青吗?拎着行李这是要去哪?”
“我不住知青宿舍了,搬去李奶奶家住。”虞铮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怎么不在知青点住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陈红梅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秘密,双眼放光地盯着虞铮。
陈红梅也就是陈大娘,整天盯着别人家的事,什么都想知道。
虞铮眼底露出丝丝厌恶,收起了脸上的笑,“没有。”一个字也不肯再多说。
陈红梅看着虞铮面无表情的样子,莫名有点发憷,咽下了到嘴边的话,看着虞铮走远了。“哎?你说虞知青为什么要搬去李老太太家?是不是有什么事?”她问坐在身边的王翠红。
王翠红看了陈红梅一眼,“人家有没有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别成天盯着别人家的事!”说完甩了甩袖子走了。
“我呸!假正经,不就是看上虞知青那一张脸了,想给你闺女做媒吗?什么东西!”陈红梅朝王翠红的背影啐了一口,转了转眼珠子,向□□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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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