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玩偶还给我！ 第5章 你喜欢我吗

次日清晨。

夜雨初歇，推开窗迎面便是习习微风，隐约带着点泥土气息。

阳台上一长溜默不作声的多肉中，一支桃花枝丫悄悄探出头，尖端冒出可爱嫩芽。

——那是徐念妈妈去年送过来的桃花盆栽。

据说能招桃花，老一辈很信这个来着。

可惜放徐念这儿，去年一年都没啥动静，今年倒是长势喜人。

“小桃小桃，快快开花！”

徐念边浇水边默念咒语，恨不得这桃花一夜之间全开了，自从早上起来后唇角就一直没下来过。

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滴滴两声，提示有新消息。

她两眼一亮，甩下浇水壶就跑。

刚拿稳手机想解锁，却又莫名一顿——嘶，她这样子，会不会太着急了。

不好不好，昨晚才刚树立一个有原则的形象，可不能坏了。

她要矜持一点。

徐念咬住下唇，心中刚默数完三个十秒，嗯已经矜持够了。

嘻嘻。

她喜滋滋打开手机，结果——

【今日播报，下午三点将有局部强降雨橙色预警，请各位市民注意防范。】

徐念：……

正沮丧着，手机又是一阵震动。

以为还是天气预报，徐念顺手就要划过去，不料定睛一看，不是陈余林又是谁！

想吃薯片：早上好（微笑.jpg)

这浓浓的一股官方老年味是怎么回事？

徐念忍笑，盯着那颗黄豆脸，嗯，还是有那么一丝可爱的。

今心：早上好（握手.jpg）

刚发过去，聊天界面上方就一直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等了一会，却发现提示突然消失了。

但对方没发消息。

下一秒，正在输入的提示再次出现。

徐念迅速摁灭手机扔到一边，假装自己没有在等什么人的消息，一会摸摸小熊玩偶，一会擦擦桌子。

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她这才重新捡回手机，打开一看——

好消息：他发消息了。

坏消息：他撤回了。。。

徐念：……可恶啊！到底撤回了什么！

今心：？

今心：你撤回了什么？

想吃薯片：没什么（微笑.jpg）

“……”

徐念快要气死，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没什么这三个字，就算他是陈余林也——

下一秒。

想吃薯片：我听说今晚文化广场有活动。

今心：所以？

想吃薯片：所以，你今晚有空吗？

……好吧，她原谅他了。

徐念努力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故意缓了几分钟才回消息。

今心：我得看看今天安排。

想吃薯片：好的。

想吃薯片：那，晚上见。

今心：晚上见。

回完消息，徐念一秒都等不下去，直接弹射起身，赶紧去翻箱倒柜，搞定晚上的穿搭。

等全部搞定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想着下午的降雨预警，徐念带伞出门，正准备也给某人来条超绝不经意的带伞提醒，突然想起对方已经出差去了。

他去的地方，今天可能不会下雨。

只是眼下他和自家玩偶之间的这种巧妙转化关系，时常让她产生一种他就在旁边的错觉。

这是不对的。

她告诉自己。

徐念有点沮丧，但一想到晚上又兴奋起来——

不下雨又怎样，反正晚上能见面。

她忍不住又笑了下，直到去到此行的目的地才勉强收敛笑意。

是家奶茶店。

“念念你到了没？”

闺蜜咋咋呼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家店的老板人超好，而且最主要的是，人家有个刚大学毕业的儿子，偶尔会来店里帮忙，我见过，可帅了！”

徐念挑眉：“你不是有男朋友了？”

“这不是为你着想嘛，”闺蜜嘻嘻一声，“阿姨不是都准备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了吗？”

“其实——”

徐念下意识想要坦白陈余林的事，但又想到——要坦白什么呢，她和陈余林是有什么实质进展了吗。

答案是没有，至少目前还没有。

所以，算了。

徐念收声，无视耳机里闺蜜的追问，推开店门，正式开启她的摇奶茶之旅。

是的，她是来兼职的。

原谅一个贫穷的医学生，刚结束付费上班的实习生活，实在是捉襟见底，又不大好意思问家里要钱。

只能趁着还没开学出来摇奶茶了。

她苦哈哈地想着。

好在这家老板人确实不错，闺蜜口中的帅哥倒是没见着，等徐念摇完一天奶茶下班，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六点。

她着急打开手机一看，好吧，没有消息。

外边下过雨的地面很是潮湿，有些地方积聚成大大小小的水坑，一脚踩下去溅起朵朵水花。

她提着裤腿赶回家，没注意看路。

不想一抬头差点撞上辆黑色商务车，车身似乎还印着某某殡仪馆。

好在有惊无险，只是擦肩而过，倒霉的是被溅了一身泥水。

徐念龇了龇牙，下意识朝车开的那个方向看了眼，很快便收回视线——

快要七点了。

她加快脚步，终于踩着七点整的时间点站在家门口。

没等她拿钥匙，只听咔哒一声，门口自动打开。

身姿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后，琥珀色的眼睛定定看着徐念，而后眼尾一挑，含了温情。

“你回来了。”

“……”可恶一种娇妻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徐念不得不承认，她又又又被这人勾到了。

红霞迅速漫上她脸颊，绞尽脑汁想回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裤腿被泥水打湿得厉害，整个人显得好狼狈，一点形象都没了。

“你……我先去换个衣服。”

徐念把人推开，一股脑冲进卧室里。

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小裙子。

咳咳，她只是突然想穿裙子了而已。

徐念尽量自然地走出来，看了一圈却不见人。

刚一转身肩上便搭上来一只手——“小心。”

肩上的手干燥温暖，几乎让她下意识打了个颤。

“不好意思。”

陈余林收回手，神色懊恼，耳尖微红。

另一只手端着碗姜汤，还冒着热气，“我刚给你煮的姜汤，你趁热喝点吧。”

“呃，谢谢？”

徐念接过，边喝边偷瞄他反应。

“所以你今天有空吗？”男人突然出声，“或者说，你愿意和我出去逛逛吗？”

“……”差点呛住。

好，好直接。

徐念不敢看他了，只好垂下眼盯着姜汤，就差把它盯出朵花来，良久，才在对方的注视下，从喉咙里憋出一声嗯。

……

晚上八点，某文化广场。

朦胧的夜色挡不住炫目彩灯，穿着潮流的年轻人在台上跟随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律动，台下一片喝彩。

徐念忍不住跟着哼唱：“你说的活动就是这个？”

音乐声太大，置身其中很难听得清身边人讲话。

陈余林只能侧身过去听：“什么？”

见状，徐念灵机一动，刻意放大嘴型，无声比了几个字——

你，喜欢，我吗。

台上摇滚乐层层推进，与观众欢呼声一齐化作滔天巨浪，达到最高点的瞬间，轰的一下向台下涌来。

炸开的烟花，拥挤的人群，高涨的情绪。

心脏怦怦乱跳，徐念悄然攥紧手心，对上对方茫然的眼神后眨了眨眼，粲然一笑。

突然想起来。

她从前，并不是没有尝试表白。

只是那时候啊，高考刚结束，怎么找他都找不着。

徐念通过班级群给他私发了消息，捧着自己种了好久的多肉盆栽，在校园里独自等到天黑。

身边不是毕业告白成功的小情侣，就是拉着朋友到处拍照留念的好基友。

满校园的嘻嘻哈哈，只有她觉得孤独。

她不停幻想着，陈余林听到她的告白会是什么反应——

会很诧异吗？

还是会一脸冷漠地问同学你谁？

他会喜欢多肉吗？

圆滚滚，胖乎乎的彩色多肉，会喜欢吗？

喜欢吧，它那么可爱。

可惜，徐念到最后也没能等到他。

像是命中注定没有这个缘分，连个告白的机会都不愿给她。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么被无情戳破，一点不剩。

“你刚说什么？”

“没事啦！”

徐念从回忆里抽回心神，摇摇头，扬起手中柠檬水，杯壁滚下冰凉水珠，浸入掌心。

“干杯！”

砰的一下，柠檬水撞上矿泉水瓶。

陈余林微愣，仿佛指尖也跟着沾染了柠檬香。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小雨，激情澎湃的摇滚乐渐渐变成了慢调的情歌，主唱坐在高凳上，半支着脚呢喃细语——

“视线对上以后

喜欢变得不可置否

确认悸动以后

他的名字怎么突然朗朗上口”

雨丝纷飞中，心跳声被传得很远很远。

远处不知是谁一声惊呼，原本细密的雨丝骤然变急，汇聚成豆大雨点砸在脑袋上。

婉转情歌渐淡，人群如潮水般散去。

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正费力地把台上设施往回搬。

朦胧路灯下，徐念撑着伞侧耳听了会雨水敲打伞面的独特声音，半晌，侧头看向身边同样撑伞的陈余林。

“或许，你试过淋雨回家吗？”

女生细长的睫毛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只轻轻一眨，眼尾便滚了串水珠。

陈余林指尖微动。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噢。”

下一秒，徐念深吸口气，一鼓作气，收好伞后直接上前拉住陈余林的手。

“那么，我们跑吧！”

迎着男人滚烫的目光，徐念笑得开怀，不管不顾地带着人往雨里跑。

附近便利店里避雨的人们纷纷侧目，有人感慨，有人随之步入雨中。

雨水兜头淋下，很凉很凉。

却又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所有的疲惫，所有的无望，所有的泪水全部洗去。

如此畅快。

此刻的徐念顾不上明天如何如何，只想着——

看，她牵着他的手！

十八岁的徐念，你看到了吗？

她满心欢喜，只觉喉咙有什么东西生了芽非要冒出来，冲破胸膛——

是她的心脏。

徐念忍不住放声大笑。

雨水浸润两人相连的掌心，随着奔跑渐渐有滑开的趋势。

男人顺势反握，不给一丝一毫松开的缝隙。

“徐念。”

陈余林突然拉住她，不许她再跑。

雨声将两人包围，仿佛与他人隔出了个私密空间。

“刚才你问的话，我回想了很久，现在认出来了。”

“我现在给你回答。”

……刚才说的话……

徐念愣了好一会，默默扣手装傻：“什么话，我刚有说什么吗？”

男人握着她的手一紧。

徐念：“啊，想起来了，我刚问你有没有试过淋雨回家，哈哈，所以你之前试过吗？”

“……”

陈余林盯住她，不给她逃避话题的机会。

“你，喜欢，我吗？”

文中歌词摘自歌曲《单向箭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