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7980公里 第23章 没那么重口味

一页书楚风看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有挪一下眼神，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抬头看了一眼注射液，还有一些，他将视线落到卫洲已经恢复常色的脸上。

心低有个声音不断地煽诱着他，叫他啊，快叫他啊，或许他听到就会想起你啊，叫啊，叫啊……

那声音如鬼魅般让他听得神摇意夺，恶作剧也好，试探也罢，楚风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对着沉睡的人轻声唤道：“谭子洲。”

说完，他直勾勾地盯着卫洲。

回答我，快回答我……楚风对他回答自己的渴望如同云霓之望。

卫洲缓缓睁开眼，倒吸一口凉气，说话都破了音，“我操！你干嘛，不开灯就这么盯着我看，你是想吓死我吗？几点了？哎！你是要等我静脉注满空气，尸体凉透了再给我拔了吗？”

这世上的巧合就是这么多，卫洲恰巧在他的期盼中醒了。

原本处于震惊中的楚风被他后面那句话强拉回思绪，赶紧帮他把针给拔了，拿上赖晓东提前准备好的止血贴给卫洲贴上。

真是万幸，差一点就杀了他，虽然一想到卫洲忘了自己，楚风心里就很窝火，但他可从来没想过要他死。

帮卫洲贴好止血贴后，楚风不但没有放开他的手，还一脸探究地盯着他。

这画面，似曾相似。

啊，想起来了，几个月前，这个小黄毛就是这么没分寸地抓着他的手不放，真是没想到啊，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竟然会自愿跟他睡在一张绝对不会失眠的柔软的大床上，纯睡觉。

不过，有点可惜是怎么回事，见鬼，一定是发烧把脑子烧短路了。

“干嘛？”卫洲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拇指指腹擦过嘴角。

没流口水啊，这小子到底在看什么，难道是眼屎？

“喂！”卫洲有些不耐烦。

“你，有听到什么吗？”楚风问。

“你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怕我听到？”

见不得人，楚风确定了，他没听到，会这时候醒来就是凑巧。

明明并没抱有希望，可当心中的不确定变成肯定，他还是会感到失望，还是会觉得心里压抑得就像氧气被抽空。

哎？这是干嘛，卫洲很是疑惑，他好像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这小子怎么突然露出这样委屈巴巴的表情，那小眼神儿，好像他欺负惨了他一样。

“怎么了？”卫洲问。

楚风摇摇头，拿过电子体温计帮卫洲量体温。

37.6度，基本没问题了，按赖医生的指示，只要不复烧，这温度多喝水就行。

楚风将药和体温计拿手上，对卫洲说：“去洗漱吧，我叫了粥，已经送来有一会了。”

砂锅里的是排骨粥，每次卫洲生病，他妈都会给他煮排骨粥，他看得有些失了神。

“我去拿勺子。”楚风说。

“我去，你坐着。”

拿好勺子后，卫洲余光扫到电源还没断开的电饭锅，有些疑惑，他做饭有个习惯，那就是每次做好饭第一时间断开电源。

卫洲将电饭锅的盖子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说是饭吧，黏黏糊糊的水分过分充足，说是粥吧，挤不出一滴水，他伸手贴近感受了一下，温的。

身后的楚风情绪有些低落地开了口：“本来想自己煮的，可是我不会。”

自从卫洲他妈过世后就没有人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过他，基本上每次感冒发烧他都是睡一觉就完事儿了，实在不行再去药店买点退烧药吃，好在他身体素质向来不错，生病的次数一只手手指数得过来。

或许是太久没有被人这般关心，一股暖意涌上心头，眼睛也跟着发酸。

卫洲走到饭桌拿了自己的碗。

楚风握住他的手腕，“吃这个吧，虽然可能快凉了，但怎么着也是饭店厨师做的，味道一定比那个好。”

卫洲放下自己的碗，端起面前的那口砂锅，到底哪家饭店，外卖竟然连锅端。

“我热一下。”卫洲说。

“啊，你生病，还是我来吧。”楚风走到他旁边伸手就要拿锅。

卫洲不动神色地往避开他的手，“刚不是给我量过体温了吗，已经好了，去坐。”

楚风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这锅粥若真经他的手，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子，但他也没有回到餐桌前坐下，而是选择站在一旁看卫洲温粥，他实在不能理解，卫洲不过比自己大了三岁，为何什么都会。

“等我21岁了，是不是也能像你一样什么都会？”

“嗯？”卫洲一门心思都在别处，虽然知道楚风说话了，却一个字也没听清，一头雾水地看他。

“你为什么什么都会？”楚风换了个问法。

还能为什么，他妈死得早，没人照顾他，所以他必须会。

“做饭不难，”卫洲敷衍道，“把碗拿过来。”

楚风乖乖把两个碗拿过来，卫洲想了想，还是从橱柜里重新拿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碗，盛满一大碗递给楚风。

“这个，我的？”楚风有些难以置信。

“嗯，你的。”卫洲很肯定地回答。

满满一碗粥，简直叫人望而生畏，楚风完全相信，若是粥能像饭一样垒起小山丘，卫洲一定会这么干。

“我可能……”

卫洲打断楚风的话，“你吃得完。”

楚风对一日三餐一直没有太大热情，经常卫洲给盛多少他就吃多少，平日里一天三餐基本准时准点，他也不太苛刻他的饭量。

但今天不同，今天他睡了一天，今天是第一餐，说明楚风也是第一餐，必须让他吃多一点，而且排骨粥，挺好的。

楚风认命地端着粥走回餐桌，他真的很想告诉卫洲，他老妈都没他像个老妈子。

“你干嘛盛那些啊！”楚风丢下勺子，瓷器相互碰撞的声音短促又清脆。

“我喜欢，”卫洲说得很真诚，一点不像说谎的样子，“楚风，谢谢你。”

这句感谢，也是由衷的。

“阿洲哥哥。”

楚风的眼底瞬间染上一层薄雾，卫洲瞬间慌了，这是要哭？就算是要哭，那也应该是他来哭才对吧。

“哎，你，你这是干嘛，我可警告你，不准哭啊，我暂时不跟你计较你叫那么恶心……”

楚风怔怔看着他，双眼一眨，泫然流涕。

“哎？你真哭了啊？”

“你瞎吗？”

“不是，你怎么还真哭上了啊，你，你别哭啊。”卫洲将碗放下，想替他擦眼泪。

啪，楚风反手拍开他的手，神情复杂地凝视着他，泪如雨下。

好奇怪，看他哭卫洲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那薄情寡义的渣男，欺负了良家妇……不对，良家少年后又不愿意负责，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卫洲斟酌一番后，将楚风手上的那碗粥拿走放到一边，再向前走了一步，揽住他的肩将他带到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道：“好了，别哭了，再哭你该吃不下饭了，不然你告诉我，我哪句话让你不开心了？”

楚风抽泣了两声，将脸埋进卫洲的胸前，使劲蹭了蹭，“你说恶心。”

“啊？”说了吗？卫洲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了恶心这两个字。

“你说我叫你阿洲哥哥，恶心。”楚风提醒他。

“啊，”是挺恶心的，又不是小孩，叫什么哥哥，这么多年可没人管他这么叫，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成年男人这么叫，一时接受不了很正常，但现在这小鬼哭了，得哄，“不恶心，我随口乱说的，你咋那么还当真了，你要是喜欢这么叫，你就叫。”

你最好别叫，卫洲在心里想。

“你不喜欢吗？是因为跟谁有什么约定吗？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回忆吗？”楚风仰起头看他。

卫洲心里一颤，突然对上这么一双含情脉脉的泪眼，视觉冲击真不是盖的。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滚动。

楚风的喉结也很明显，但看自己的和看别人的感觉分明不同，他也跟着咽了咽口水，在卫洲眼皮子底下胆大妄为地抚摸上他的喉结。

刚才的问题都被遗忘在九霄云外。

卫洲浑身僵住，抓着楚风的手臂往后一推，楚风往后退了两步，卫洲拿起那碗排骨粥递给他，“再不吃凉了。”

楚风接过粥，瞪了他一眼。

看着楚风的背影，卫洲有一种躲过一劫的庆幸。

两人默默喝着粥，为了打破尴尬地气氛，卫洲没话找话，“这粥，挺不错的。”

楚风漫不经心地抬眸，“我觉得这洲，一般。”

真好，这气氛，更冷了。

过了一会，卫洲再度开口打破沉默，“白天来的那个人是你哥？”

“嗯。”

“你俩长得不像啊。”

“废话，异父异母，怎么像？”

瞧瞧这说话带刺的样子，大少爷还在生气，这小屁孩，气性真不是一般大，等等，异父异母？

“不是亲生的？”卫洲问。

“我倒是希望是亲生的。”楚风说。

“有你这弟弟确实挺不错。”

卫洲发誓，他说这句话真的只是出于客套，你要真问他不错在哪儿，一时半会他估计只能回答你一句这小子长得确实好看，拉出去会很有面儿。

楚风看着他，神情严肃又认真：“我可不希望你是我亲哥。”

卫洲无奈地笑了，楚风这么好的家庭条件，他哪敢妄想，可楚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震惊得差点直接灵魂出窍。

楚风幽幽说道：“毕竟，我可没有觊觎亲哥这种不良嗜好，我口味没这么重。”

我操？这让人怎么接下去话，今晚怕不是得同床共枕却难眠？

事实证明卫洲的担忧实在多余，他依旧倒头就睡，依旧睡得很安详，像走了一样。

“那什么，吃粥，别一会凉了。”卫洲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埋头扒拉着碗里的粥饭合体，恨不得给自己喂哑药。

什么叫此时无声胜有声，卫洲今天总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