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那个冬天 第10章 第 10 章

清绝手下动作很麻利，没一会糯米小丸子就下锅沸腾。她看了看时间，还不算太晚，不用担心吃了不好消化。

她找了个托盘，端着热气腾腾的红糖糯米小丸子进去。

清绝摸索着开关把床头灯打开，微黄的灯光倾泻而下，把睡梦中的人惊醒。

陆温本就睡的不安适，小腹处疼痛一**向她袭来，在梦中都是疼的。

清绝扶着她靠在床头上，找了一个枕头垫在她腰后，陆温神色倦怠，可能是因为疼的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被人吵醒也没有起床气。

清绝端着一碗卖相很好的小丸子，哄孩子般张口，“学姐，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这样对胃不好，我估计你没什么食欲，给你做了一点红糖糯米小丸子，你尝尝好吃吗。”

灯光下的清绝的眼神真挚诚恳，陆温伸手端过碗来，上面的温度适中，暖暖的，但不烫手。

清绝还提醒她，“学姐，小心烫。”

陆温拿勺子盛了一个，吹了吹送进嘴里。她其实不太喜欢吃甜食，这种食物对于她来讲，太腻。可今晚的红糖小丸子，很甜，咽下去却没有那种粘腻感，陆温没忍住多吃了几个。

吃完以后，清绝给她盖好被子，又给暖水袋重新换了热水，才收拾好东西出去。临关门前还嘱咐陆温，如果半夜不舒服就直接给她打电话。

“好啦，我会记得的。”陆温的脸上有了浅浅笑意，“你快去休息吧田螺姑娘。”

清绝关好门离开后，陆温躺了下来，吃了暖和的东西整个人也暖了起来，好像姨妈痛确实有在减弱，但是她没觉得后半夜不会反复，又起来翻了一片止痛药吃了，这才放心躺在床上等待困意来袭。

清绝收拾好厨房回到房间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数字十了。原本厨房卫生是由管家来打扫的，只是她麻烦了学姐这么事情，又住在这里这么久，她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的，所以就包揽了整个房子的卫生。学姐总说不必挂怀，可真的能不用在意吗。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生命中的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这个道理她很小就知道。同样的，别人给予的好也是一样的，想得到就要失去。

清绝手里拿着那本安徒生童话，她没打开，借着阅读灯看着封面，那段让人感到有些压抑的记忆，打开她脑海中大门，缓缓向她走来。

第一次看见这本书的时候，是在弟弟的书桌上，第二次看到这本书，是在妈妈的手里。妈妈会读着故事哄弟弟睡觉，因为弟弟害怕自己一个人睡觉。那个时候她好羡慕弟弟，晚上睡前可以听故事，她却没有，陪她睡觉的只有支在阳台上的那张木板床，又冷又硬，硌得她好想哭。

即便已经这一幕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她也依然记得那个故事，那个故事叫国王的新衣。

清绝捧着书，从目录里找到那个故事，她用手比着字，一句一句的读给自己听。

“许多年以前，有一位皇帝，为了要穿得漂亮……”

在陌生城市的深夜，已经成年的清绝，第一次用安徒生故事哄着自己睡觉。

第二天陆温醒来的时候，小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可能是药物的作用，也可能是向清绝昨天的红糖小丸子的作用，总之，那种相当折磨人的剧痛已经消失。

餐桌上有温热的早餐，家里却不见向清绝的影子。早餐旁边有清绝留的纸条。

纸上的字温婉大气，细末处却隐见笔锋，“家教课提前了，我去上课，学姐记得把早点吃掉，厨房有新做的汤，补气血的，学姐记得喝，下课见。”

什么人，生理期怎么能补气血呢？

陆温无语扶额，但终归没辜负清绝的一番心意，吃过早餐后盛了一碗当水喝了。

陆温习惯性的去客厅翻碟片看，却在放碟片的柜子上又看见一张便利贴，字迹熟悉。

“学姐吃完先休息一下再看电视，不然的话对消化不好。”

什么歪理，真的是。

吐槽归吐槽，陆温还是乖乖去沙发上躺了下来，拿起手机正想问清绝什么时候结束，自己好去接她。向清绝好像会未卜先知，先给她发了消息，“我自己会回去的，学姐不要接我，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

陆温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准备回复她，余光看见沙发旁叠得整齐的毯子。这条格子花纹的毛毯，她总是习惯散着放在那里不管，就算是阿姨叠整齐了，陆温看见了也会给它弄乱，还美其名曰有生活的气息。久而久之阿姨也不会刻意收拾它了。

这几天给阿姨放假，一直是清绝在收拾屋子，她虽然是暂住，但是偌大的空间里早已遍布她的痕迹，厨房里可以当镜子的锅盖；卧室里枕头旁的编制头绳；茶几边缘被转移到正中间的小熊；还有永远叠得方方正正的毛毯。

这些痕迹可能会在不久之后，阿姨回来之后，被整理干净。但是仍然会有一部分留在陆温这里，像昨晚的红糖水和沙发上整齐的毛毯，好像她这个人，古板又柔软。

陆温心情很好的给清绝回了消息，“好的，你自己注意安全。”最后还加了一个笑脸。

清绝结束家教工作后，搭着公交回到了陆温的公寓。她忘了自己没有上楼的密码，还给陆温打电话问了一下，拿到密码上去，电梯开门，陆温站在门口接她。

陆温接上清绝，到门口没急着进门，她拿着清绝的手指，认认真真的把她的指纹录了进去。

然后笑着对清绝说，“好了，以后我不在你也能进门了。”

转眼间国庆假期已经结束，清绝和家教的地方沟通好工作时间，她在返校前特意去了趟商场，给陆温挑了一条手链作为这几天叨扰的礼物。

包装精致的盒子里嵌着那条手链，细细的链条上镶着几颗莫桑钻，在阳光的反射下静静闪耀，好看极了。虽然这个礼物花光了她为数不多的存款，但是她想，学姐的手很好看，如果带着这个手链应该会更好看，她只是担心这个手链配不上学姐。

清绝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陆温在拿到这个礼物时，惊喜的样子没有作假，她是真的很喜欢。陆温不缺饰品，甚至各种品牌出新品之后会第一时间给她送货上门，那些珠光宝气的东西，都是一流的设计师费尽心机的作品，漂亮又昂贵，但是永远都不会比清绝送她的这条更漂亮。

陆温伸出手腕，试戴了一下，很合适。

“谢谢你，我很喜欢。”

清绝腼腆一笑，“学姐喜欢就好。”

陆温小心翼翼地摘下来，重新放进盒子里。清绝不解，“学姐为什么不带啊？”

陆温收起盒子，“这么好看的手链我要选漂亮的裙子配着，你不懂。”

神秘兮兮的。

清绝返校之后，奶茶店终于迎来了新的兼职生，这大大减轻了包包和她的工作量。这样清绝可以在学校里上课，空余时间去奶茶店兼职，周六日还可以继续家教工作，哪边都没耽误。如果说非要找问题的话，就是忙了一点。

返校之后学姐好像也忙了起来，清绝已经很久没在学校里偶遇到她了，倒是没少在校园墙上看到各种表白帖，配图是多角度的偷拍照，虽然角度刁钻，却没遮挡住学姐的美。

两人的微信聊天还停留在假期时，向清绝有时候看着那个头像，突然就有种想问问学姐在忙什么的冲动，可是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奇怪，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来去迅速，快到她还没有捕捉到自己的心情，就已经消失无踪了。

她还没来得及深究这种奇特心情，自己就也得忙起来了。京大的校园活动很丰富，基本上每个月都有那么一两次全校级别的活动，而各种以学院为单位的赛事活动更是数不胜数。这个月学院组织的是演讲比赛，先是学院赛，各个班级报至少一名选手，在学院里选出前三再代表学院去参加校园赛。

这比赛一听就很无聊，但是奖品诱人，只要能代表学院去参加比赛，就会有一千元奖金和若干学分奖励，这对不少人是个极大的诱惑，当然这个不少人也包括清绝。

上次买手链之后经济上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兼职的工资还得一段时间才会发下来，这个比赛进程很快，如果可以胜出，这笔奖金就能解她的燃眉之急。

清绝早早地就在网站上报了名，正当她修改演讲稿的时候，辅导员在群里发消息，说是比赛规则修改，需要全英文演讲。

啪！

当头一棒。

向清绝看到这条消息后，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要是早说演讲需要全英文，她根本就不会报名。因为她口语水平都不如一个小学生。三天后就要开始比赛，三天时间练好这么长的稿子，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清绝心灰意冷，联系赛事组织的同学要退赛，她按照对方的提示在网站上申请退赛，然后点击提交，屏幕上显示您已退赛成功。

看来是与这一千元无缘了，清绝有些悲痛地想。还没等她继续伤感，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清绝带些疑惑的接起，

“喂？”她试探着打了个招呼，“您好，找谁？”

“找你，我是陆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