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咖啡[校园] 第10章 黄毛

吃完饭，快要9点了，大家便准备分别。

即使刚考完试，老师依旧布置了作业。

为了明天睡个好觉，他们决定现在回家写作业。

崔呦鸣刚拿出手机准备打的的时候，沈鹤鸣已经推着他的自行车站在她面前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看她。

崔呦鸣只好收起手机，说：“你有空吗，送我回去好不好？”

沈鹤鸣笑着点头：“很有空。”

还很顺路。

崔呦鸣坐上后座，沈鹤鸣进步飞快，这回一点儿都没有抖。

自行车驶离了热闹的商业区，进入一条小巷子。

此时正好是高一高二的学生放学的时间，一群家长把车停在路边等孩子。

原本就不宽的路面变得更加狭窄。

沈鹤鸣提醒道：“小心脚。”

地上凹凸不平的地砖让自行车有些颠簸，崔呦鸣伸手扶着自行车上的杆子。

远看，就像是抱住了沈鹤鸣的腰。

不远处的阴暗处，周秋红把车停在那儿，准备接她的宝贝女儿。

她一眼认出了坐在自行车上的崔呦鸣。

她没什么感情地切了一声，继续刷手机视频。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到什么，也不嫌国际花费贵，打了个越洋电话。

“喂，秋红啊，”是崔呦鸣的妈妈刘芷雅的声音。

“姐，哥现在咋样了，”周秋红先寒暄道。

“依旧昏迷，”刘芷雅揉了揉眉心，烦躁地说。

自从崔山昏迷、公司一蹶不振之后，和弟弟弟媳的交流就少了很多。

这次打电话来，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把崔呦鸣寄养在他们家，还是有些担心的。

但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家里的其他房产都暂时被封了。若是雇佣一个保姆，帮呦鸣在外头租个房子一个人住，她又不放心。

思来想去，只能寄养在弟弟家。

“呦鸣和恩霜最近怎样？”刘芷雅问道，因为时间差的关系，她也不太好每天打崔呦鸣的电话，只能三两日里发发短信。

“挺好的，”周秋红回答，“不过……”

她欲言又止。

刘芷雅听出了她的话里有话，问道：“呦鸣出什么事了吗？”

她忽的绷紧了神经。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刚路过的时候，看到她坐在一个男生的自行车上，”周秋红说。

刘芷雅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她远在千里之外，有事也没有办法赶回来。

“还好还好，人没事情就好。”

刘芷雅挂了电话，看了下身边病床上依旧昏迷的崔山，无奈地叹口气。

大病来临后，才知道，一家子都健健康康的便是天大的幸福。

她在隔壁陪床的地方躺下，休息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她越想越觉得心里刺挠。

自家宝贝被哪个黄毛小子迷了心？

原本普高的学习就叫人压力大，若是被哪个坏蛋骗伤心了，那可怎么办。

她记得崔呦鸣小时候隔壁家有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小孩子之间没有代沟比较好沟通。

她思量再三，拿出手机，找到了周兰玲的联系方式。

“兰玲，有空吗？”刘芷雅问。

“嗯，你说，”周兰玲似乎在吃饭，很忙的样子。

“我们家呦鸣好像最近和有的男生走得有些近，我有点怕她受伤，”刘芷雅说。

周兰玲放下筷子，说：“什么！哪家小屁孩这么不要脸。”

她想了想说：“我们家鹤鸣和你们家呦鸣在一个学校，我让鹤鸣多注意着点出现在呦鸣身边的黄毛，你别担心，好好带着老崔治病。”

找到那个黄毛，就把他揍一顿。

刘芷雅道谢点头。

-

自行车依旧放在了楼道下，上楼后，崔呦鸣不想左拐，问道：“我能去你家写作业吗？”

“当然可以。”

沈鹤鸣拿出钥匙打开锁，里面已经收拾一番，能勉强住人了。

“你真要回来住？”崔呦鸣不放心地问，她也说不清楚是希望他回来还是不回来。

老小区的环境绿化没有新小区的好。

“嗯，回来待几天，最近我家楼上装修，太吵了，晚上都睡不好，”沈鹤鸣说。

崔呦鸣半信不信。

他们打开书包，拿出卷子。

沈鹤鸣又有些困了，一看书就犯困的毛病也不知道怎么治，有空得去看个中医。

他起身去厨房泡一杯咖啡，还是问道：“你要喝咖啡吗？”

“不要，”崔呦鸣依旧说。

她坚持自己对咖啡免疫，没有半点效果，越喝越困。

沈鹤鸣泡咖啡的时候，他桌上的手机亮了，显示有来电。

崔呦鸣放下笔，说：“你的电话。”

沈鹤鸣没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谁呀？”

崔呦鸣起身一看备注，“是你妈妈。”

沈鹤鸣一愣，他妈常年对自己采取放养策略，很少大半夜给自己打电话，这是出啥事了。

他从崔呦鸣手上接过手机，又走回厨房，接起电话。

“喂，妈。”

“鹤鸣，最近身体如何？”

“不错。”

“学习如何？”

“不错。”

“心情如何？”

“很棒。”

简单寒暄后，周兰玲终于说起了正事。

她说，“你小时候的玩伴崔呦鸣，最近好像和一个黄毛小子走得比较近。”

“什么？”沈鹤鸣惊讶，又后知后觉地放低了音量，崔呦鸣好奇地朝他看来。

他每天和崔呦鸣一起待在教室，放学后还经常一起回家，没看到过黄头发男的啊。

“听说，就刚刚，崔呦鸣还坐在人家的自行车后座，你说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被别人骗走了怎么办，”周兰玲操心地说，“你们在一个班，平时注意着点，别让呦鸣被别的小男生骗走，她爸爸出事心里肯定不好受，你多逗逗她。”

沈鹤鸣长叹一口气，心不在焉地搅着手里的咖啡。

“嗷，知道了。”

原来我就是那个黄毛啊。

他挂断电话，走回客厅。

“怎么了，阿姨有什么急事吗？”崔呦鸣问道，大晚上的打电话一定是很要紧的事情，“你有急事的话就走吧，不用陪着我，我回隔壁的时候会帮你锁门的。”

得嘞，这是把他家当成舒适的免费自习室了。

“没什么事，我妈那个脾气嘛，你知道的，她刚刚突发奇想想让我染个黄头发，你说这像话吗？”沈鹤鸣说。

“不像话，”崔呦鸣摇摇头说。

通临六中的老师都很有人情味，看在他们刚考完试的份上，都略微减少了一点作业量，很多都是口头的背诵复习，可做可不做。

崔呦鸣收拾好书包后，却见沈鹤鸣没有要出门的迹象。

“你今天不回新小区吗？”

沈鹤鸣神秘一笑，走里屋，打开房门。

屋内是新的床垫被褥，一应俱全。

“就住这儿了。”

动作真快，崔呦鸣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晚安吧，好梦。”

简单地洗漱之后，崔呦鸣躺在床上。

最近实在太累，今天就不再额外多学了。

她看到手机上刘芷雅发来的消息，算了算现在她那儿的时间，打了个电话过去，报了平安。

她闭着眼睛躺着，一时间也睡不着。

明天下午就要公布第一次考试的排名了。

说实话，她的心里也有些没底，她对班级和学校学生的学业水平了解得并不清楚。

若是真的不幸接了周文学的位置，她就从明天开始每天再多学一个小时。

然后重新写一份传位书，下个月塞周文学桌肚里。

……

想着想着，崔呦鸣终于顺利进入梦乡。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早饭也没吃。

中午崔豪和周秋红都不在家，冰箱里翻不出什么吃的。

她敲响隔壁的门，叫沈鹤鸣陪她一起出去吃午饭。

“一会儿就要出成绩了，你害不害怕？”崔呦鸣问。

沈鹤鸣吃着小笼包被里面的汁水呛了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害不害怕？”

“有一点点，”崔呦鸣把一个小笼包放在自己碗口，然后用筷子把它戳烂。

“不要慌，要是结果不满意，我就帮你补习，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沈鹤鸣说得很自信。

崔呦鸣听温鹿说过，沈鹤鸣的成绩很好，但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好法她还没有见识过。

不过很快她就见识到了。

下午，他们到学校没多久，语文老师就抱着一叠答题卡进来了。

班级里响起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答题卡的左上方，写着每个人的分数，一群人急不可耐地冲到讲台上，想要获得一手情报。

就坐在讲台上的沈鹤鸣，非常便捷，只需要伸长脖子就可以看见。

答题卡上的分数是从高到低排列的，第一张上赫然写着“沈鹤鸣”的名字。

“正常发挥啊，明哥，”程浩明站在一旁夸奖道。

沈鹤鸣笑着拿走自己的卷子，说一般般啦。

沈鹤鸣的下一张，出现了一个让大部分人出乎意料的名字。

沈鹤鸣的脖子够得更长了，看到名字后嘴巴咧得更开了，比自己考了第一都高兴。

“第二名是崔呦鸣。”

“我去这个作文分数，文豪转世啊。”

……

崔呦鸣坐在位置上，看到了语文老师赞许的目光，她在很多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走上讲台拿走了自己的试卷。

在讲评开始之前，语文老师特地走到了崔呦鸣的旁边，语重心长地说了她现在的优势和弱点。

语文老师将崔呦鸣这类学生划作靠语文素养吃饭型，从前的积累够多了，在一张卷子上总能看出来。

语文素养高的，语文的分数不会差。

而她现在的缺点，就是答题没有模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很多得分点踩不到，也不太会答题的角度。

语文老师让崔呦鸣不要担心，以后会有面向各种题型的专题课，等把这些应试技巧学完，语文老师向她承诺，她一定可以稳居第一。

“把沈鹤鸣踩在脚下。”

语文老师如是说。

这种暗戳戳的比较和争斗没什么必要，但很能燃起人的斗志。

崔呦鸣闻言笑了笑，对语文老师的看重说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