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晚离开后,邬弦意便看着自家三个队友欲言又止定盯着自己,一副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表情。
邬弦意乐了:“你们也觉得薛傲道具用失败了跟我有关系。”
邬弦意自己起了头,宋子昂便也不憋着了,直接道:“那不然为什么那么巧,他手里的道具刚没,你手里就多了一个?SS级的追踪道具又不是菜市场批发的大白菜。”
他说出自己的猜测:“上船的时候是你跟元宁单独两个人去的,你是不是趁那个时候偷偷调换了元宁手里的道具,给他换了个假的。所以他才失败了?”
邬弦意哭笑不得:“我上哪里弄个假的换给他。让于禹给他画么?”
邬弦意随口开的玩笑,没想到宋子昂信以为真,转头去瞪于禹:“原来你也参与了。”
“我……我没有啊。”于禹无辜地摆摆手:“就算只仿制外形,我也必须也拿到实物仔细观察才能画出来,那印章我就远远看了一眼,根本不知道具体长什么模样。再说,画画需要时间,我一晚上都跟你们在一起,时间也不够啊。”
只有程乐瑶的视线仍落在邬弦意身上,目光清明笃定:“弦意,追踪道具失效的事情,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邬弦意的睫毛极轻地颤动了一下,表情不变:“我们是一起看着印章从心口盖下去的,你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从何得知呢?”
然而程乐瑶可不像其他两人那样好忽悠,她说:“可刚刚你的反应却不像是刚知道。”
不像吗?邬弦意感觉自己演得还挺好,他开始思索是哪里漏了陷。
程乐瑶没卖关子,直言道:“你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薛傲他们追踪霍清辞失败的原因,你应该表现得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好奇才对。但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对这件事表现出任何好奇心来。”
啧,原来是在这里露了馅!
邬弦意鲜少有这样被人当场拆穿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嘴唇,低头理着帽衫的带子,活像只偷罐头吃被抓包,只能靠舔毛缓解尴尬的猫。
不过他情绪消化得很快,片刻后,已经整理好思绪,淡定开口:“没错,我的确是早就知道薛傲他们的道具使用失败了。但是在元宁道具使用完之后知道的,过程我没有参与,我手里的道具也与他们那一件无关。”
和霍清辞私下的交易,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讲出来的。又不希望队友因此产生芥蒂……
邬弦意只能不满地在心里把“霍清辞这个狗东西”翻来覆去骂了几遍泄愤。
邬弦意小心地避开容易让系统起疑的信息,只解释说:“我是在对霍清辞动手的时候发现的,他有两枚心脏,一枚属于傅辰,一枚属于海怪。而身体真正的主导者是寄生在傅辰身体里的海怪,也就是说,属于霍清辞的那枚心脏,是位于脖颈处的。元宁的印章盖错了位置,自然没有效果了。”
“什么,在脖子上!”于禹和宋子昂意外地叫起来。
于禹崇拜又好奇定看着邬弦意:“哥你是怎么发现的?”
邬弦意垂下眼睛:“我那么恨他,当然要多捅几刀解恨了。”
宋子昂心有余悸:“这得亏你多捅了几刀,不然等时间一到,没命的不就是咱们了?”
两人热热闹闹地说着,只有程乐瑶脸上的疑虑仍然没有打消。
“这不是一件很难解释的事情。如果只是这样,你先前并没有瞒着我们的必要,除非……”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除非邬弦意瞒着他们的事情是其他的事情。一件跟他们正在讨论的事情有着紧密关联,但却不能告诉他们的事情。
程乐瑶想起邬弦意和霍清辞单独待在房间里时,弹幕消失的那一小段时间。
或许邬弦意不说不是为了瞒着他们几个,而是因为不能说。不能被这个游戏背后的存在听到。
想到这里,程乐瑶心底一惊。她不能肯定自己的思路是不是正确,但如果是那样,他们现在的逼问,只会让邬弦意更加为难。
“是有一件事。”邬弦意眼见瞒不过,干脆承认:“但抱歉,我不能……”
程乐瑶却打断了他解释的话:“不用道歉的,说不说都是你的自由,我问那些话也没有要逼你的意思。不过下一次……”
程乐瑶停顿了一下,扬起个爽朗的笑容来:“但下次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这样费力地瞒着我们。”
“在我们面前,你愿意说的就说,不愿意就不说。你不妨多相信我们一些,相信即使你不说明,不解释,即使你直言有事情无法告知,我们也会无条件站你的边,相信你的不告知,是因为不方便说出来,相信你的决定永远不会伤害我们。”
邬弦意懵了一下,他找很多说辞和借口,却没想过自己的隐瞒被戳穿之后,换来的居然不是质问,而是安慰。
他很会算计人性,算计人的贪,人的恶,人的**和胆怯。但队友这份没有根据的信任却并不在他的计算之内。
喉咙有些发干,一向敏锐的头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的有些迟钝,他呆立原地,下意识将目光转向其他两人。
于禹眼睛亮亮的,一脸认同:“对呀哥,不想说就不说嘛,总归你不会害我的,我哪怕怀疑我自己都不会怀疑你的。”
宋子昂的脸色有些不爽,语气也冲:“就是,你要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就大大方方告诉我们不能说,你怕什么?遮遮掩掩的,一点不痛快。”
邬弦意抿紧的唇角渐渐扬起,眉眼弯成浅浅的弧度。明明是笑着的,声音却绷得很紧,透着几分不明显的涩意:“知道了,训练吧。”
第一次使用模拟训练区,几个人都觉得很新鲜。这里面不仅能模拟各种不同的场景,环境、气候、温度等等,还能复刻出各种等级强度特性的模拟怪物,供玩家实战练手。
玩家之间的战力差距便在这时清晰地体现出来,于禹和程乐瑶面对和自己同等级的怪物,对付一只都手忙脚乱,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应付得很是吃力。宋子昂挥舞着狼牙棒一人对着一群怪物照样面不改色。后面犹嫌打得不尽兴,又换了S级的怪物过来打。
S级的怪物实力远朝A级,宋子昂没一会就被虐得满身是伤,模拟训练区里虽然受伤都能恢复,但痛觉可不会降低半分。程乐瑶和于禹看得心惊胆颤,邬弦意受不了他那一身血气,干脆躲到了一旁。宋子昂自己却不觉得疼似的,反而越打越是兴奋。
后来程乐瑶和于禹体力耗尽,便出去休息了,宋子昂却只是在胳膊腿断了丧失行动力后出去恢复了一下伤势,又冲进来继续和怪物单人PK。
当然他也没忘了邬弦意的委托,趁着恢复体力的时候,帮邬弦意纠正他用傀儡的动作和神态,看与平时有那些不同。
不过邬弦意的道具使用起来有限制,除了需要消耗恐惧值以外,三次道具都用完以后,还有冷却时间。
这也是邬弦意最近才发现的事情。
最初邬弦意对道具的理解是,只要他恐惧值一直有,道具就能够循环不间断的使用,并没有理解道具说明里,关于使用次数限制的含义。
但上个副本,他在研究所三次使用傀儡后,却遭遇了一段较长时间的空窗期,他也是那时候才意识到,他的道具是有冷却时间的。而且他需要了解这个冷却时间,不然道具在关键时刻用不上,那可是致命的。
副本内形式瞬息万变,随时都可能面临风险,他自然不可能在副本里去测验自己道具的具体情况。而眼下这个训练区的出现,倒是恰逢其时。
训练区里每次进入的时候,就会布满数值,这里面居然也包含了邬弦意的恐惧值。倒是免除了他自己吓自己来补充恐惧值的麻烦。
邬弦意测试了几次,大概摸清了规律。
他的道具目前使用次数是三次,也就是说,如果在短时间内连续地使用三次道具,即使还有恐惧值的情况下,技能也会有一小段真空期。据他计算,每一个傀儡的冷却时间,差不多是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如果他不间断地使用三个傀儡,每一个傀儡都没有毁坏地用够十分钟,那么等第三个傀儡使用完,距离第一个傀儡结束冷却,差不多还需要十分钟。
但如果使用傀儡的时候,造成了傀儡比较严重的毁损,那么冷却期就会大幅延长,每个傀儡的修复时间,大概是二到四个小时不等。
毁损的越彻底,修复时间就越长。
另外狂暴模式下的傀儡也有自己的冷却时间,就算恐惧值充足的情况下,冷却时间也长达十个小时。
摸清了这些数据后,邬弦意便大幅缩短了自己的训练时间,反正他的战斗都是靠傀儡,而他使用傀儡战斗的过程和控制游戏角色打游戏差不多,所以他打游戏的时候一样算是训练。
时间就在几人每天的吃饭睡觉,休息训练里,平静地划过五天。虽然不住对门了,郁晚照例往这边跑得很勤,每日与他们说着许多的新鲜事。
比如邹昭楠已经答应加入他们公会了,就跟他和他姐一队。
比如掘墓人公会里,那个专门喜欢猎杀天才新秀的的曼陀罗死了。
比如长峰公会从新秀楼招的那四个道具都是天级的新人,最近也冲到A级副本了,长峰公会真是对他们下了血本,积分直接给,刚升到A级,道具和体质就已经是双S了。他们也确实没让人失望,一直维持着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副本主线通关率。
不过最近他们似乎在控分,没有太急着进副本,反而两两一组,轮流进入A级副本,也不管主线了,像是在找东西。
还有那个号称团灭专业户的聂长风,从邬弦意那个副本出来以后,终于洗脱了团灭专业户的名声,也收到了许多公会的招徕,不过这些邀请多是冲着副本里的情报去的。听说聂长风最后一个都没答应,转头去了十大公会里,最低调的咸鱼养老俱乐部。
第六天的时候,宋子昂对模拟训练区的新鲜劲终于过了,开始嚷嚷着没有实战有意思,要去刷副本。程乐瑶和于禹也欣然同意。
虽然这两人面上表现得没有宋子昂那样明显,但心里同样憋着一股劲。
他们都渴望变强,渴望追赶上邬弦意的脚步。渴望早日通关游戏,找到回家的办法。
三人是一大早进入副本的,又在三日后临近天明的时候,从副本里出来了。
他们刚刚通关副本的兴奋劲还没消散,走到客厅时仍在讨论着副本里发生的事情。
邬弦意睡眠浅,听见楼下的说话声,便也披了件外套下楼来,看见客厅里安然无恙的三人,脸上流露处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轻松来。
“哥!”于禹最早注意到站在楼梯口的邬弦意,兴奋地站起身,又想起什么似的站定,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啊。”
“没事,这几天休息得好,少睡一会儿不碍事。”邬弦意笑了一下:“欢迎回家。”
听到这话,于禹便像个求表扬的小朋友一样蹭到邬弦意旁边:“哥,我们这次主线通关了诶!我们三个通关的主线!”
邬弦意配合地夸了他一句:“很厉害。”
程乐瑶跟着说:“于禹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多亏他画的玉佩哄住了女鬼,不然我们这次还真没这么顺利通关。”
于禹便一下涨红了脸,连连摆手:“也不是我厉害,主要是乐瑶姐想的办法好,还有子昂哥,如果没有他护着,我们头一天晚上就该让那些鬼怪切成八块了。”
邬弦意从他们的聊天里得知,原来他们这次进入的是一个古代背景的副本。玩家被困在一个闹鬼的宅院里,那里的鬼怪每逢入夜就会出来杀人,而玩家的生存任务是在院子里活过三天,而主线任务则是捉拿鬼怪化解他的怨气。
通过白天的调查,他们了解道,这鬼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妹妹离奇失踪,姐姐心急如焚。这时有人拿着妹妹的玉佩出现在姐姐面前,说知道妹妹的下落,姐姐才被骗到了这户人家。
没想到这户人家其实是个专门拐骗女子的贼窝,他们将骗来的女子养在这房子里,然后领一些大户人家来相看,只要给的起价钱,没人管他买回去是做妻做妾还是做奴婢。没人要的,便卖给些瘸腿瞎眼的光棍汉,或是给一些早夭未娶的男人配阴婚。
妹妹模样漂亮,开始便被一个有钱的老爷看上了,要买他回去做妾,但妹妹性格刚烈,得知自己要被卖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做妾,就一脑袋撞在墙上,虽然没死,却也奄奄一息,还破了相,没法送去成亲了。
眼见天色已晚,马上就要成婚了,那些人正着急交不出人时,正巧在街上碰见了焦急找寻妹妹的姐姐。
姐妹长相相似,那些人便起了心思,拿出妹妹的玉佩,哄骗姐姐来顶替,姐姐稀里糊涂,便也被他们拐带了去。
那夜姐姐被捆着绳子塞着嘴巴,强行穿戴上新娘的装扮的时候,后院里,已经是尸体一具的妹妹也躺在棺材里,被人画上浓重的装扮。原来是贼人不舍得浪费,把刚刚死去的妹妹,卖给了另一户人家配阴亲。深更半夜,姐姐坐着轿子从前门抬出,妹妹躺在棺材里从后门离开。
或许是冥冥之中有感应,当棺材和轿子从同一条路上擦肩而过的时候,姐姐跳出轿子,一头磕在棺材上,将棺材撞得翻了过去,终于在闭眼前一刻看到了棺材里同样一身红衣,盛装打扮的妹妹。
之后怨气化鬼,当晚送亲的,抬棺的,还有宅院里的人全都死了个干净。
从那天起,那个宅在便成了无人能进的凶宅。凶宅里的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一天天重复着着那一日的光景。
他们调查清楚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第一天的深夜,妹妹奄奄一息地被人装进棺材,姐姐的哭花了新画的浓妆。等到子时她们就会化鬼,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杀个干净。
规则限制玩家不能在姐妹以外的其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存在。这让他们无法直接暴力通关,把人抢出来,必须赢取姐妹的信任,辅助他们自己逃出来才行。
但姐姐那边人多眼杂,极易暴露,根本没办法接近。一旦暴露存在,便会直接被规则淘汰。
而妹妹心情已如同惊弓之鸟,谁都不肯接触,一碰便死命挣扎,加上体质虚弱,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
因为一个玩家太过莽撞,第一夜妹妹甚至提前死亡,姐姐也提前化作厉鬼。
玩家在姐妹俩的追杀下,东躲西藏地熬了一夜。
第二天睁眼后,又有玩家尝试白天营救妹妹,和阻止姐姐上当。但他们无法离开宅子的范围,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傻乎乎被骗进来。
他们一直等到相看的人走后,才找到单独关押的妹妹,试图营救。
但妹妹此刻一心寻死,还误会他们和那些骗子是一伙的,根本不信他们。
等到姐姐进来后,他们终于找到机会说服姐姐,姐姐倒是肯信他们,还把玉佩也给了出去,作为信物。
但妹妹伤势太重,凭自己根本跑不出去,而玩家如果带着妹妹逃跑,又会被守门的NPC发现,暴露身份而惨遭淘汰。
第二夜他们也失败了,这一晚,他们明显感觉到,姐妹俩的怨念更重,威力也比第一天更强了。
照这样下去,别说主线,就连生存任务他们也要坚持不住了。
更惨的是,第三天一早,他们好不容易从姐姐那里要来的玉佩也不见了。就在其他玩家焦头烂额的时候,程乐瑶却直接让于禹照着姐姐给的玉佩画了一枚。然后第二天早早拿着玉佩,拦住准备撞墙的妹妹,又趁着白日,在厨房放了把火,把宅子里其他NPC的注意力引过去,趁机让妹妹逃跑。
妹妹跑出去了,姐姐自然也不会被骗进来。结局改变,怨念消散,玩家成功通关了主线。
邬弦意听完他们的讲述之后,只有一个感想,还好他没去,他是最怕鬼的了,尤其是那种穿着大红嫁衣的女鬼,这个副本里居然一次两个!
不过这种丢人的想法放在自己心里想想就好了,表面上他还是一本正经点评道:“画玉佩的确是个很取巧的办法。这也是我看重于禹这个本命道具的原因,它可以在副本里创造一些捷径,把很多原本麻烦的事情,变得非常简单。”
程乐瑶点点头,又认真看向邬弦意:“这个办法的确是全靠于禹的本命道具才能实现,所以我在想如果没有仿制的玉佩,玩家还有什么通关这个副本主线的办法吗?”
“当然有。”邬弦意打了个哈欠,往旁边的沙发一坐,双手交叠在一侧的扶手上,下巴垫在手背上,眯着眼睛,带着几分似醒非醒的困倦,仿佛跟没没有认真思考。
“你们就应该意识到了,这个副本真正的难点不在于营救的手段,而在于姐妹俩的信任,或者说,关键是妹妹的信任。”
“只有获得她的信任,阻止她寻死,才有机会帮助她提前逃生,从而阻止姐姐被骗。改变整个结局。这一点,乐瑶的思路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你们在通关的过程里,犯了三个错误。”
“第一,玉佩是副本里东西,当然跟人一样会被时间重置,你们该提前想到这一点。”
“第二,妹妹那边既然玩家第一天已经失误造成过她提前死亡了,第二天就该对她的身体状况做充分估计,想到她可能无法在受伤的状态下顺利逃走,而直接放弃第二天的营救,开始准备第三天的计划。”
“第三,在这样的前提下,你们第二天都已经获得了姐姐的信任,又何必执着于玉佩?你们应该想办法要一个到了第三天仍然稳定可靠的信物,比如你们可以从姐姐口中问一个只有姐妹俩知道的秘密,作为‘信物’,在第三天见面的时候告诉妹妹。在你们脑海里的记忆是不会被记忆重置的,这东西比玉佩更加安全可靠。”
“说到底,你们陷入了两个思维误区,一是你们固执把姐妹之间的信物和玉佩画了等号,但要获取姐妹俩的信任,要的东西又何必非得是玉佩。二是你们把每一天割裂地分开,没有将三天时间连在一起思考布局。”
邬弦意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泪意涌上来,他眨了一下眼,睫毛便被眼泪浸湿了,看着有几分无辜和脆弱。
但此时三人看着面前这个柔弱纤细,漂亮得有些过分的青年,只觉得恐怖如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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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