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包机器人失忆后 第2章 麻烦检修

0号本来想直接去维修部，但他转念一想，如果去维修部反被发现更多故障，说不定他就直接被报废处理了。

于是他登上陌探APP，然而左滑右滑都没能找到身份是检修员的同事。

日记本里也没有记录晶核的来源，0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还有一个麻烦，他现在只剩20%的电了，而充电装置故障了。他索性拿上工位卡，出去碰碰运气。星舰的走廊虽然小，但是该有的植被绿化非常到位，铂金叶、果汁吊篮的枝叶藤蔓相互穿梭蔓延，将整个密闭的空间装饰得充满生命力，星舰在太空种脆弱性观赏植物，无一不彰显着雄厚的财力。

饶是如此，0号时常都在想，要是钱多烧得慌可以员工多发点。

一个穿着检修服靠在墙边翻书的beta吸引了0号的注意，他戴着一副半边框眼镜，比0号高出半个头，胸前挂着的镀金工牌，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一看就是充满了智慧。

“您好、我想，请问，您是检修员、吗？”0号的脸上挂着招牌露齿微笑，语气很是温柔。“是这样的、我想请您，帮个小忙。”

beta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他半眯着眼睛，也露出笑容。他伸手握住0号的手，热情地进行了自我介绍：“我是，都是一个星舰的，这么礼貌客气了。我叫韦弗。”

大概率是个热心肠的人吧？0号心想。他捏紧了自己的镀铜工牌，他的工牌老旧破损，因为坏了也没钱换，0号脸颊微红，他尽可能礼貌地回道：“你好，我是、0号。”

韦弗听他讲完来龙去脉以后，表示自己可以看看。许是故障问题不大，韦弗捣鼓了几下充电装置，很快就将线路重新接好了，甚至扶0号进去重新充电。这一切进行得太过顺利，以至于0号都有些恍然，他以前求别人帮忙都是要费很大劲，今天竟然这么好运。

此时办公室里只剩下韦弗和0号两个人，0号心中有没由来的感到一丝不安。他扒拉几下光脑，装作在工作的样子。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他小声道谢：“谢谢您，肯帮我，就是，费用问题……”

韦弗挑眉，不同于刚刚维修时的严肃，他将一只手搭在了0号纤纤细腰上，语气甚为得意地说：“费用小意思，怎么样，够厉害吧？”

“厉害的、厉害的。”0号回应道。此刻韦弗离得太近了，他原本就担心自己的故障被发现，现在更是绷直了身子，表情十分僵硬。

然而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另一个大麻烦。不知为何，韦弗握住了0号的手腕，眼睛一直黏着在他身上。

手掌传来一阵不适的触感。0号把手往回抽，但他的力气对于beta来说太过孱弱，几乎就在原地纹丝不动。难道说，故障可能已经被检修员发现了？于是0号有些略带心虚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韦弗见0号一副紧张兮兮地样子，心下更觉有意思，他指腹反复摩挲着0号的皮肤，压低嗓音冲着0号调戏道：“你这不止充电有故障吧？把你晶核密码告诉我，我帮你看看。”

每个机器人的晶核都有独特的密码，密码意味着权限，如果一个机器人谁都可以控制，那么每个国家都会被敌国势力渗透成筛子。

“我，不知道。”0号小声地说道，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果然，检修员发现了问题。2号说他的密码被设置到智脑级别，但他自己毫无印象，他连昨天发生的事儿都记不清，更不可能记住一个智脑级的密码。

“你不知道？”韦弗变了脸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刚刚还和善面孔荡然无存，他恶狠狠地盯着0号。“还以为遇到个雏儿，原来早就被人搞烂了。”

“韦弗、检修员，有什么、问题吗？”0号蜷着身子，腆着笑说。本来他就不太擅长应对社交，更何况是面对攻击性语言。但是他的系统也有基本应对方案，他被设置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多数情况下他都是笑脸，尽管这个笑，比哭都难看。

韦弗本就是心生歹心，眼见0号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态度更是恶劣，他一只手用力拉扯着0号的脸，以至于0号笑容被拉长，看起来更显得诡异。“闭嘴，你他妈的，笑笑笑！别笑了！一天天的挂着个假笑，妈的，老子最烦‘恐怖谷娃娃’了！”

0号听着韦弗嘴里不停地咒骂，脸颊火辣辣地疼，很快泛起不正常的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韦弗另一只手按下他额间的红色晶核，他没有能力阻止，因为这是检修员的权限。

系统弹出一长段访问设置，紧接着又是一长段韦弗的咒骂。

“他妈的，一个F级机器人，密码是智脑级别，你勾引人的能力可真不小。”韦弗粗暴地将0号提起来，衣领的扣子被扯开，洁白的锁骨露了出来，里面自有一番国色天香。

0号睁着无辜的双眼，用手抵着办公桌的桌面，他没想到韦弗看上去斯斯文文，却是个粗鄙的好色之徒，也难怪他答应得那么容易，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好心。衣领勒着0号的脖子，他感到呼吸十分不畅，喘着气对着韦弗说：“求您了，韦弗先生，别这样，我真、不记得。”

眼角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下来，0号湛蓝色的眼睛里透着楚楚可怜。

“呵，我猜你全身上下，都被搞烂了是不是？”韦弗眯着眼睛，一只手岔开0号的腿，就要去解开他的工作服，“不如你今天让我也尝尝味道如何？就当你的检修费了。”

0号懵了，一股他从未体验过的情绪在他的体内酝酿。他就算再笨，也明白了韦弗的意思，他要把他当作充气娃娃——这也是类人型机器人诞生的原型，在大概一百年前，许多人类都把类人型机器人当做某种工具，这是历史缘由，但他不是这个品类的。

他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九里香盆栽，陶瓷的花盆“啪”地一声跌落在地，锋利的碎片划伤了0号的腿，流出红色的液体。

“这里、有监控、的。您不能……”0号忍痛哽咽着说道，豆大的泪珠挤满了眼眶，无论怎么挣扎反抗，他都不能撼动眼前这个beta分毫。毕竟，一个人类，要控制一个扫地机器人，易如反掌。

“别慌小宝贝。”韦弗拖长了语调，语气满是嘲弄:“放轻松。”

力气抵不过，权限也没有，拖延也没用，0号索性闭上了眼睛，放弃反抗，已然是认命。

“砰”地一声。

不知什么东西爆炸了，然而爆炸并没有戛然而止，而是一窜接着一窜。一旁的韦弗迅速放开了他，捂着耳朵眼神慌乱地看向实验室的方向，外面的人已经乱作一团。

“妈的算你走运，早晚你得是我的财产。”

他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甘心。

而0号则神色痛苦地蹲在地上，脸色相当难看。爆炸引发了强烈的共振反应，让他的心脏温度飙升，他呼吸十分不畅，渐渐连喉咙和肺部也感到疼痛，他想要关掉类人系统改成纯供电模式，但他忘记了密码，也就没有权限去更改设置。

虚拟屏幕在这时弹出延时的消息提示：“星舰周围的一颗小行星刚刚发生爆炸，引发的连锁爆炸导致星舰内部的噪音污染严重超标，星舰已开启一级戒备，各个舱室不要随意走动。”

0号顾不得这些了，再这样热下去，他很可能会立刻自爆。他把视线挪到走廊上，外面一片红光，警告灯频发闪烁。他拖着疲软的身子，尽全力挪动到门口，希望有人能路过帮他检修一下。

“有，人吗？”0号几乎没了力气，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见。

“各部门注意！检测到有不明人士入侵！务必加强防范，一有异常立马汇报！各部门注意……”走廊的音响不断地重复播放着紧急通知。

“各部门注意，检测到SSS级alpha从实验室入侵，所有人员立刻撤离到安全位置！去隔离舱！马上启动应急方案A！”

“妈的在睡觉呢，谁这么弱智？!谁做的实验爆炸了？！”

“出什么事儿了，人呢？人都死哪去了？！刚刚还说不要到处走动现在怎么一级戒备了？”

“机器呢？怎么失灵了？！”

“别管了机器了，现在就去隔离舱！时刻小心alpha的信息素压迫！平时演习怎么做的都忘了吗？”

是研究员们的声音。

走廊上突然热闹了起来，有的拿错防护服，头顶上还扣着不知哪来的防弹头盔，脚上的鞋也穿错了一只，狼狈至极。许多白色的身影快速闪过，一波又接一波地离开。

人来人往的嘈杂声吞没了0号的呼救。

他趴在地上，希望冰冷大理石地板可以帮助他降降温。他看着那些不同样式的皮革鞋底，好像他们一个个都踩在他的头顶上。不过他也能理解这群人的慌张。

历史的齿轮转到现在，科技已经高度发达，人类的信息素不仅能够对人类造成严重影响，也几乎能操控世面上任意一款型号的机器人。

理论上，一个SSS级别的alpha所释放的信息素，足以控制整个星舰。即便星舰上也有能力强大的alpha能与之抗衡，但普通员工只会被殃及鱼池，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撤。不远处传来不明物体倒塌的声音，紧接着就再也没有其他声响了，似乎所有人都离开了。

周围的一切都归于寂静。

没有人看见自己，0号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有时，死亡对于F级的机器人而言，或许不过是一次爆炸产生的心脏共振，他实在是太多脆弱了。好在爆炸停止了，0号的心脏跳动渐渐正常。

但眼下他并非绝对安全，星舰被不明alpha入侵，就自己这被一个beta轻松制服的小身板，不去隔离舱估计只能报废。0号挣扎着起身，瘸着一只腿扶着墙站好。

然而，当他看见通往隔离舱的路被完全堵死时，心已经凉透半截。他回想起刚刚倒塌的声音，就是走廊的墙塌了。

为什么一个机器人可以倒霉到这个地步？0号不禁反思自己。

空气中alpha信息素的浓度在不停攀升，信息素指示灯“砰”地一声爆掉了，0号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他不由得想起之前看到的尸体，他和sss级的alpha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下场或许也跟那具尸体差不多。

许是求生的意志激发了部分潜力，0号不顾身体的疼痛，又挪到办公桌哆哆嗦嗦地拿起抽屉里的日记本，将它塞进衣服里面。做完这一切，他一瘸一拐地躲到充电装置的角落，但腿部伤口还在渗血，他身上散发的血腥味无法被轻易掩盖。只希望那个入侵的alpha不要发现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然而空气中弥漫着的alpha信息素浓度只增不减。

“啪”——，是电闸跳闸的声音。头顶的灯光在一瞬间消失，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源。0号缩了缩肩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或许他忘了一些事情，但忘不掉的是害怕黑暗的情绪。

他感到一股虚无的力量控制住了他的身体，他几乎不能移动，等到衣领被打湿，他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他忍着不发出声响，只听到实验室的方向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犹如机械表的指针一样富有节奏。借着应急灯微弱的光源，0号透过窗户，扫描到了那个alpha的基础轮廓。

暗金色的口罩把那人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楚脸到底长什么样。只能看见他全身穿戴着黑色防护衣，尽管已经足以遮掩容貌，还是又裹着一层厚厚的皮革材质的斗篷，上面还有流动着的复杂纹路，看起来很像邻国宗教的贵族服饰。

0号心中满是惊恐，他能看见alpha也就意味着alpha也能看见自己，他紧贴着墙角缩成一团，生怕自己被发现。

“谁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