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的小竹马 第6章 第 6 章

一连几天，沈砚辰都没出现。

过生日的地点是在一家KTV，请来了她的很多同学，姚葭临时公司有事没能赶过去，林婧送完礼说：“这是你们小朋友的天地。”然后就走了。

林乐雩本来就不擅长应付这段兄妹关系，此时只能待在角落玩着手机。

整个房间很吵，林声被朋友拉到一旁点歌，眼神不自觉往角落里的人瞟着：“声声，那是你哥哥吗？”

林声点了点头：“是啊，如假包换的亲哥哥。”

“天啊，”朋友羡慕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么帅的哥哥，声声你真好命。”

林声嘴角不自觉弯起，她很享用这种别人羡慕的感觉。

音乐切换，包间门被拉开，林乐雩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来晚了。”

他滑动屏幕的手顿住。

“不晚不晚。”林声殷勤上前将人带了过去：“沈老师你病好些了吗？”

那日晚上林声向林婧要了沈砚辰的联系方式，她是实干派，直接打电话过去邀请人来。

其实林声也没把握他会来，毕竟还生着病，来不了才是正常的。

“嗯。”沈砚辰将手里的礼物给她，“生日快乐。”

林声笑着接过：“谢谢。”

礼物是两份，林声压明知故问：“另一个是给我哥的吗？”

沈砚辰很轻的嗯了声。

角落里的人想尽力拉低存在感，他抬手将戴着的帽子往下拉了拉，继续划拉着手机。

身旁的沙发陷下去，林乐雩身子绷紧，好半天俩人都没说话。

林声被朋友拉过去，他们之间的气氛就显得尤为诡异。

林乐雩摸了摸口袋，心烦时他碰到了烟盒，看了眼包间里正唱嗨的人，他从另一侧绕过出了屋子。

林乐雩去到外面将烟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随后微眯双眸扶着栏杆，林声不喜欢他抽烟，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会忍着。

抽到一半，外头有些热，林乐雩将外套拉链稍微往下拉了拉，露出脖颈，锁骨上面有一颗红痣，顺着往下还有当年被烟头烫过留下的痕迹。

身后传来脚步声，那人靠在了栏杆外的石柱上正打量着他。

林乐雩余光瞥见了，他下意识将烟头按灭拿在手中把玩。

沈砚辰垂着眼没什么感情问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林乐雩看着楼下的来往人群，嗓音微哑：“关你什么事？”

又是一阵沉默，林乐雩将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刚准备回包间时，沈砚辰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视线扫过他锁骨，皱着眉想问他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得和他这么生疏，为什么要说违心的话，为什么要赶他走。

林乐雩将人往后推了推：“松手！”

推搡下林乐雩感觉自己手臂被松开，随后他看见沈砚辰捂着肚子靠回了石柱上。

林乐雩愣住，他刚才没用多大力。

沈砚辰的脸色苍白，林乐雩被吓到了，他弯下腰伸出手：“没事吧你？”

沈砚辰捂着腹部抬起眸子看他，冷汗一颗接一颗往下掉，林乐雩吓得不清，他一手扶着他，另一手掏出手机解锁。

单手操作导致他好几次密码没输对锁了，他有些着急：“你手机呢？我帮你给医院打电话。”

沈砚辰没说话，他坐在石凳上蜷缩着身体在一侧。

林乐雩蹲下身强硬去翻他的衣服包：“手机呢？”

翻包的手被按住，林乐雩有些生气，他蓦然抬起头，与垂眸看他的人撞了个正着。

他眼眶微红，急躁吼了声：“你手机呢！”

周边路过的人朝他们看来，林乐雩沉着眼不知所措。

“林乐雩。”沈砚辰抓着他的手，轻声说：“帮我倒杯热水。”

林乐雩慌乱去找服务员要了杯热水，看他喝下去嘴唇红润了些才松了口气。

就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背脊已经被汗打湿，这么安静站在他身边，又是一阵沉默。

沈砚辰垂着眼看着手里的纸杯子，他嗓子有些哑，“我刚出院你能别气我么？”

林乐雩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你自己好好想想那些话，你自己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沈砚辰捂着腹部，眉间皱的很深，那杯热水只是缓解了他的不适。

不管过去多久，眼前人依旧是嘴硬心软，口是心非，狠话放完等反应过来后又会后悔。

林乐雩回避他的话，视线乱瞟着来掩饰自己：“为什么不信。”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沈砚辰缓缓抬起头看他，再次问出那个问题：“为什么讨厌我？”

林乐雩后被倚靠着石墙，他动了动唇。

“想好再说。”沈砚辰收回视线，如果林乐雩还是胡说八道，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很生气，重逢见到的第一面起他就很生气，林乐雩将他当做洪水猛兽避而不谈，甚至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

气到看见他翻墙真的想举报他。

林乐雩真怕给他再次气出好歹，只能说：“不讨厌你。”

沈砚辰又问他：“要不要我给你补课？”

他的语气很凉，仿若只要林乐雩说不要，他就真的能和他断了联系。

下一秒，林乐雩说：“不要。”

沈砚辰捂着腹部缓慢起身，林乐雩有些担心想去扶他，沈砚辰却避了过去按下电梯。

“你的事不要我管，我的事也用不着你管。”

林乐雩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电梯开了门，他与沈砚辰短暂对视又别开。

在外面抽完一整根烟林乐雩才回到包间，生日蛋糕也在这时推了进来，林声将第一块给了他：“哥哥，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林乐雩吃了蛋糕上面的巧克力没说话。

林声将蛋糕分完端起一盘坐到林乐雩身旁，包间里还在放着生日快乐歌，有些吵，于是她靠近歪着头附在林乐雩耳边大声说：“别不开心了，今天我许了个愿望。”

林乐雩瞅着她视线乱移，手乱动着，险些将盘子里的蛋糕甩在了他的脸上。

把她手里的盘子接过放在桌上，林乐雩才问：“什么愿望？”

林声喝的微醺，她笑起来脸颊边有个小酒窝：“希望哥哥得偿所愿，平安喜乐。”

这种感觉很奇怪，是他们所说的亲情，林乐雩不敢靠近，只能推开：“这是两个愿望。”

林声却抱着他的手臂说：“可哥哥，今天也是你的生日，两个愿望都会实现的。”

不管对于什么，林乐雩本能的想逃避，林声向他靠近一步，他就会后退一步。

他记得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刚来这个所谓的家时，他有爱他的爸爸妈妈，也有不欢迎他到来的妹妹。

他和这个妹妹关系也不怎么好，但家里人对他很好，让他一步步融进了这个原本就属于他的地方。

那时的林乐雩就在想，他要好好学习，要让自己的爸妈引以为傲，要拿到西岩四中的录取通知书去见沈砚辰。

画面回到中考出分后的第三天，林乐雩以745高分闯进了立江市中考状元，当地有记者采访过他，那个采访视频也流传到了网上，甚至还有不少人转发了朋友圈。

他的爸爸给他大摆筵席请了很多亲戚，他的妈妈给他买了很多手办，他的小姑姑也送了他一台高配的笔记本电脑。

那天他很开心，甚至还让姚葭给自己订了下个月去西岩的机票。

画面一转，他回到了生日当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雨，他爸爸去取蛋糕，而后没多久小区里传来警车的声音，林乐雩茫然走出去看见警车后面还跟着救护车。

他自认为摆脱的养父手里握着血红刀子，警察将他制服，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的那人浑身是血，那一瞬他的世界暗了。

梦里的一切断断续续，林乐雩醒来的时候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昨晚和林声一起回来洗漱完就睡的个昏天暗地，还做了很久都没做到的梦。

他浑噩起床洗了个冷水脸，正在刷牙时自己房门被敲响了，他慢吞吞走过去开门。

“沈老师——”林声站楼下朝楼上喊着：“你吃早餐了吗？”

林乐雩扶着门把的手没收住力，开门与外面的沈砚辰撞上。

沈砚辰朝楼下的人说：“不用，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林乐雩就着开门的姿势将人拦在外面。

沈砚辰抬了抬手里的知识清单解释着：“我舅舅答应你姑姑会补满整个暑假，所以前段时间我生病落下的课会补上，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早来三个小时补时长。”

林乐雩：“……”

直至沈砚辰进了房间，他才渐渐回了神。

他以为沈砚辰这样傲气的人不会再回来找自己，可现在，他回来了。

做完一题，林乐雩就去厨房拿了两个三明治，还顺带揣了两瓶牛奶上楼，他将东西放在桌上往正给他改题的人面前一推。

他说：“多拿的。”

“我不吃。”沈砚辰看都没看，继续在他的题上用红笔订正。

林乐雩咬了口三明治，他黑黑的眼珠子转了转，而后问：“你昨晚说的话忘了吗？”

沈砚辰脸色不太好，他的红笔用了几分力，在本子上摩擦出声音。

林乐雩喝了口牛奶，重复着他昨晚说的话：“你的事不要我管，我的事也用不着你管。”

沈砚辰停下笔看他，胃部隐隐又有些作痛，能接二连三将他气成这样的放眼望去也就只有林乐雩了。

自己都已经放下面子来找他，他还要将自己推开，一次又一次。

“你今天来这帮我补课，在管我的成绩。”林乐雩的话让沈砚辰原本冷着的脸收敛了戾气。

“我给你早餐，管你的身体。”林乐雩永远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令人遐想。

手中的笔一时没拿稳掉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沈砚辰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林乐雩将兜里揣着的牛奶放在孤零零的三明治旁边，抬眸与他对视：“你管我成绩，我管你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