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粟镇的路不算远,一行人走走停停,天黑前总算是赶到了粟镇。
周铭山和祝枝枝深知财不外漏的道理,衣着朴素,一路上也没有大手大脚的花钱。有人问,就说是来粟镇探亲的。
之前周铭山来粟镇的时候,见到他的只有吴亭长还有他手下几个办事的衙役,连驿站的人,都不知道他就是周铭山。
到了粟镇后,周铭山就让王都乐和若星去处理这些事了。
王都乐也来了,是今晨在府门口早早的就等着了,说是殿下身边没有保护,所以主动要求跟随殿下,保护殿下。
吴亭长是个聪明的人,若星只是将周铭山的话简单的转述了下,吴亭长就把事情办妥了。
回来的路上,王都乐买了几只麦芽糖,这是粟镇的特产。
若星从小在京都长大,后来就跟着周铭山来了朝乐,是从来很少见过这些小玩意的。
王都乐看着若星瞧着新奇,吃的高兴,觉得这几文钱算是没有白花。
等到回了几人下榻的客栈,正好赶上晚饭的时间。
这些菜,不过都是些个家常菜,没什么稀奇的。
客栈只剩下了四个房间,祝枝枝和周铭山一间,剩下四个人分三间房。
橘香是女子,自然要住一间,空竹矫情爱干净,不与他人住一间,所以,若星和王都乐自然就住在了一起。
若星倒是没什么,自打上次大黑山事件后,他和王都乐就渐渐地熟络了起来。
反倒是王都乐,支支吾吾半天讲不出一句话来,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在粟镇的几天,几人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几人四处吃吃喝喝,打听到了不少关于私盐的事情,该去和吴亭长对对账了。
这么多人,不能大摇大摆的去到吴亭长的府上。
明天,吴亭长要来这家客栈,吃酒。
第二日,吴亭长来到酒楼吃酒,对外称是见远亲。
远亲,天下臣民都是皇上的子民,说是远亲自不为过。
进了包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吴亭长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参见殿下。”
周铭山也没着急让吴亭长起身,只是自顾自的夹了面前的一筷子肉咀嚼着。
吴亭长跪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免礼,偷偷的抬眼一看,恰巧碰到周铭山甩了一个眼神过来。
吴亭长吓得冷汗直冒,其实,私盐的事情,他也一直在调查,这次周铭山再度折返粟镇,为了什么,他总也是能猜个七七八八。
祝枝枝看周铭山没有搭理吴亭长的意思,也未说什么,只是又夹了面前的几块小米锅巴。
祝枝枝吃完锅巴,想起昨晚临睡觉前周铭山交给她的台词,拿起水杯喝了一杯后,自顾自的喃喃道:“这粟镇的菜,好咸啊。”
吴亭长知道这是王爷王妃借菜色暗示他,忙磕头到:“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铭山眼看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道:“说!”
吴亭长不敢有所隐瞒:“回王爷,从今年春节后,我就已经发现了,可是粟镇人手有限,私盐主谋背后是否有靠山下官亦尚未查清,粟镇老老小小八百人口,下官不敢拿他们的性命冒险,本想着趁上次王爷来粟镇的时候将此事上报,可是,下官收到了这个,王爷王妃请看。”
祝枝枝上前接过信件,递给周铭山,祝枝枝本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却被周铭山一把拉住,一同看信。
祝枝枝轻轻把头靠在周铭山的肩膀上,和周铭山一起看信件上的内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私盐上的小九九还真是不少。
吴亭长眼看周铭山的眉头是越皱越紧,连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好一会才鼓足勇气继续说:“我准备向王爷禀明真相的前夜,收到了这封威胁信。信上说,您已经知晓此事,叫我不要再查了。不然就,就当心脑袋。”
周铭山继续问:“那你今天来,就不怕掉脑袋。”
吴亭长整理了下思绪,继续道:“回王爷,只因我知道,这封威胁信不是您写的。”
周铭山未出声,枝枝便接着问道:“仔细说说。”
吴亭长擦了擦汗:“回王妃,我朝人人皆知,九皇子是左利手,而这封信由于写信人是右利手的原因,导致信件上的字迹,有些许的剐蹭。,所以我断定,此信定不是王爷所写。”
空竹在门外听着,对其他几人说道:"这吴亭长有些聪明在身上啊。"
只听屋内有继续说道:“本来我还苦恼如何同王爷联系,王爷就召见了我。不过我并不清楚这背后之人是谁。”
周铭山回答道:“今天晚上,你只需将你所查到的线索随府中早起买菜的车一同送出,明日再备份张扬的礼物,给有心之人查验的时间,其余的,你就等通知就好,记住不是门外那四个人亲手给你的信,一概不要相信。”
吴亭长眼见事情有了着落,赶紧告别,临走之时,他还特意看了门外四人的长相,牢牢的把他们记在了心里。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就等着明天早上的证据了。
晚上,几人围坐在桌边吃饭,商量着谁去拿证据。
祝枝枝倒是自告奋勇,说其他人都太显眼了,不如自己。
周铭山未反驳,想听听祝枝枝怎么说,倒是橘香先沉不住气:“不行,太危险了。”
祝枝枝接着说道:“橘香,我们在这未免没有人盯着,殿下他们都太过显眼,能做此事的只有你我二人,且我明日只需称病修养,你只需来来回回的照顾我,就可以避开这些人的耳目。”
橘香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空竹打断了:“娘娘,你想怎么做。”
祝枝枝接着说道:“我明日一早就会扮作饭店的厨娘,同吴亭长的府上去买菜的仆人会面,拿到证据,我就会返回来,那个时候,估计还没天亮,然后橘香就借着我不舒服,不能起床为由,假装进进出出的照顾我,等明日吴亭长将礼物送来之时,我就可以同殿下一起出席宴会,这些人抓不住我们的把柄,自然也没有办法。”
周铭山思索良久:“明日,注意安全,一旦发现不对,就立即回来。”
祝枝枝笑着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祝枝枝化作厨娘,悄悄溜出去,拿到证据的过程也算是顺利,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天亮之前,祝枝枝顺利回到房间,把证据交给了周铭山。然后就躺在床上补觉了。
橘香一会端一盆水进来,一会又端些药,一会又端点清粥小菜,一上午的时间在窗子旁边忙忙活活,就连旅店的老板都惊动了,让店小二送来了一小碗鸡汤。
至此,祝枝枝生病的事情是彻底让大家伙信以为真了。
到了中午,祝枝枝强撑着起来,陪周铭山收了吴亭长的礼物,几人就启程回朝乐了。
回朝乐的途中,祝枝枝就烧的不省人事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讲着一些话,而橘香则是心疼的一直掉眼泪。
几个人一路上是基本不敢休息,赶着天蒙蒙亮到了王府。
回到王府,祝枝枝迷迷糊糊的病了好几天,祝将军祝夫人也来了府中看了几次,只到天黑才回去,祝枝枝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也陆陆续续的送了不少好东西。
祝枝枝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将军府报了信。顺便把一大堆粟镇的特产也带了去,祝夫人最爱吃粟米,她一直记得。等身子好些,她也该回家看看了,上次归家,还是半月之前呢。
祝枝枝生病的这段时间,周铭山也没闲着,根据线索,顺藤摸瓜到了他五哥身上。
大北朝五皇子,周铭川,常年料理商贾与朝廷的关系。
只因其生母为商贾之家的女子,五皇子在商贾之中自然是有些威望的。
不过大北朝更重视文采,五皇子在朝中始终站不稳脚跟,不过做个闲散王爷悠闲一世是不成问题的,况且五皇子生母是有诸多嫁妆傍身,现在也多交给五皇子打理。
按道理来讲,五皇子不应缺钱啊,诸位皇子中最有钱的应该就是他了。
所以,他干嘛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贩卖私盐呢?
周铭山始终想不明白。
不过若是不知其原由,还不如暂且不将此事汇报给父皇,免得多生事端。
正想的出神,刘杰来了。
周铭山此时身边能堪大用的不多,刘杰忠义又有胆识,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不识字。
自打从粟镇回来后,难得的多了些空闲时间,周铭山就一直让若星教导刘杰识字写字。
王都乐也是有事没事的往府里跑。
空竹更是甭提了,基本在府里常驻了,还向王爷特请了个远离王妃的小院,基本天天往厨房和书房跑。
大家也算是过了段清净日子。祝枝枝的身子也渐渐的养好了不少。
但是日子不可能一直是清净的,圣旨送到王府,要求周铭山去苏荷县验收苏荷县的灾后重建成果。
周铭山不敢怠慢,三日后就准备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