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沐然盯着她握着彩紫苏的手,又看了看彩紫苏,他不知道这小子是谁,但看在这么努力保悠然的情况下,还是压下莫名升起的妒忌之情。
泽沐然知道,自己此刻这种感情以及念头是很不正常的,换做之前,他也有过想要毁掉悠然身边一切将她握在手心里的冲动,但至少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如此来看,他的心如今不静,许多不该有的杂念也因此趁虚而入。
泽沐然收了那法器,从新拼了两把剑出来,递给悠然与凌霜:
“魔修攻城应当有些日子,我们先去看看情况,这小子身体还脆弱,我来抱着,你们两个御剑吧。”
虽然泽沐然本能的不喜欢这个人,但是彩紫苏的情况还是要小心呵护着些,于是只能手脚很轻的抱着人,尽量不让他感受到路途的颠簸,这兴许能对他的处境好一些。
悠然闻言急的直哭:
“那些魔修说城早就攻破了,我爹肯定还在那!”
泽沐然微叹,鴟於附离跟他犯了同样的错误,那就是那份狂傲自负,叫他们都没有时时刻刻看着悠然,凌霜,还有墨轩逍遥。
泽沐然简单检查了悠然的伤势,也伤的不轻,所以他让凌霜带着她御剑。
这一路,泽沐然一直在听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悠然问了凌霜眼睛和伤的事,为他感到欣喜,但很快又哭着说以为她这次把他们全都害死了。
泽沐然还盘着软甲,彩紫苏的衣服他穿不上,而且披也披不了,也就只能这样。
飞过贫瘠的土地,将尸横遍野收入眼底,距离烽皇城池愈发近了。
数道身影飞身拦截,手握兵器对泽沐然戒备万分,十分紧张:
“来者何人!”
泽沐然见到这些人,也是安了心,看来城虽破,但是魔修还是被打退了,否则不会有这些仙家修士拦路,这是好事。
泽沐然环顾四周,发现居然还是有十几个人埋伏的,也是更加放心城中的状况,这说明人力还剩余很多。
悠然以为这些人是把他们当做魔修细作才拦截他们,也是急忙道:
“我们不是魔修,我们来这是要找我爹的!”
那些修士之间有人怒道:
“谁说你们是魔修了!”
泽沐然倒是难得客气,他们这模样不可能看着像魔修,拦他们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他这个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妖,语气也是和善:
“小兄弟别急,我怀里这个还有后面两个,都是墨轩家的弟子,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墨轩家的人若是在城中,麻烦传句话,就说他女儿一行被一个姓泽的朋友带回来了。”
那些人一听,也是窃窃私语,商量半天,叫人回去传话,也收了兵刃不在对着泽沐然。
众人都下去,落了地,又出来不少人,所有人的视线都围着泽沐然转,但仍旧个个神经紧绷。
泽沐然给彩紫苏要了一套衣裳,给自己要了一条裤子,这下终归好得多。
顺便还要了些常见草药,徒手凝丹数颗,先是喂给悠然和凌霜,叫他们打坐调息,又塞了两颗给彩紫苏,帮他调息,带着他修炼。
半个时辰后,泽沐然睁开眼,悠然的伤势已经大好,震伤不是灵力入体,属于皮肉伤,所以好的很快。
而且这次显然困境重重,到处逃命还险些死掉,在这种危机时刻,悠然的潜力也激发了出来,看起来修为增长了不少。
凌霜就是失血过多不舒服,不过前后打坐调息这么长时间此刻也没什么问题。
泽沐然深呼一口气,放下了彩紫苏,也是一脸疲累之相。
悠然已经在凌霜那里知道了他是谁,看着他,倒是没有什么敌意的目光,但每次叫他,语调都有点别扭:
“二,二爹,他怎么样。”
泽沐然撩发,塞到耳后:
“修为保住了,身体也没问题,我刚刚带着他双修,他现在修为应当要比以前还精进,不过什么时候能醒,我不清楚。”
那群修士一见他结束修炼,立刻有人过来,那人有些尴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这位……道友,能不能帮个小忙。”
泽沐然看了看周遭,先前去通报那人还没回来,也是问:
“你们那位朋友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人立刻道:
“不是不是,您既然与墨轩家相识,又会炼药,我们想着能不能帮些小忙,帮我们炼些止痛的药可以吗?”
泽沐然微微蹙眉,旁的人看出他是在想要不要掠过他们入城,也是解释:
“前面还有很多关卡,身份要层层核对,而且城中情况很乱,找人需要不少时间,待他回来带着人接你们就可以直接入城了。”
泽沐然闻言点点头,问:
“为何要用止痛的丹药,你们哪里痛吗?”
一群人见状简单将事情说了,带他们过去看。
这是一群难民,已经中瘴毒很深了,悠然一见此,也说她之前没想到会碰到那么多魔修,她本来离开是想找沛散救人的。
泽沐然叫悠然去照看彩紫苏,又叫了凌霜进来听,下了帐屏蔽内向外的声音,问:
“眼下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没杀他们。”
此言一出,所有修士都面露难色,他们知道这人说这话什么意思,以这些人的状况都是应该立刻处理掉的。
泽沐然扶额,他头疼:
“没几个是瘴毒,他们这个情况很快都会尸化,你们藏了这么多,就不怕一起出事,晚上真能睡得着吗?”
其中一名修士双眼通红,自一群痛苦呻吟之间拉出一个小孩,手都在抖,用悲痛万分的神情对泽沐然道:
“可是你看,他还这么小,我儿子要是还活着也是这么大,没尸化之前他们都还是活生生的人啊!”
另一人似乎对此现实许多,语气倒是平稳:
“我们想求些止痛的药,最后一刻我们会处理。之前也有许多尸化了的人,但大家都不想死,要是能止痛的话,就能在最后一刻前走的安宁些了。”
凌霜问:
“尸化救不了吗?”
泽沐然嗯了一声,其实他用祝泽的力量可以,但是没这个必要多管闲事。
泽沐然答应他们炼化些止痛的丹药,但以现有的东西也效用也只能做到那样。
众人分分道谢,匆匆离去分发,泽沐然只感觉更加疲累。
泽沐然稍微走的远了些按着一棵枯树,捂着嘴,他觉得好难受,非常的恶心,眩晕。
祝泽的格似乎在与他的格争斗,它们的格仍旧残留着不顾一切的救赎这种性质。
不知道这到底是排斥反应还是怎样,好像良心受到强烈的谴责,泽沐然觉得很痛苦,头疼也更加严重。
利爪割开树皮,抓出五道划痕,凌霜远远看出泽沐然的不对,也是急忙上前查看。
他一手捂着心口,俯着身子,粗喘着,凌霜从侧面能看到,泽沐然的獠牙锋利,还有口水不由自主的流下,如饥肠辘辘的野兽饿得发疯一般。
凌霜撩开袖子,伸手递过去,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无耻。
他希望泽沐然能够救那些人,但,他忘了,才遇一群天极境修士穷追猛打厮杀不久的泽沐然,状况又怎会好。
凌霜静静的看着泽沐然,想着他是不是一直都在强撑着,因为魔修,他不能示弱,因为悠然他不能不救彩紫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