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沐然用余光瞄了一眼下方,发现那魔修根本没有被甩开,也冷笑,再度提了些速度。
破土而出,白日飞雪千里冰封,泽沐然愣了一瞬,洪青荧看着山崩压下,徒手拍碎几个巨石,但紧接着倾泻下来的沙土碎石犹如海浪席卷,带着重压威势下堕。
洪青荧知道他是故意甩开他的,风速更快压力更强,在狭小的空间里根本避无可避,洪青荧急得大叫:
“他们攻城用了尸冥之水,白千发与黄皮一死,此地魔尊就剩我和陶纵了,我知道他们抓人想干什么,你帮我这次,我会还的!”
泽沐然蹙眉,要是用尸冥之水攻城,那破阵可谓是压根没有任何效果,怕是两息都撑不住吧。
泽沐然甩手以灵力化鞭,穿过已经闭合下陷的流沙与雪层,硬是将人粗暴的直接这么提上来。
洪青荧捂着头,满头是血,此人根本是用蛮力把他拽上来的,要是他不是体修,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大的阻力,他可不会是脑袋开瓢那么简单,他拦腰断掉都是有可能的。
洪青荧没抱怨什么,他扫了一眼周遭环境,发现此地异象飞雪,但这里似乎正是古战场尸坑的范围,也不知道这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泽沐然看向洪青荧,收了灵力构成的鞭,也收了头顶金属碎片若干颗,随意捏造花型,组了个纳戒。
“他们准备什么时候破城。”
洪青荧知道话不能全说,否则有杀身之祸:
“我们掉下去的那一日,应该过了很多天,但肯定来得及。”
泽沐然蹙眉,洪青荧立刻取出一个小玩意:
“我的人状况不知怎样,容我放个信号。”
泽沐然放下凌霜,没有制止,只是静候。
洪青荧忙活半天,才改好一个信引,将其放了出去。
然而等了半刻四面都没什么反应,看上去,洪青荧不是很着急的样子,泽沐然想起凌霜出现在这种地方很不应该,于是问:
“早先我倒是忘了问,你为何出现在这种地方。”
凌霜闻言有些忐忑,大概将来龙去脉讲了,泽沐然盯着凌霜看了许久,欲言又止,但没说。
远处开始升起黑烟,七零八落,但少说也有数十股,分散很广。
泽沐然席地而坐,细细感受,催动那银尖枪的内核阵纹。
洪青荧已经放了第二枚信号,而远处天边,已经有一道通天金光的光柱竖起。
泽沐然起身,此法虽然能让他在极其遥远的距离外确定悠然的位置,但坚持不了太久,他必须快点过去才行。
泽沐然不得不尝试着扭曲了自己的形态,细细组建,终展开庞大的羽翼,抓起凌霜,朝着光源处飞去。
洪青荧看着那金光附近还有黑烟,心中一抖,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而且这处的风雪突然变的十分邪性,离了他们,洪青荧立刻感觉到这片异境简直是想吃人的怪物。
洪青荧追上去,身后的风雪立刻变得狂暴起来,风声呼啸,飞雪遮目。
洪青荧就知道,这是因为有泽沐然刚刚镇着这片地方才没事,他要是犹豫着等手下人过来,那他就会被困在雪场里找不着北。
一路飞过雪场,洪青荧看见异境边缘处的无数冰雕便知,这异境怕是极为凶险。
凌霜心中忐忑不安,他应该早些将这一切告诉泽沐然的。
随着那耀眼的光柱愈发近了,洪青荧也偏头,改了方向,朝着附近黑烟的所在处而去。
几百米的距离,以法眼找了一圈没看见人,洪青荧顿时意识到那金光离这里这么近,说不定他手底下的人也会过去查看情况。
洪青荧心中一紧,早先他不长眼的儿子就袭击过化女相的他,别这次他手底下的人又对和他有关的人下手,否则这梁子就结大发了。
洪青荧立刻打哨,这是他们联络的一种手段,这种特殊的哨子非常刺耳瘆人,民间叫鬼哭哨。
哨子一响,他手下的人就会知道要立刻赶过去,如果真是他的人干的,那最好别被抓个现行。
泽沐然当然听见哨声,果然,他赶到的时候周遭并没有魔修的影子。
泽沐然把凌霜丢下去,凌霜一见悠然,也是急忙冲过去查看情况。
悠然抱着彩紫苏号啕大哭,模样十分狼狈:
“我错了,我错了!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这样任性,都是我害的!”
泽沐然自空中落下,收了法器,看着周遭的痕迹,俯身摸了摸地面感受其力量,发现确实都是魔修所留下的,问:
“哨声一响,那些人就都撤了是不是。”
悠然看着泽沐然也在,顿时更加泪如雨下:
“我打不过,他们太厉害了,紫苏要死了,二爹,二爹!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跟你吵了,求你帮帮我!”
悠然哇哇大哭,嚎的嗓子都哑了,凌霜则是按着彩紫苏的脉,脸色不好,只能眼巴巴看着泽沐然。
泽沐然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人,结合看见的那些攻击痕迹,泽沐然懂了。
他给悠然配备的这种法器,可谓是天真的塌下来也能顶得住三息,想要破开这东西非常难。
但是有一点,冲击过大里面的人如果抵抗不了就会被震死,以痕迹来看,袭击他们的魔修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试图震死他们夺宝。
此人,是想了什么办法,在里面护住了悠然,硬抗了冲击,所以现在搞成了这副模样。
骨头断裂的太多,内脏全都碎成血水了,心肺天灵是护住了,但肌肉在开始溶解。
泽沐然让悠然和凌霜让开,彩紫苏抓着悠然的手攥的很紧。
悠然也一脸惊恐的看着泽沐然,她其实知道,鴟於附离根本不擅长救人,就算眼前的人是她以往的那个二爹,这种伤势下,也不可能还有活路。
泽沐然思索片刻,他的血肉已经没了,现在紧急炼丹也没用了,要想把这小子从鬼门关里拉出来,他必须用祝泽的格。
泽沐然咬咬牙,心说活马当死马医吧,他还没有完全掌握祝泽的能力,也没有拿别人试过,要是救不活,那也是没办法。
打坐闭目,泽沐然小心的去牵引祝的格,以那些残片的记忆与认知构筑祝的形式。
红丝飞扬,凌霜看的清楚,泽沐然小心的细细的用那些丝线一点点缝绘在彩紫苏的身上,像是在做女红一样。
折腾了许久,泽沐然扒了这小子的衣服给凌霜穿,又细细翻弄了一遍,这才对悠然道:
“他这肉身我是补好了,修为会跌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能醒我不清楚。”
悠然哭唧唧的,握着彩紫苏的手紧紧的,其实她有感觉到彩紫苏的手在回温,从那种冰冷,渐渐变得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