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灵舞文竹奉行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墨轩逍遥带着长轩见识了城里那些乞丐的模样，有人沿街乞讨，有人疾病缠身，躺在桥洞阴影处，还有一些在巷子里抓老鼠吃的哑巴乞丐。

他们过的都不好，有看上去还行的，有的看上去又臭又瘦，长轩问家主，他们是不是应该帮帮这些人。

墨轩逍遥摇了摇头，但还是从纳戒里拿出一颗碎银，递给长轩，随便指了其中一个，让他拿过去给他。

长轩走过去，将碎银给了那人，那人立刻连连道谢。

于是墨轩逍遥又带他离开那条小巷，拉着他淹没在人群中，没过一会那乞丐便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巷子。

墨轩逍遥带人不远不近的跟着，走了一条街，那乞丐进了一家店，是一家赌坊。

里面很快就传来那乞丐激动的呐喊的声音，他显然是赢了一场，但没过一会就输光了，被人扔出来。

墨轩逍遥看了看长轩，长轩又看了看被痛打一顿步伐踉跄的老乞丐，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人出了城，那小乞丐还在，抱着那包剩下的食物，墨轩逍遥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叹了一声没有理会，带着长轩走了。

那小乞丐仍旧跟着他们，但墨轩逍遥带着长轩御剑而去，他也追不上。

路上长轩问他为何叹气，那小乞丐也会去赌坊吗？

墨轩逍遥摇了摇头，道；

“恶事做尽，劣根太重，本性难移。”

长轩问；

“他和凌霜小师妹不一样吗？”

墨轩逍遥道；

“凌霜是我在城里捡回来的，不一样。”

长轩更疑惑了，然而他在问，墨轩逍遥就说，日后你下山历练，便能明白其中诸多原理，鉴于他此次下山的表现，墨轩逍遥赠他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长轩狠狠地点了点头道；

“弟子一定铭记在心！”

墨轩逍遥让他回去，最好在调养几日，长轩应下，离开了。

墨轩逍遥看着弟子那单纯的背影，也是叹息一声，他当年也是这般天真无知，直到第一次入世历练，感觉简直是经历了一场天翻地覆的浩劫洗礼。

很多感悟还是要他们自己亲身经历，现在说了，也没什么帮助。

城里的乞丐和城外的乞丐是大大不同的。

从那孩子丢了虫子直接去吃肉食，以及他们出来后那小乞丐手里的包裹也未被人抢走来看，本就不是什么善茬。

守城的门兵不让他进城，也已经说明了问题，平日里没少干杀人越货的事，只是事情都发生在城外，杀的大概也是一些流民之类的，门兵也管不着，但因为杀的人不少，也有记名画像，所以不会让他进城。

墨轩逍遥第一次与师兄妹们下山历练，让他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心善的师兄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城外林子里被乞丐一刀抹了脖子，衣裳佩剑全被扒走，就连发冠和头发，甚至牙齿都被敲下拿走一同卖了。

当他们发现有人正典当他们师兄最宝贝的佩剑时，上前追问，那乞丐丢了东西拔腿就跑，他们当时不明所以，直到次日也没见到人，这才急了，几个和其他几个师兄师姐找了一天一夜，最终只找到了一具死不明目的尸体。

师兄修为不浅，但却一刀封喉，他们找到师兄的尸体时，仍能看清他那一脸不解诧异的神情，他到死都没能明白，为何会因一件善举，落得如此下场。

师兄们检查了四周的情况，又验了尸，唯一能解释的清的就是毫无防备之下在极近的距离下，面对面被人割了脖子。

师兄们入城给那死去的师兄买了一身衣裳，又买了棺材搬了过去，就地埋了。他那师兄最爱的佩剑也跟着他埋在一起。

然而没过两日，他们在寻找先前那个当剑的乞丐时，又撞见另一个乞丐拿着一把佩剑典当。

那剑正是他们那死去师兄的人佩剑，应当早就埋了才是，为何又出现在这里？！他们上前夺过，一行人将那乞丐按在地上，质问那乞丐究竟是从哪里拿到这把佩剑的。

那乞丐吓坏了，只说人不是他杀的，他是在坟里刨出来的，反正你们也不要了不是吗？不然又怎么会埋在一起？

一行人冲出了城，然而当他们再一次见到那位心善师兄的尸骨时，彻底呆住了。

师妹们抱在一起痛哭，师兄们也愣愣的走上前。

他的坟被人掘了，棺材被人抬走了，墓碑躺在地上，尸骨被人倒了出来就晾在土堆上，新买的衣裳也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他们围上去，各自红了双眼，有师兄脱了外衣给他那早已被野狗一类的动物祸害的不成样子的尸身裹上，师姐们豆大的眼泪往外掉。

小师妹哭着喊着；

“怎么办，师兄的胳膊找不着了，腿也没了，定是让野狗叼走了！”

从那时起，墨轩逍遥第一次领悟，这个世界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原来，这世间最大的妖魔鬼怪，竟是人……

后来与那师兄关系最好的一个师弟气疯了，杀红了眼，仙门的事城主又不好管，只要不是在城里当街杀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将城外所有的乞丐都杀了个干净，那城主见状觉得是个清理垃圾的好机会，也命人将城里的乞丐向着外面赶。

众弟子也见状发觉事态失控，眼见师弟越杀越多，就要走火入魔，急忙派人回了山门求助长老出手救人，闹的家师赶到将人压了回去。也将那死去师兄的尸骨佩剑都一同带了回去。

他们继续留下试练，将那师兄被典当出去的东西花了半个多月，一点一点找齐了，整理好送回了山门。

后来那师弟有了心障，迟迟渡不过去，但长老们又不敢放人，怕将人赶出去又或是放出去又会大开杀戒，只能拖着，慢慢医他的心病。

墨轩逍遥等众多弟子第二次下山历练在回来的时候，听说那小师弟自刎了，长老们就在当场，但事发突然，等他们发现不对时已经晚了，没能拦下。

这就是劫，所有人第一次下山历练都要遭劫，只是劫大劫小，一言难尽，渡不过这一劫，不能领悟其中道理，日后便会于仙路无缘，心障不除，难以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