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满吟看着二人身影,略有诧异,鴟於附离是一路牵着人来的,步伐不算快,每步都在顾虑旁人,倒是贴心。
若不是说凌霜那眼睛并未遮掩,一看便知被强硬的手段处理过,想必没少受苦,他还以为二人关系亲近许多,倒像是真兄弟。
鴟於附离语气不善:
“都处理好了,无事便回,少在我这赖着。”
江满吟没说什么,先接过人送回偏殿,安冥渊与墨轩逍遥都在。
墨轩逍遥远远一看,见他眼中之物似乎有所处理,也是心中一惊,立刻上前去迎。
一摸人后背,早就被冷汗浸透了,墨轩逍遥咬牙,竟是在没有止痛的情况下直接生生剜了去,也是气的大骂:
“真是个混账!”
凌霜却心满意足,他可能早就后悔了吧,冷静下来这么些时日,他还是常常思念,早知当时在墨轩家外,他兴许应该大气一些,不和他吵就好了。
凌霜不希望墨轩逍遥担心,痛虽然痛,但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熬,也是笑:
“家主,我们回去吧,都处理好了。”
墨轩逍遥也是心疼人,声音哽塞:
“也好,我们回去。”
江满吟点点头,也道:
“那我去去便回。”
墨轩逍遥以为江满吟是想去给凌霜讨个公道话,但以鴟於附离那性子,就算舌灿莲花又能怎样:
“你怕是说什么也无异。”
江满吟也是无奈,他不是要去和鴟於附离吵架的,他也吵不过。
江满吟是要送一样东西,这是在前几日便与凌霜定好的,如今临别,他至少要帮这个忙:
“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江满吟去去就回,倒是没有多长时间,显然没说什么,安冥渊板着脸,又气又恼的一挥长袖,扫了殿内架子上一排排排列整齐的瓷瓶入戒,便是全都收拾完了。
众人离去,安冥渊在前开路,他们则御剑而归。
还未出异境,遥远的天际便有厮杀之声,炸出无数灵力光斑,显然是打的激烈。
众人回了墨轩家,安冥渊一言不发,回了住所,大门一关,谢绝所有人叨扰。
墨轩逍遥还需主持家务,长老之间有要事相商,江满吟自然也不例外,还是要去听听到底又是什么麻烦事。
悠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哪里去了,凌霜倒是想寻,但他这情况,还是得先回去养养,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回了后山,还未等入门,便有人来迎,是那个早早回山的彩紫苏。
彩紫苏倒是不见外,伸手替人掸了掸衣裳,有些脊背发凉。
他就知道幽窠那些弟子都是高手,那些灵力残留的气息,还缭绕着人,叫人感觉瘆得慌:
“你兄长这一醒,好大的阵仗,我还用法器远远观战来着,但看不清什么,你们是一路杀回来的?”
凌霜快步前行,走了半天,也没甩开人,彩紫苏又问:
“你怎么不开境了?都走岔了。”
凌霜闻言也是开境,境域一开,彩紫苏顿时打了一个寒战,脚步也是一滞,与以往不同,凌霜这境,变了。
以往那境,尽显柔弱无声,人畜无害的,显得他这人格外心思纯净,没有恶意。
今日开境,反倒给人暗藏杀机的刺骨,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却有种隐忍不发的感觉,还夹杂着别的气息。
彩紫苏又问:
“你这是……和那些弟子交过手了?”
凌霜微微一顿,略有些诧异,也在站住脚,看向彩紫苏,问:
“为何这般说。”
彩紫苏也道:
“赤夏家那人的气息最强,你这境里还有他的气息,身上缠绕的也是,挺明显的。”
凌霜沉默半晌,懂了,原来他没瞒过墨轩逍遥,怪不得墨轩逍遥那时候欲言又止,但又什么都没有说。
显然,像是赤夏玄若那等修为之人,交手后的灵息没那么容易消散,还会有残存附着在他人身上。
只是他自己感受不到,也不知情,但彩紫苏这个修为的人,是能够感受到和看出来的:
“不是杀出来的,那边如何,我也不知 。但我身体不适,需要休息。”
彩紫苏这次倒是没有问东问西,转而御剑:
“那就走吧,我还得回去炼化灵植,早先回来,你安兄长允了我带出几棵以做修炼。”
凌霜也是御剑,紧随彩紫苏身侧。他的境开不了那么大,每次御剑,也是需要前面有人引着,否则,便得压的低些行路。如此,就算御剑,也不是特别方便。
次日,幽窠。
鴟於附离坐在赤夏玄若床下,靠着床头,托着腮,浅眯片刻。
赤夏玄若是午时醒的,一见人,也是吓了一跳,当即掀被而起,又被鴟於附离按下,盖好。
赤夏玄若看着人睡眼朦胧,也是问:
“师尊,你怎么睡这?”
鴟於附离站起身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便坐到中心圆桌的凳子上背对着人,也是挥挥手:
“你都教他什么了。”
赤夏玄若微微偏头,心中微微惊慌,他其实猜到些许,但还是道:
“弟子不知师尊问的是何。”
此言一出,只听啪的一声,瓷杯碎裂,鴟於附离松手,也是放下手中的碎瓷,转过身来看他,也是笑笑:
“阁主莫怪,近来不太好收力道,捏坏了一个,我赔给你。”
赤夏玄若心中一凛,心道不妙,鴟於附离是找他算账来的,也是当即翻身下地,乖乖跪好:
“弟子自作主张,还请师尊惩罚。”
鴟於附离冷哼:
“这时候倒是一口一个师尊,一口一个弟子。你都和他说什么了?”
赤夏玄若拱手解释道:
“平日也没说些什么,只是切磋试试,讲了些心法天克。”
鴟於附离闻言也是哦?了一声:
“这么说,你打伤他是意外了?”
赤夏玄若立刻改为匍匐跪拜,他想骂,要是斩落几根头发丝,擦伤一点皮肉就叫打伤,那他百口莫辩,没话说:
“求师尊责罚。”
鴟於附离没什么表情,叫人看不出是喜是怒,他也蹲下身来,细细打量着人,心中不快翻涌如潮。
早的,他就觉得凌霜身上有他人灵力的味道,这味道很熟悉,但当时他没有想起来是谁,还以为是墨轩家的。
后来收了新的弟子,他想着来看看赤夏玄若,补一补契约印记,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差错,结果才发现,这人是赤夏玄若。
鴟於附离强压不快,赤夏玄若的确没对凌霜做些什么,一切都还正常,但他却偏偏不喜凌霜和赤夏家的玩的这么近,也是忍不住发难:
“你没少和他混在一起,都做什么了?”
赤夏玄若无语,但还是答:
“躺躺草坪,玩玩水,吃点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