鴟於附离出手飞那一页认帖的时间非常巧妙精准,如果不是这一页认帖,青苍兰诀不可能令其一击毙命。
青苍一鸣分心了,太过震惊以至于根本没来得及躲闪,若是他不分心,就算负伤,对于强弩之末的青苍兰诀来讲,仍只有死路一条。
安冥渊看出这一点不是巧合,青苍兰诀后知后觉,明了他的意思,因此谢过救命之恩。
接下来的选拔很简单,鴟於附离挑挑拣拣,天赋好一些的便都让他们去殿前候着,天赋差一些的便指了另一边站队。
鴟於附离入了殿,叫赤夏玄若进去,自案台前提笔写了几页,随后将其拿给赤夏玄若看,而其他人,则是在门口两侧探出头偷着看,心中乱跳。
赤夏玄若神色略微怪异的看向鴟於附离,领了命,鴟於附离也随着一同出了殿,走向正在打坐调息养伤的青苍兰诀,道:
“我兄长似乎很中意你的能耐,二者可选其一,你要选谁。”
青苍兰诀匆匆起身,对其二人深深鞠躬抱歉道:
“承蒙厚爱,族长有命,兰诀只能拜师於菟山君。”
安冥渊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鴟於附离甩甩尾巴,笑道:
“兄长末要怪我夺人所爱。”
安冥渊目光微挪,他知道鴟於附离又要嘴贱,怕不是什么好话,也是不给他这机会,大步离开,入了正殿回了自己的居所。
鴟於附离屁颠屁颠的紧随其后,走到一半,突然站住脚,笑得蛊人,嘴上也吩咐道:
“赤夏玄若,把事办妥,为师回头在赏你,记得带你兰诀师妹好好疗伤。”
说罢他又甩着尾巴跟着安冥渊走了。
安冥渊轻声道:
“我不喜欢你这样,请君殿无遮无掩,他们有人能看到你吃人的模样。”
鴟於附离委屈巴巴:
“他死透了,修为也还算不错,身子还热着,不吃浪费。”
安冥渊顿住脚,回过身,抬袖擦了擦鴟於附离唇角沾染的血,也道:
“你可以把尾巴收起来。”
鴟於附离笑着收了尾巴,安冥渊看他神情就知他顶多在他面前收尾,只是见他生气卖个乖哄他,也是叹息一声:
“罢了,你喜欢就好。”
鴟於附离哈哈一笑,拉着人朝着九烛殿去,也道:
“兄长末急,好玩的在后面。”
时竹苏台目送二人的背影远去,在场不少人都听得到他们刚刚在说些什么,毕竟能这么快走到这的,实力没有太低的。
兴许鴟於附离当众吃人,即便是尸身此举也很不妥,但他知道为何。
青苍兰诀肯定不是本家之人,青苍家心思不纯,另有打算,但又不能让本家子弟冒险。
而那青苍一鸣,既然敢出手,说明他们之间分支的地位也在本家差不多,各有各的能耐倚仗。
真相如何,青苍兰诀百口莫辩,她们都是家族抛出来的弃子,本家随时会因任何原因借口制裁分支,而此事可是一个导火索。
但鴟於附离当众把人吃了,便不一样。日后提及此事,至少不会有人说,那青苍兰诀与之争夺拜师之位杀了青苍一鸣,而是会提,鴟於附离把人给吃了。
没有尸体,便证明不了青苍一鸣到底因何而死,更何况,青苍一鸣到底是活着被吃,还是死了被吃,在场不少人都看不出来。
那青苍兰诀心口正中两枪,都没事,说不准青苍一鸣被吃的时候也还没有咽气。
对于宗族世家之间的勾心斗角,像是安冥渊那么单纯的妖是永远不会懂的。鴟於附离是在帮她,让她有朝一日回了青苍家,还能有资格立足,而不是成为众矢之的。
至于那认贴,时竹苏台也看清楚了上面的字,青苍兰诀也很傻,她很天真,也很自信。
相比虽然对于本家来讲,青苍兰诀这样的弃子要多少有多少,但不难看出,对于分家家主,他们一定很疼爱这个女儿。
如果有一天,青苍兰诀能够活着回去,她就会明白,鴟於附离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疯癫。
回了偏殿,鴟於附离转手就将那一对认贴都焚了,由此,那青苍兰诀日后至少不会落得一个太惨的下场。
安冥渊觉得吵,鴟於附离便教了他一个法子不去听。
但听不见远处,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四周一片静寂。
以往什么都听得到,便事事有所防备,如今听不到,又像是在不落王朝受困的那些日子,安冥渊反倒开始觉得心慌,难以安心,也是摇摇头:
“日后你叫他们安静些便好,我习惯不了你这法子。”
鴟於附离有些后悔将这最后试炼的地方弄在此处,他想了想道:
“不如你去子舒家坐坐,他那至少要比这清净,至于弟子你回来在挑,我也清理清理那些杂七杂八的。”
安冥渊想想,点了点头,前几日还好,这几日的确是太闹腾了点,如此甚好。
安冥渊去了子舒家,巨大的身躯潜藏在云层之间,惹得不少人惊叹。
鴟於附离则是回了落金殿,在其中摆弄水镜,免得在外面被那帮小崽子当成美景围观。
赤夏玄若将他的事办的妥帖,众人也都听他当面认了赤夏玄若,时竹苏台与青苍兰诀为弟子,便也很是服从安排。
不过两日,一切都变的井井有条,所有人都可自行选择八季山庄为住所,登阶成功者记名并发放石牌。
依照鴟於附离的吩咐,所有人不得入殿,除非他召,否则不许任何人无召入殿。
赤夏玄若要做的,就是每日在幽窠上,大殿前一遍遍一遍遍抄规矩,解答后来者的疑惑,安排他们住处主持纪律等。
有后来者问:
“那要是无召进了会怎样?”
赤夏玄若冷冷扫了那人一眼:
“你若要闯,我不会拦你。”
那人拨开人群就往请君殿的大门走去,众人纷纷好奇的围观,有人看赤夏玄若无动于衷,也好奇的问:
“你怎不拦他?他若是就这样进去,你岂不是要被问罪?”
赤夏玄若继续抄着那些规矩,道:
“他没说要我阻止人进殿,也没说会因此罚我。”
那人大着胆子摸进了殿,也没有阵法阻拦,更没有什么杀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因此便直接在里面探索起来。
不少人跃跃欲试,但最终都没有进去,而那人早就自大殿一侧离开,进到了他们也看不到的地方。
一群人纷纷议论那人会怎样,也有人问赤夏玄若:
“师兄,我不进去,我就好奇,敢问那进去那位下场如何?”
赤夏玄若提笔的手微微一顿,道:
“他未说,我不知。”
就这样,一群人好奇又期待的守在大殿门口,直到两个时辰后,鴟於附离提溜着人一路拖拽出来,长长的血迹拖了一地,那强烈的血色在这洁白如雪的地面上格外触目。
鴟於附离把人丢出去殿去,银发挂着血污,面颊也是血迹斑斑,衣裳都是暗红色的血块,染红了雪浪金山的金丝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