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苍一鸣抽枪而出,这一枪就算偏了些,没能顺利刺穿青苍兰诀的心脏,但也对其损伤不小,只要在追一枪,这弟子之位,就是他的了。
青苍兰诀捂着胸口,翻身与之拉开距离,怒目圆睁:
“族长,我爹,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那认贴是给我的,你以为我死了就能随你的意吗?”
青苍一鸣紧张的握紧了长枪,看向鴟於附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懂,山君大人,你根本不在乎我们青苍家到底是谁拜师对不对!所以只要她死,我就能争到这个名额。”
鴟於附离一脸无辜的眨眨眼睛:
“我不在乎,你们就算都死了,对我来讲也无所谓,不过你们之间的确有个确定名额。”
说到这里,鴟於附离要掏出那认贴,晃了晃:
“我不在乎是谁拿。”
青苍兰诀碧蓝色的眼眸中隐约有泪光浮现,若不是她平日有秘法护住心脉,寻常偷袭难以破除,否则刚刚她便已经死了。
青苍兰诀掐决止血,祭出长枪,青苍一鸣却没有半分歉意,反倒振振有词,冲上前去:
“末要怪我心狠!你我身处荒古世家,怎会不懂这弱幼强食尊卑高低皆是凭借手段实力而得!”
青苍兰诀长枪与之相撞,被其压着打的节节败退,她强忍着剧痛喉头腥甜一片,咬牙怒喝:
“技不如人,便使这等龌蹉之法!”
青苍兰诀虽然身负重伤,但确实技高一筹,可便是如此,这等伤势,她也撑不了多久。
二人招式皆为大开大合,打的自是电光火石,安冥渊此时冷着脸,看上去似乎对那青苍一鸣怒火中烧,很是不满。
就在二人即将分出胜负之时,鴟於附离抬手飞出那一页认贴,倒不是用来砍谁的,而是同时以认贴遮挡了二人视线,只不过里的那一面,面对的是青苍一鸣。
青苍一鸣猛地一僵,两枪通通刺破对方的胸膛,双双来了个透心凉。
只不过青苍一鸣没有护心秘法,因此青苍兰诀这一□□穿了他的心脏,而他的那一枪,则是偏离心口,仍旧是早先刺歪的那一处。
青苍一鸣口鼻皆为爆出血来,他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之人。
那张认贴,最后的名字,青苍后面的二字被墨迹涂黑,根本看不出原来的名字,而在其后方,重新写上了两个字,一鸣。
青苍一鸣倒下前伸手想要去抓那认贴,但最后他也只是抬手狠狠抓了一把青苍兰诀的面,抹开她嘴角的血。青苍一鸣唇齿微动,声音都没有,眼中泪光闪动滑落,一脸悲切,只说了三个字,当场身亡。
鴟於附离上前自青苍兰诀身后直接抽出那没入半截的长枪,青苍兰诀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刺激,疼得痛呼,但张口便是哗啦啦的吐血。
鴟於附离随手一丢那长枪,伸手抚在其身后对穿之处,细细清除了青苍一鸣所留的利气,如此,青苍兰诀自行打坐便能很快修复,死不了。
青苍兰诀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内脏全都震碎大半成浆糊,这两枪都是青苍一鸣的全力,实在是太狠了。
她疼得要死,好不容易自纳戒召出一瓶丹药,服下一颗,这才爬的起来打坐。
鴟於附离只是帮她清了对方所留大多数利气,还有更多的渗透入五脏六腑,若不是回阳丹,她根本无法依靠自己打坐调息。
安冥渊上前捡起那页认贴,看着那青苍二字之后被墨迹渲染涂抹的污渍,那一鸣二字也被细细的血点侵染,他将其重新合拢,递给鴟於附离:
“你不是说,不在乎。”
鴟於附离接过认贴,眸光微眯:
“胜负已分,死也要让他死的明白些不是,我又没有帮谁。”
安冥渊收了手,看向青苍一鸣:
“他最后说的什么?”
鴟於附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安冥渊听不到,他其实也没听到,但他知道青苍一鸣会说什么。
鴟於附离走上前,俯身挖了青苍一鸣两颗眼睛,耀武扬威的对着安冥渊捏了捏,好似那眼睛在一张一合的开口说话一般:
“他说,不可能。”
鴟於附离面上的笑容又冷又魅,惹得人胆战心惊。对于青苍一鸣这种人,鴟於附离见过太多,所以他懂。
青苍一鸣的眼睛满是惊慌与不可置信,因此他说的只能是不可能。他不相信,青苍兰诀居然会在证帖上写上他的名字,划掉自己的。
他不相信,青苍兰诀要走那些内丹是为了给自己争名额,因为她修为更高,年纪又符合要求,她有自信能博得鴟於附离的青睐,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将这个名额,给了他。
像是青苍一鸣这种人,在黑暗中死皮赖脸龌蹉爬行了一辈子,死前才看到一抹光,还被自己亲手掐灭了,鴟於附离觉得这很有意思,非常讽刺可笑。
至于青苍兰诀这种人,他也见过很多,因此他也懂。鴟於附离扛起人,提溜着那一对极为好看的深蓝色眼睛,喜笑颜开的入了殿。
不到半刻钟,他在回来时,只有手指与唇边染了些许血迹,他刚刚到底干什么去了,不言而喻。
耳力好的,听得到那撕咬□□骨骼嘎吱嘎吱被嚼碎的声音,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吞咽口水之声不绝于耳。
鴟於附离抬手对人群中一处道:
“你们认贴呢?”
一群人吓的呼啦啦分开,赤夏玄若自怀中取出证帖,大步上前,恭恭敬敬递给鴟於附离。
鴟於附离随意翻开,也道:
“你们两个都去殿前候着吧。”
青苍兰诀睁目,她已经清除干净青苍一鸣所留之气,如今伤口也只是普通伤口,愈合飞速,也是强撑着起身,语气不善,质问道:
“等等,赤夏家应当也只有一个名额才对!”
鴟於附离回头看向她,一脸怪异:
“我没说不能收两个。”
青苍兰诀目光呆滞了一瞬:
“可你说,认贴,只能……”
话音未落,青苍兰诀怔住了,她才回过味来,她声音微颤,泪水朦胧了眼睛,抱拳道:
“原来如此,多谢大人……”
她意识到,鴟於附离所言是有意义的,他说,他们自己的确有个确定名额。
他根本没说要他们二选一,必须要死一个,而那认贴是谁的名字根本不重要,因为对他来讲没有任何意义。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除了因诺言必须履行的证帖举荐,他除此之外还想收多少个弟子都看意愿。
从头到尾,鴟於附离都没有给他们设立难度,一条只要一直直走就能到达的大道,一条只需登阶至顶便能获得拜师资格的天梯。
一切的苦头都是他们自找的,这一切都不是鴟於附离造成的因果,是他们自己犯蠢,自作自受。
时竹苏台的目光,落在鴟於附离的尾巴上,因为自第一枪偷袭开始,他的尾巴,便没有在大幅度的动过,只有在挖青苍一鸣的眼珠时,很是愉悦的摇了摇尾尖,像是强压窃喜。
时竹苏台看向青苍兰诀,他觉得青苍兰诀这么快便能意识到真相,也是相当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