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夏拉上门,确保空间器已经保持封闭状态,外面的人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
她才开口:“你怎么回事?”
控夏一边说着,一边凑近它。
仿生体不说话,也可能是不会说话,棕色的枝条一扭一扭着盯她。
控夏摸摸它的花瓣,在它花瓣的后面手指翻动,确定这个仿生体内没有装置监控器。
还想再逗逗仿生体,手环却震动两下,是程借景的通讯。
一时半会也出不去,控夏把仿生体关闭,接通。
程借景焦急的面容出现在全真影像里:“你现在在哪里?”
又是夜幕降临。
控夏带着小队躲在阴影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城外。
靠近屏障的地方守着十几人,最前方是这次出城时的负责人,全员肃穆。
突然,负责人动了一下脚步,往前移了两步。
屏障外突然被一个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像是外面的东西想闯进来。
控夏从腰间抽出棍状物,拇指对准开关键。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异常的话……
她浑身紧绷,做好战斗的准备。
不远处一个人型的凹陷进来,控夏眼球自如地转动两下,锁定那个人型生物。
——是幸存者。
“你说你什么都没看见?”男声不可置信道,声音高昂。
躺在洁白病床上的人浑身被包裹,贴了无数个电容片在身上,看起来已经处于无生命状态。
但床头激烈的心率显示出此人尚有意识。
甚至可以操控意识同人交流。
脑部踊跃活动,将电信号传输到外界,再汇聚成文字:什么都没看见。
诺大的病房里一下只剩静谧,躺在床上的人和站在床边的几个泾渭分明,分成了两派。
床头的终端机闪着一片乱码,始终没有出现清晰的字样。
从头到尾穿着白衣服的那行人得不到答案,最终恨恨的甩袖离开。
“能看见在说什么?”王阅两手围成圈,做出眼镜的样式,黑洞洞地放在眼前。
旁边是程借景,小男孩已经换了一身装扮,顶着帽子满脸严肃。
“……没看见。”他默念出声,被王阅听见。
“没看见?!”王阅重复,接着道:“我来看看。”
程借景看见那行穿着白衣服的人离开病房,收起手里的器件,无奈道:“是‘什么都没看见’。”
他大喘气的说:“幸存者说的。”
“……”王阅无语凝噎。
半晌,她咽了口口水,像是把自己的无语咽下去,才开口:“除了这个之外呢?”
程借景摇摇头,“没了。”
“没了?!”瞿仪宗怒声。
他一瞬间想到了刚在大楼里搞出爆炸的那群人,眼皮一撩,冷冷盯着前面人。
“确定对方意识清醒?”
面前人抹抹汗,一再点头,“确实清醒。”
“会不会是15号真的没看见什么……?”他道:“外面情况叵测,更何况人在危难之际会自动删除一些记忆……”
瞿仪宗不耐烦道:“那就用尽一切办法让他想起来。”
“你现在就去办这件事。”他迈步走出,突然站定,转头道:“用最快、最快恢复记忆的办法。”
“现在怎么办?”程借景叹口气,“完全没有一点线索。”
控夏罕见地揉揉他的脑袋,说:“瞿仪宗那边肯定比我们更急。”
程借景突然觉得有些怪异。
他还想说些什么,控夏却已经站起身了。
她接了一个通讯,脚步匆匆地往外面赶。
控夏面色平静地走进黑市,靠近那家卖诡异饮品的黑店。
她像往常一样敲敲桌子,里面立马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像是有东西掉在地上。
很快,帘子被掀开,熟悉的脸庞出现。
这次不像之前那样笑脸相迎,而是面色凝重。
“呐。”她放下一杯黑漆漆的诡异饮品,旁边依旧缀着那颗、不知重复使用多少次的薄荷叶。
控夏拿起来抿一口,没急着开口。
李金晚却等不及了,她甚至没想过谈判,只仓皇的把自己的条件和要求扔出来。
“我加入你们的阵营,前提是你们帮我护好小雷。”她苍白道。
小雷就是她护着的小男孩。
看来这几天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控夏垂眼,玻璃杯放在桌上发出了‘叩’的声响。
“我们之间的交易只维持到机器被修好的那天。”她说,“明码标价。”
李金晚脸色更白了,“那些钱我不要了!”
她近乎哀求道:“我会尽我所能……只要你们保住他。”
“只要你们能够保住他……”李金晚失神喃喃。
她这幅样子……难道是那个叫小雷的小男孩出了什么事?
控夏问:“出了什么事?”
李金晚抿抿唇,转身进了里间。
她没让控夏等太久,大概半分钟后,抱着小男孩出来。
小男孩身上只穿了单衣和贴身短裤,皮肤上有吸盘痕迹,大概刚从疗养仓里抱出来。
控夏几乎第一瞬间,就注意到他身上不同寻常的裂口。
那道裂口从腋下一直延伸到盆骨,伤口极深,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裂成两半。
……像猛兽的利齿造成的。
李金晚把小雷放在桌上,快说不出话来。
控夏看见更多细节。
伤口边处泛白,有被处理过的痕迹;浑身软绵无力,失去意识超过一天时间。
也就是说,李金晚在救下小雷的第一刻,当机立断将他送往救治,但救治似乎没起效果,小雷依旧陷入昏迷状态中。
她上手轻轻捏了一下小雷的手腕。
有些发胀。
救治无果后,李金晚将其放进了疗养仓。
使用的是从黑商那里买来的、已经淘汰好几代、经过改造的疗养仓。
控夏松开手,抬眼道:“受伤后去过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