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谷主,顾管家已帮我们在处州盘了个店铺,假以时日便可开张营生。”姜泽兰姜蕤仁起身回话。
“很好,前期投入大一点也没关系,店铺装潢尽量弄好些,可以借鉴百休门的店铺风格,”姜尔雍继续道,“熟地、漏芦、麦冬、细辛,你们也可尝试着搭着咱们的珠宝铺,经营些胭脂花粉,教习些闺中妆容之术,等有了一定的人脉和客源,再从珠宝铺中分离出去。紫苏、半夏、茵陈、竹茹也可仿照她们,试着将刺绣作为一门营生。”姜熟地等一干娘子,连忙起身道万福。她们一介女流之辈,能为谷中贡献一份能量,心里顿时燃起满腔斗志。
“谷中产业有了,自然就免不得要跟官府打交道,府中肯定也时有各山各府的拜访,这些迎来送往的事务,重楼,你负责打点。”
“小的谨遵谷主吩咐。”姜重楼放下笔起身施礼。
“将来府中子弟和弟子多了,少不得要管教他们的言行举止,除了你们这些早入门的师兄要传帮带外,杜仲,礼仪教化方面由你负责。”姜杜仲也放下笔起身领命。
“谷中传讯灵禽由枳实负责驯养,外姓子弟要入谷修习,由商陆负责筛选把关。”姜枳实姜商陆也站起身施礼领命。
“从厚、连翘、薤白、厚朴、甘松、筚拨、灼华、石斛你们听从顾管家调度,确保谷中所有人的吃穿用度,人手不够的话,顾管家再看着增添些小厮给他们打下手。”被点到名的都一一起来行礼回话。
“顾管家。”
“谷主请吩咐。”顾延起身道。
“敏时记忆力超强,可根据他这异能,将家主收集珍宝的库房交与他打理,将来要分门别类归整个什么物件也方便些。”姜尔雍提醒道。
“一切听从谷主吩咐。”顾延颔首道。
“翱之。”
“小的在。”独臂的姜翱之起身站了过来。
“府中人多,支出项目多,你一人处理账务着实应付不过来,可慢慢将账务处理教给甘遂、远志、雪胆三人,让他们给你打打下手。”姜甘遂、姜远志、姜雪胆本来唤作老八、老十、二十六,都是祛邪宗小门府出身,文木把他们救到谷中时,年龄已然很大了。
“胆木、神曲,你们两个跟在顾管家身边,听从顾管家指挥。”姜胆木、姜神曲原本被唤作二十三、二十五,也是金石宗小门府出身,虽然年龄都在四十开外,但为人心细,心思缜密。
姜甘遂等五人跟着起身,立在姜翱之身后,恭敬向姜尔雍施礼应答。
“熙哥哥,咱们是不是也比照绯院那样,分个级次以便于管理。”文木道。
“闲弟说得没错,毕竟谷中人员颇多,不分个层级会乱了章法,”姜尔雍想了想,征询大家的意见,“咱们谷中的人分成杂役、执事、管事三个级次,再另设个令颐如何?”
“谷主,令颐一词是指到了养老年龄颐养天年的意思么?”姜杜仲停笔问。
“没错,”姜尔雍继续道,“我和你们文爷收的徒弟,凡是府中子弟的,每年都要求他们结伴出去游历一个月,一则学以致用,济世安民,再则将我们空灵谷的名号打出去,提升影响力,三年一小考,五年一大考,根据考评结果亦按杂役、执事、管事三个级次评定。外府来求学的弟子,则按求学者自身基础分五年期和十年期两类,他们在谷中求学期间,比照府中子弟管理。大家对此有无意见?”
“五年期和十年期的弟子,束脩应该要定个不同的等级吧。”顾延半开玩笑道。
“这个自然。”文木大声笑道。
姜尔雍见大家听得很是仔细,神情都很亢奋,于是又道:“每人的四季衣裳谷中统一置办,按级次定颜色或是款式,当归和顾管家过后拿个意见过来。月例定一个基数,再根据入谷的年限以及结合自身的级次递增,为空灵谷外出经营产业的,岁末根据经营成果给予相应的奖赏,这方面顾管家跟大家商量一下,制订个具体的条目。”
“好,谨遵谷主之命。”顾延忙不迭地点头。
“谷主,”姜重楼起身道,“咱们空灵谷既是要顶门立户,得向各山各府声明一下吧。”
“没错,百山祖空灵谷姜府的名声得让他们如雷贯耳才行。”文木接过话道。
“重楼,你和杜仲、商陆拟个邀请函,邀请各门各府过来见证咱们空灵谷的创立,时间……就定在八月十五那天。”
“好咧。”姜重楼他们三个连忙应承下来。
“顾管家,以往谷中的防卫如何?”姜尔雍又问道。
“文爷设了结界,没有破结界的咒语是进不来的。”顾延回道。
“就这个么?”
“我们慢慢也摸索了些土办法,因为进谷的甬道比较长,枳实兄弟训练了几只报信的鹦鹉,外面有个风吹草动,我们也有个心理准备,他还训练了几条猛犬。”
“谷中预警全赖那几条狗?”姜尔雍笑了笑。
“我不是长年经月的在外游荡么,在这方面也没怎么花心思去经营,毕竟也没什么人知道孤鸿散人还有个家。”文木不好意思地呵呵。
“谷主,府院后山有秘道,实在有危险,我们可以进入秘道,分散从百山祖各山逃出,不过从来没用到过。这几年,谷中大兴土木,那些工匠们都以为是哪个告老还乡的官家置办家产呢,除了缪徐两氏的道爷,道门魔门没有别的人来过。”顾延替文木化解道。
“府邸三面被山围住,山高林密,又有悬崖峭壁,倒是一道天然屏障,枳实再往里放养些灵禽灵兽即可,倒也不必担心。进谷的通道虽然只有一条,但也不能不加强防范……筚拨,我会找些草药来,你负责种在进谷的山道两旁,那些草药能散发出致幻的气味,让人神智昏迷,谷中的人进出我自会教给你们方法。另外,尔闲桥上加设警戒岗,根据来访的客人数量配备相应的信号弹。府中钟楼鼓楼的视野好,能看得清棂星门外的动静,十二时辰派人轮流值岗,持拜帖有谷中人引领的,响鼓为号,遇有危险,鸣钟示警。”
“谷主想得甚是周到,”顾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有安全感,“谷中防卫细节,我和重楼他们会根据谷主的意思逐一安排到位。”
“薤白,谷主今后的膳食你就不必管了,我要什么食材自会找你的。”文木对姜薤白道。
“啊……好的,”姜薤白细一想便知原委,文爷厨艺过人,自己根本比不过,“家主,粗活可得叫小的代劳哈。”
“文爷,我和师兄呢?”子雅回可怜兮兮地道。
“叫小师尊,自是和顾公公他们一起吃。”文木白眼道。
“好吧。”子雅回撇了撇嘴。哼,把我和师兄踢开,终于能跟师父明目张胆地恩爱了。
“大家散了都忙去吧,也到了替空青治疗的时候了。”姜尔雍挥了挥手。
众人散后,姜尔雍带着闵空青去诊室,无所事事的文木跟个尾巴似的紧跟着。
“闲弟不去看看府中的建筑完成得怎么样?”姜尔雍对紧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文木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熙哥哥施完针后咱们一起到处看看吧。”文木亲昵地凑上前拖住姜尔雍的胳膊,在徒弟们面前毫不避嫌。
“小师尊,您和大师尊的卧房石灰味有点浓,我过去焖点药草,冲淡下呛味。”晏昊想借口走开。不忍直视,简直是不忍直视,难不成在谷中的日子文爷就这样一直粘着师父不放么?
“嗯,还是昊儿想得周到,去吧。”文木挥了挥手。
文木手还没放下,晏昊就一溜烟没见人影了。
“咦,这小子可以啊,教他的幻影术领悟得不错呢。”文木意外地道。
“啊,他是在练习幻影术么,我还以为他是把咱们当瘟神躲呢。”姜尔雍自是知道大徒弟脸皮薄。
“家爷,我不想当空灵谷的弟子,我要当空灵谷的子弟。”子雅回赖在后面撒娇似的喃喃。
“你说什么?”文木回头一瞪。
“我要当空灵谷的子弟,我要改姓,我要姓姜。”子雅回梗着脖子道。
“从今往后喊我小师尊。”文木没好气地道。
“家爷,我要改姓,我要当你儿子。”子雅回耍赖。
“滚!”文木转身作势要踢,“我踢死你个数典忘祖不要脸面的家伙,姓姜?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踢僵。”
“回儿,你这样是要被四明山浸猪笼的。”姜尔雍轻笑道。
“我不想离开两位师尊,我要一辈子呆在空灵谷,跟姜雁泽闵捷他们一样。”子雅回恹恹地道。
“人总是要成熟长大的,你不可能永远五六岁,四明山还等着你去光耀门楣呢,大丈夫立世就要有番作为,虽然你一片孝心愿呆在我身边我很高兴,但为师更希望你能带领子雅氏为光大道门出份力。”姜尔雍谆谆告诫。
“我还小呢,修为也不高,哪能担得起光耀门楣的重任。”子雅回委屈巴巴地道。
“我也没有马上逐你出师门的意思呀,”姜尔雍唉叹一声,“下个月的出宗考核后,你和昊儿要是还不想马上回自己的门府,我跟你们的父亲说下,让你们跟在我身边学到弱冠之年。”
“师父……大师尊,真的么?太好了,谢谢大师尊。”子雅回跪下纳头便拜。
“你的孝心大师尊已经感受到了,别在这碍我眼,给你师兄打下手去。”文木赶苍蝇似的。
给闵空青施完针后,文木便陪着姜尔雍在府中到处溜达,熟悉熟悉环境,顾延派过来的两名小厮甚是机灵乖巧,低眉垂眼的跟在后面,跟个移动的摆设一般。
“熙哥哥,闵空青能治得好么?”文木顺手摘了一朵黄月季,别在道髻上。
“不是什么难冶之症,神智能恢复过来,只不过要耗些时日而已。”姜尔雍见文木别的花有些歪,伸手替他重新插正了。
“锁元钉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呢?”文木喃喃自语道。
“闲弟不必在意,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姜尔雍看着对面一池的荷花道。
“熙哥哥,”文木突然转过头,“你说会不会是白藏尊魏芒实干的?他虽然在四尊中存在感不强,但传闻心机很深,野心很大,暗中一直将玄英尊作为对手,听说时常斗得你死我活的,还有传闻,说他闭关都是幌子,实际是去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
“四尊中只有朱明尊嬴九效才是真正的存在感不强,其他三位都不是省油的灯,传闻有真有假,你造我的谣我造你的谣,真正的野心家指不定是谁呢。”文木手贱,见姜尔雍对池中荷花满眼的喜欢,伸掌便想用法术凭空攫取一朵过来,刚伸掌便被知道其意的姜尔雍给握住了。
“能用锁元钉控制他人心智,豢养出的灵兽能受其驱使,怎么看都不是一般的修士能做得到,最有可能就是绯院的四尊。”文木不但任由姜尔雍握着自己的手,反而顺势靠在了姜尔雍身上,一副被人抽了筋骨的瘫痪样。
“闲弟猜测得应该没错,不但灵兽,就是杜鹃门和百休门都能受其唆使,为其卖命。”
“不会吧,杜鹃门和百休门都能沦为他的爪牙?”文木惊愕地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手里有两样东西,就不愁找不到为虎作伥的爪牙。”姜尔雍淡淡地道。
“什么东西?”
“钱财和灵识。”
“钱财和灵识?”文木想了想,“这么说来,白藏尊的嫌疑就小了啊,他虽贵为绯院四尊之一,可穷也是真穷,黄山魏氏子弟身上穿的,连给咱们家做门帘都不配。”
“人家那是重内心修行,觉得锦衣玉食会扰乱心智,不利于提升修为。”姜尔雍摇头笑道。我的好闲弟啊,你这张嘴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瞎编排人啊。
“什么重内心修行啊,都是穷鬼的托词,谁说吃得精穿得好就不能好好修行了。”文木不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