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入侵 第2章 第 2 章

002娇气

照片上的小路很不起眼，但通往民房的岔路口有些奇怪，一般不会有人把房子建在一个小于90度角的岔路口。

两条交叉的小路蜿蜒延伸，就像是一把巨大的剪刀，而那处院落就在剪刀的落刀位置，从视觉上看就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曾经有一个地方也有这样的路口。

确切地说乐桐就是在这样的路口的房子里长大的，乐文良在泗水镇的那处旧房子就坐落在一个剪刀路口。

乐文良的这处房子在镇子里没少被诟病，大家都说他这房子不吉利，犯了风水上的“剪刀煞”才导致了家门不幸。

乐桐自然是不信这些，但后来他学了建筑设计，也知道了这样的布局确实不科学，房子位于那样的地界，正好造成了两条道路的视觉盲区，从而会增加交通事故的可能。

养父母就是在自己家门口出的车祸。打那之后，乐桐对于乐荣看管更加严格，从来不让他一个人出门，直到后来秦九州带两人离开。

乐荣离开的时候才四岁，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回去过，这小子应该不会记得吧。

说不清是什么初衷，乐桐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每条路都差不多，你见过也没什么稀奇的，洗手，吃饭。”

乐荣也没有再纠结，只是嘟囔了一句：“……我总觉得我见过这样的地方。”

这天晚上，乐桐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着再去热搜看看那些照片的时候，却发现热搜不见了，关于红城冷泉村火灾的消息一点儿都搜索不到了。

乐桐给洛蒙发了一个消息。

【乐桐：冷泉村火灾的照片你那儿有吗？发我看看。】

洛蒙没有回信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桐哥，你咋还没睡啊？”

嗯？

乐桐这才意识到已经是后半夜了，“……不好意思啊小洛，打扰你了，我就想着再看看，网上现在找不到了。”

洛蒙笑了，“桐哥你跟我客气什么呀，我都保存了，我这就发给你，桐哥，你看了早点睡啊。”

这话说得很不科学，本来就睡不着，看了那些照片之后，乐桐是彻底精神了。

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在乐桐的面前不停地浮现。

从知道这次火灾的消息到现在，这十几个小时中，乐桐觉得自己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拽入了另一个世界，但他依然坚信自己只是劳累身体出了问题。

他是一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才不信邪。

明天去医院开点药，好好睡一觉就什么都会好的。

次日，送弟弟出门之后，乐桐给何胤则打电话请假。

老头答应得挺痛快，“你手里的那几个工程我安排人接受，小桐啊，你好好休息几天，过几天咱们有个大项目，到时候你来负责。”

乐桐几乎一下子想到，何胤则说的“大项目”是什么，最近半年几乎每一次火灾之后都会有业主找上门，冷泉村弄出了这么大动静，何胤则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乐桐想象不出，那样的一个无人居住的荒村还有什么修复的必要。再说，那个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就算是修复也没有多少工程量，算得上什么大工程？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乐桐觉得现在需要修复的不是那些房子，而是自己，他昨天几乎一夜未眠，现在脑袋还有些晕晕沉沉，他觉得自己真的病了。

红城大学附属医院距离他居住的地方不远，3公里左右的距离，乐桐决定步行过去。

出了小区便是红城红山区的主街道，右转一直走就是附属医院的位置，乐桐对于这个路线烂熟于心，原因无他，刚来红城那段时间，乐荣有些不适应，三天两头往医院跑，那里几乎成了第二个家。

这两年小崽子身体强壮了不少，算算他有差不多一年没有来过医院了。

由于不是工作日，医院的人不是很多，临床心理科这边更是门可雀罗，乐桐拿到号之后就来到了诊室。

一进门，他脚步顿住，对面穿着白大褂的人也愣住了，是个熟人。

“莫医生，你怎么在这？”

这医生乐桐认得，是之前乐荣住院时候的主治医生莫庭生，两年前他还是儿科的医生，刚才挂号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只觉得这名字眼熟。

“我每周四心理科这边坐诊。”莫庭生笑了笑，“我记得你，你是小荣的哥哥，叫乐桐。”

乐桐点头，“是我。”

莫庭生四十出点头，但人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年轻，说他三十也不违和，相比之下，乐桐眼眶发青一脸憔悴，看起来两人几乎没有年龄差。

“怎么？你家小荣又惹你生气？”

乐桐摇头叹口气，“……是我自己的问题。”

莫庭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示意乐桐说下去。

“……我觉得自己好像经历过一场火灾，那种感觉我能清晰地感觉到。”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乐桐想了一下，“昨天下午三点多吧。”

莫庭生笑了笑，语气温柔，“是不是工作压力大？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业务繁忙，我有个朋友想找你们做设计还要排队。你们这些设计师工作起来比医生还拼，虽然你还年轻，但也要注意，该休息就休息嘛！”

“我昨天看到了一些东西。”乐桐说得有些缓慢，“昨天那个火灾的热搜，你看到了吗？”

莫庭生点头，“听说了，我倒是没有细看，不过官方不是很快辟谣了吗？说照片是假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乐桐抓了抓头发，“觉得那些照片很奇怪，就好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记忆深处的某扇门，但我又看不清那扇门内到底是什么……”

“所以，你觉得是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莫庭生摇摇头，“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你所说的这些症状还不足以支持我做出什么判断，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先做个体检，先排除生理上的病变可能。”

来都来了，乐桐没什么意见。

只是一上午的检查结果都十分正常，只有血检结果显示他有些轻微的贫血。

“乐桐，”莫庭生语气依然很轻很温柔，“活得轻松一些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从医院出来，乐桐做了一个决定。

冷泉村距离市区不远，看导航开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决定去看看。

大概是因为长假的原因，很多人选择出门旅游，已经过了1号的高峰期，高速上畅通无阻，乐桐到达冷泉村的时候用了五十分钟。

导航到一个门牌的位置就结束了，但是距离实际的冷泉村还有一段距离，道路变得蜿蜒起伏，很不好走，乐桐干脆找了一个空地停了车，准备徒步走过去。

村口的牌楼高大，约莫十几米的高度，上面的字体几经风雨侵袭，冷泉村三个字已经斑驳不清。

乐桐沿着牌楼前面的村道往前走，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连小动物都没有，周围安静得可怕，他的心跳又没来由地狂跳起来，越往前走这种感觉就越明显，他觉得越来越热，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在升温。

但乐桐没有停下脚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什么力量拉扯了一般，步伐也随之变快，道路两旁的民房一片狼藉，但入眼的仅仅是残垣灰烬，并没有图片中的那些白骨。

乐桐大喘了一口气，觉得轻松不少，但下一秒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前面路口处突然出现了一团火苗，火势随风舞动，浓烟四起，一时间乐桐不知道到底该向前还是后退。

犹豫了几秒钟，他决定向前看看究竟。

火势在一点点加大，火焰燃烧的哔剥声清晰入耳，乐桐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双腿了，他觉得自己完全就像是一具木偶，被人提着线前行。

可诡异的是，乐桐就要到达路口火点的时候，那团火又消失了。

哗啦——

刚才的画面似乎是一层被拉去的幕布，眼前只剩下朗朗晴空。

乐桐使劲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看头顶的太阳，只觉得有些晕眩和恍惚，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那个剪刀路口呢？

失去意识之前，乐桐隐约看到了两个人影，他还纳闷这俩人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早在乐桐下了车往前走的时候，他身后就已经有人跟着了，看到他晕倒在地，个子小的那个着急地飞奔过去。

“老黑，你赶紧过来啊。”小个子气急败坏地嚷，“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桐哥要是出事我跟你没完！”

高个子男人面容俊美冷峻，皮肤黝黑，一双长腿十分打眼，眼神淡漠，说出来的话也毫无温度，“一根不开窍的木头能有什么事？小狐狸，别忘记你的任务。”

“我——”洛蒙涨红了脸，“那就让他躺着啊？”

高个子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烦，“给莫庭生打电话，让医院安排车来接他，顺便给他做个全面的体检，这么娇气，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