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華 第45章 第 45 章

康熙皇帝御驾回京，文武百官齐聚午门外恭迎。金銮殿前，鼓乐齐鸣，旌旗招展，场面庄严肃穆。康熙首先前往慈宁宫向皇太后请安，详细汇报了此次噶尔丹之役的情况，并亲自说明自己的伤势已无大碍，请太后勿要挂怀。太后欣慰地拉着康熙的手，细细询问战况和康熙的身体状况。

随后，康熙来到太和殿，召集文武大臣举行朝会。殿内金碧辉煌，龙柱高耸。他先是论功行赏，嘉奖了此次噶尔丹之役中表现突出的将士，赐予金银财宝，加官进爵。众臣欢欣鼓舞，齐声高呼"吾皇万岁"。接着，康熙神色骤变，严厉指责大阿哥胤禔在其噶尔丹之役期间不遵从圣旨，擅自撤回兵卒，并下令严查此事。胤禔跪在殿下，额头冷汗直冒，不敢抬头。

就在这时，大阿哥突然拿出了一些证据，是关于裕亲王的。这些证据包括裕亲王通过其侧福晋与蒙古贵族勾结的信件。大阿哥声音颤抖但坚定地说："皇阿玛，儿臣有罪，但请容儿臣为自己辩解。这些信件证明裕亲王才是真正的背叛者！"

这一举动使得朝堂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康熙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显得十分震惊，脸色阴晴不定。他立即命人仔细查验信件的真伪，同时严厉喝道："胤禔，你可知道这是何等严重的指控？若是诬告，朕绝不轻饶！"

与此同时，朝中大臣们也议论纷纷，有人对裕亲王的忠诚表示怀疑，也有人认为这可能是一场阴谋。大学士站出来说："皇上，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不查，但也不可轻信。臣以为，应当秘密调查，以防打草惊蛇。"

康熙面对这一复杂局面，眉头紧锁，沉思良久。最终，他决定暂时搁置论功行赏的事宜，优先处理这一严重的政治危机。他下令彻查此事，同时严令文武百官保持冷静，不得擅自传播相关消息。"此事涉及皇室和朝廷重臣，若有泄露，定斩不饶！"康熙的声音如雷贯耳，震慑全场。

朝会结束后，康熙独自留在太和殿中，望着殿外渐渐西沉的夕阳，心中思绪如潮涌。金色的阳光洒在龙椅上，映照出帝王威严的同时，也衬托出他内心的孤寂和忧虑。

大阿哥的表现让康熙深感失望。他本期待长子能够展现出一位皇子的风范，却遭遇了意料之外的局面。不仅大阿哥没有担当起责任，甚至不认错误，还竟然将所有过失推给自己的伯父。更令康熙愤懑的是，他居然编造了离间之言，诬陷裕亲王与蒙古有勾结之意。

太子的反应同样让康熙感到困惑和不安。面对如此重大的指控，太子竟然一声不响。虽然康熙相信裕亲王的忠诚，但对于侧福晋落霜的立场，他不得不心生疑虑。这种沉默是否意味着某种默认？还是另有隐情？

康熙的目光在大殿内缓缓扫过，思绪翻涌。他意识到，皇家内部的矛盾已经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大阿哥的不当行为，太子的异常沉默，以及裕亲王可能面临的危机，都在考验着他作为一国之君的智慧和决断力。

他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眉头紧锁。康熙知道，他必须尽快理清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找出真相。同时，他也需要重新评估每个皇子的能力和品性，为大清的未来做出最佳的选择。

夜幕渐渐降临，康熙站起身来，走到殿外的廊下。凉风拂面，稍稍平复了他内心的焦虑。他深知，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面临更多的挑战和抉择。作为一个明君，他必须在维护皇权的同时，也要平衡各方势力，确保大清的长治久安。

康熙望着远处的紫禁城轮廓，暗暗下定决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以天下苍生为重，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这，就是一个真正的帝王应尽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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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终于等回了它的主人，御花园里百花竞相绽放，仿佛也在欢迎主人的归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为这个初夏增添了几分生机。佟佳月回来后，和康熙一同向太后请安完毕，就直接去了阿哥所。她此行的目的明确——寻找八阿哥。最近，八阿哥的一些表现让佟佳月忧心忡忡。

当她来到阿哥所时，庭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佟佳月环顾四周，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发现了八阿哥的身影。他正独自一人，趴在栏杆上望着地面发呆，神情凝重。佟佳月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一紧。她顾不上后宫众人可能的嫉妒和议论，她的心思全在八阿哥身上。

佟佳月轻轻地走近，生怕惊扰了八阿哥的思绪。她站在八阿哥身后片刻，观察着他的状态。八阿哥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察觉到佟佳月的到来。佟佳月轻叹一声，慢慢伸出手，轻轻抚上八阿哥的肩膀。

"禩儿，"她柔声唤道，声音里充满了关切，"你在想什么呢？可是有什么心事？"

八阿哥被佟佳月的声音惊醒，猛地转过身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低下头，有些局促地说："月姨，您回来了。我...我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

佟佳月注视着八阿哥的眼睛，知道他有心事却不愿多说。她温柔地笑了笑，说道："禩儿，你知道的，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和月姨说。"

八阿哥抬头看了佟佳月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犹豫了。佟佳月耐心地等待着，给八阿哥思考的时间。她能感受到八阿哥内心的纷乱，心中不禁一阵心疼。

片刻之后，八阿哥终于开口："月姨，我...我在想，额娘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才在长春宫不出来？"

佟佳月听到这话，心中一震。她没想到八阿哥会有这样的想法，顿时感到一阵心痛。她蹲下身来，平视着八阿哥的眼睛，柔声说道："禩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额娘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八阿哥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可是…可是额娘总是不来看我，连我生病的时候也不来。上次我去找她，她都不出来看我一眼…”

佟佳月听着八阿哥的话，心中既心疼又无奈。她知道长春宫的秘密，但这些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酷了。她轻轻抚摸着八阿哥的头，柔声解释道："禩儿，你要知道，你额娘很爱你。她不能经常来看你，是因为宫里有很多规矩。但是，她一直都在关心你，时刻惦记着你。每次我去长春宫，她都会详细询问你的情况。"佟佳月的语气温柔，但她心里明白，这是一则美好的谎言。

八阿哥抬起头，眼中带着泪光："真的吗？"

佟佳月点点头，坚定地说："当然是真的。你额娘虽然不能常来，但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爱护你。比如，她常常会让宫女给你送来精心准备的点心和衣物，这些都是她的心意啊。"

八阿哥似乎被这些话安慰到了，眼中的忧虑稍稍减轻。佟佳月继续说道："禩儿，你要记住，在这个宫里，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限制。但是爱，是不受这些限制的。你额娘虽然不能经常在你身边，但她的爱一直都在。"

八阿哥听完，慢慢点了点头。佟佳月见状，轻轻把他搂在怀里，柔声说："以后，如果你想念额娘了，就来找月姨。我会替你传达对额娘的思念，也会把额娘的关心带给你。好吗？"

八阿哥在佟佳月怀里点点头，轻声说："谢谢月姨。"

佟佳月心中暗自叹息，深知在这深宫之中，一个孩子的困惑和思念是多么难以安抚。她默默祈祷，希望八阿哥永远不要知道那个秘密，在夹杂着权谋和心机的宫廷中保护他那颗纯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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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月安抚好八阿哥，回到景仁宫，看见晚心和沐心两人在宫门口，晚心着急地向她走来，"娘娘，将军要见您。"

佟佳月冷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如此心急到不像他了。让他到城楼上等本宫。"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晚心恭敬地应道，随即转身离去。

佟佳月转向沐心，语气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沐心，你去把宜妃请来。"

沐心点头，"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待两人离去，佟佳月独自站在宫门前，眼神深邃。她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看来，风雨欲来啊。"

她转身走进宫中，来到梳妆台前。佟佳月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枚精致的玉簪，仔细地插在发髻上。

整理好衣襟，神情肃穆。她知道，接下来的会面可能会改变许多事情。佟佳月的目光落在桌上一封未拆封的密信上，那是刚刚送来的紧急情报。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密信藏入袖中，决定在见过海穆后再查看。

"走吧，"她轻声说道，迈步走出宫门。身后的宫女们安静地跟随，仿佛一支无声的卫队。

夜幕低垂，皇宫中灯火阑珊。佟佳月的身影在宫墙间穿行，每一步都走得从容不迫。冷风吹拂，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披风，心中却愈发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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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紫禁城神秘而宁静。微风轻拂，星空璀璨。海穆来到城楼，远远看见佟佳月立于楼头。她姿色天然，正凝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星光仿佛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宛如仙女下凡，清冷而不可接近。海穆不禁想起小时候见过的草原明珠，也是这般看向远方的神情。他轻笑一声，缓步走近佟佳月。

"娘娘口才真是了得，"海穆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几分调侃。

佟佳月依旧目视远方，语带讽刺："不及将军的连环计。"她的声音如同冰雪，冷冽而疏离。

海穆走到她身边，也望向远方的灯火，"臣不敢当。"他的语气平静，但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哼，"佟佳月冷哼一声，转身直视海穆，"若不是太后让本宫前往前线大营，还看不到将军连环计如此精彩。先利用噶尔丹刺杀康熙，刺杀不成，就派旧部救驾，让他们得到恩赏，名正言顺进京编入麾下。再让大阿哥嫁祸裕亲王，使康熙对大阿哥失望，离间父子关系。"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海穆听罢，面不改色，只是微微一笑：“娘娘果然冰雪聪明，才能轻轻松松让几十号人回草原。臣不得不佩服娘娘的手腕。”

佟佳月眯起眼睛，“将军这是在讽刺本宫吗？”

海穆摇摇头，“臣岂敢。只是在想，娘娘既然已经看破了这些，为何还要站在这里与臣对话？”

佟佳月直视海穆的眼睛，语气坚定而沉重："我是为大家留后路。回草原的几十人，假以时日会变成百人、千人、万人。这是我们的根基，也是我们的希望。我们不能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指引方向的灯塔。

海穆轻蔑一笑，但笑容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痛苦："希望？我们都是从地狱烈火爬回来的人，你以为还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和嘲讽，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绝望。

海穆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低声问道："那封信件可还在娘娘手中？"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带着一丝紧迫。

"什么信件？"佟佳月故作不解，眼神微微闪烁，明显在回避问题。她的呼吸稍稍加快，但仍努力保持镇定。

"呵呵，"海穆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娘娘知道我在说什么。"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看穿佟佳月的内心。

佟佳月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装糊涂："信件我看了，然后就烧了。"她的声音坚定，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海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缓缓说道："娘娘可知道，今日朝会上大阿哥拿出一份信件给康熙。结果，裕亲王麻烦缠身，大阿哥夺储无望，就连太子也让康熙心生疑虑。"他的语气平静，但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佟佳月微微一怔，强装镇定道："呵呵，海穆啊海穆，你...你太厉害了。我现在真是好奇，这四九城，不，整个皇宫，究竟有多少是你的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的佩服，眼神中既有敬畏又有警惕。

海穆谦逊地一笑："娘娘抬爱了。我这人生来喜欢做戏，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他的语气轻松，但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佟佳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海穆,你我都知道,这不仅仅是'略施小计'。你到底想要什么?"

海穆不动声色地回答:"娘娘明鉴,臣所为,不过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朝局动荡,正是我们的机会。"他的语气平静,眼神却透着一股沉着的决绝。

佟佳月深深地看了海穆一眼,眉头轻蹙:"你就不怕被康熙察觉?一旦揭开你挑拨离间的阴谋,后果不堪设想。"

"侧福晋与蒙古勾结的信件就够康熙好好查了，康熙要保裕亲王，就要牺牲大阿哥，世事难两全。"海穆冷冷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也是对娘娘害我损失几十精兵的惩罚。”

佟佳月闻言，心中一震。她没想到海穆竟然还在记恨那件事。她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缓缓说道：“海穆，你不应该当护军统领，你应该去当权臣。”

海穆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丝苦笑：“娘娘过誉了。我不过是个粗人，哪里懂得朝堂上的那些弯弯绕绕。”

佟佳月凝视着海穆，眼中充满复杂的情绪：“你我都知道，这不是实话。你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运筹帷幄。只是…你变了，海穆。”

海穆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变的不是我，是这个世道。娘娘，我们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天真了。”

佟佳月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也许你说得对。但我希望你记住，权谋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别忘了我们最初的初衷。”

说完，佟佳月转身离开，不愿再与海穆多言。她的脚步坚定而沉重，仿佛带着无言的决绝。他再也不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大哥哥了。曾经的海穆，正直勇敢，是她心中的英雄。而如今，他变得深沉难测，仿佛一潭幽深的湖水，谁也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海穆看着佟佳月远去的背影，思绪飘回往事。曾经在草原上，姐妹两个总爱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而他是除了她们母亲之外，第二个能分清她们的人。那时的草原月光皎洁，星辰璀璨，谁能想到今日会是这般光景？

国仇家恨，血海深仇，这些年来的种种变故如走马灯般在海穆脑海中闪过。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无论如何，他都要走到最后，哪怕这条路注定荆棘遍布，充满危险。

海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佟佳月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但是，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朝堂上，善良和正直往往意味着脆弱和危险。他必须比对手更狠，更果断，才能保护他们的族人。

夜风吹拂，海穆的目光投向远方。他想起了那个被屠戮的部落，想起了死去的族人，想起了被迫分离的家人。这一切的痛苦和仇恨，都化作了他心中的执念。他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族人重获自由和尊严。

然而，看着佟佳月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海穆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苦涩。他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可能会让他失去最后一个真正理解他的人。但他别无选择，只能独自承担这份孤独和压力。

海穆缓缓转身，目光坚定地看向皇宫深处。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有更多的阴谋和危机等待着他。但他已经准备好了，为了族人，为了曾经的承诺，他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月光如水，洒落在宫墙之上。在这个充满权谋的宫廷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斗。而海穆和佟佳月，虽然此刻分道扬镳，但他们的命运却仍然紧密相连。未来究竟会如何发展，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