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第46章 看望思忆

小菲的事情单位处理的很迅速，那个男生接受调查，因为涉及到行贿受贿，小菲有参与其中的嫌疑，再加上两者不正当关系，小菲也停职接受调查。

办公室少了个碍眼的人，黄煜这一天工作下来也没觉得难熬，可能也有部分原因是她晚上要去找思忆。

虽然这次去的主线任务仍旧是探望，或者说是开导安慰，可事情的本质是去见好友，是件非常值得期待的事情。

下班黄煜没等王杰就迅速下了楼，看见秦岭清还是比她早一步待在楼下，她放慢步子，也就没了刚才的急切，他站在那就好像是对她说，一切都安排妥当。

“先去趟夜市街吧，我想给思忆买点好吃的。”黄煜询问他。

秦岭清找了李思忆家附近的夜市导航，听着语音来往她说的目的地。

这边的夜市和秦岭清那边的不太一样，没多少停车位，大多是见缝插针往里塞，有的二轮电动车横放乱挡，没有多少秩序。

“欸！”黄煜眼睛放光，指着前面空着的停车位，“那一个，就停这吧。”

这离夜市还有一百米，距离李思忆家也只有十几分钟的距离，没了更好的方案，先把车停好再做打算。

秦岭清车技一流，方向盘轻轻一打一回的就把车归位好，黄煜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脚步都变得轻盈松快。

秦岭清就跟在她身后，看她盯着那车烤鸡架望眼欲穿，稍后便摇了摇头，弃而远去。

夜市是最具烟火气息的地方，置身于其中，视触嗅听感官变得更加敏感。

臭豆腐的独特味道直抵鼻腔，烘培奶油的香甜沁入心脾，烧烤炸串的烟熏萦绕，喇叭里传来叫卖声与商贩时而的揽客声热情相交，一群努力生活的人和另一群努力生活的人相遇，各自为了更好的生活。

在一片热闹之中，还有一位白胡子老爷在给一对情侣画像，周遭围了不少围观的人，点点水墨勾画出年轻男女的美好与真挚，唤起老爷子的灵魂，唤醒人们内心的平静……

秦岭清手里的东西慢慢变多，有刚出锅的小鱼小丸子、淀粉肠，有新鲜摘的应季水果，有看着从烤炉搬出来的奶香蛋糕、翻炒的糖炒板栗、烤地瓜，还有一束她精心挑选的向日葵。

他本想替她付钱，都被她用手挡住二维码。

“我自己付。”

可能觉得自己态度不太好，又补充道：“你就负责提好啦！”

说完冲他莞尔一笑，他便依着她。

“太沉了，要不你先放车去，我马上过来。”黄煜建议道。

东西不多，但是一件加上一件，也就不算少了。

“你记得路？”秦岭清问。

黄煜看他一脸真挚，不觉苦笑。

“当然！”

他以为她还要买什么，自己在可能不方便，于是没在说什么，回了车里。

跟说的一样，黄煜很快就跟了过来，手里举着两支糖葫芦。

看着她举着，像是之前见过的年画娃娃，他给她把门打开。

“给！”

一只糖葫芦伸到自己面前，秦岭清眼神里是迟疑，他本来还有点失落，买糖葫芦只买两个，那肯定是她和李思忆一人一个，都没给自己买一个，他还想着一会儿送她上去之后他得好好反省一下，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女朋友就算买糖葫芦，都不给自己买一支。

“给我的？”秦岭清不确定，问。

黄煜非常确定的点头。

他接过，笑了。

糖葫芦被他小心翼翼隔在车窗玻璃下，带着黄棕色包装纸，挡不住诱惑。

可以说是满载而归，黄煜看着后备箱，想着怎么把东西带过去，秦岭清站在一旁两手插兜，他刚才建议自己先把东西送到李思忆楼下，黄煜再提着上去，黄煜觉得没必要，又没有多沉。

话一说出口，黄煜想起刚才也是说东西沉，才叫秦岭清先回车上的。

她用笑容掩饰尴尬，所以才有秦岭清双手插兜以看热闹的姿态站在旁边。

“来！”黄煜说着把那束向日葵塞到秦岭清怀里，打了秦岭清个措手不及，紧忙掏出手来抱住。

只看着黄煜将塑料袋的提手理好套在一起，左手一齐提住，又从秦岭清手里接过花，很轻松的样子。

其实主要是水果重量沉，那些杂七杂八加起来没多大重量，那水果不能不带，那是拿给李思忆父母的。

“真不用我？”秦岭清最后询问。

黄煜右手抱着向日葵，冲他摇一摇，夜灯下笑容明媚，像不染尘世的仙子。

“你去找个店吃点饭，我争取早点回来。”黄煜嘱咐道。

秦岭清摆了摆手，让她不用操心，看着她左手拎着一堆东西，压的左肩稍稍低了些。

以后不能叫她提这么些东西，再压出个高低肩来。秦岭清心里想。

他回了车里，从包装纸里抽出那根糖葫芦，糖浆包裹着红球，上面撒着点点芝麻，最外层包裹着薄薄的糯米纸。

打开车窗，他左手食指和拇指捏着那根签子，糖葫芦置于窗车窗边，迎着灯光，右手四指修长，置于手机后，拇指按下相机快门，静静欣赏着拍下的几张照片，本质上并没太大差别，秦岭清看的仔细，完全忘了另一只手还在窗边举着糖葫芦。

黄煜提前给李思忆说过今天去找她，李思忆说叫她来家吃饭，她不想麻烦叔叔阿姨，便说她吃完晚饭过去，陪她聊聊天。

李思忆怕黄煜在长辈面前拘束，于是李家早早吃过晚饭，李家父母被自己女儿赶去了公园散步遛弯。

虽然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黄煜左右手来回倒替了不下三次，拎一会儿手就被勒出红痕，总归见面时的欣喜远远超过这点皮毛。

李思忆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远远看见一个小人负重前行，看着像她走路的样子，李思忆先是慢慢走了两步，待确定是她后便小跑着迎上去。

“怎么拎这么些东西？”李思忆要从她手里接过袋子，完全没注意到她怀里还有一束充满生命力的向日葵。

黄煜拎东西的胳膊往后一甩，将花递到她面前。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黄煜摇一摇向日葵。

李思忆愣着看了两秒，眼里含着泪，笑了，接过花。

“好看！”

“那就对了！我一眼就相中了！适合你这个小太阳！”黄煜在那一束一束形态各异名字不知的花里，看到这束向日葵觉得就是它了，小小冲动了一下，没有犹豫半分。

“给我拎着几个，从夜市过来的？”李思忆伸出一只手。

黄煜分给她两袋，确实一下轻松不少。

“对呀。”

“岭清哥没来送你吗？”李思忆问。

“我们说悄悄话，他个大男人来凑什么热闹。”黄煜说话毫不客气，惹得李思忆忍俊不禁，这也是个活宝。

“叔叔阿姨在家吗？”黄煜有些担心，问。

李思忆摇了摇头，笑着道：“知道你要来，怕你不自在，提前赶他俩去公园过二人世界了。”

黄煜放了心，拥着李思忆的胳膊，说着：“哎呀！你真贴心！”

这是黄煜第二次来李思忆的家，第一次还是韩冰葬礼那天，只是安全把她送回，并没有久待，也没注意她家的布局。

那时的李思忆就如失了灵魂的孤壳，时间久了，一碰即碎。

李思忆招呼着她赶紧坐下，茶几上摆着洗好的水果和干果，李思忆将花竖在电视机前，想一会儿把它插卧室的花瓶里。

“喝点热水吧？”

“嗯！好！”黄煜点头，下班之后逛了挺长时间，确实有点渴。

李思忆家是三室一厅，装修风格和寻常人家差不多，温馨简约，电视机旁还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黄煜扒拉着塑料袋，给李思忆展示自己买的美食，糖炒板栗烤地瓜冬日两件套，她配齐了。

至于冰糖葫芦那一套，黄煜打算下次再给她补上。

“不至于买这么多吧，咱俩也吃不了啊！”李思忆徒手拿着个鸡架啃了起来，一脸享受。

“哇！”

“爽！”

李思忆惊呼！

“你也吃啊！”

黄煜摇了摇头，说她吃过饭了。

“今天来，就是来让你吃个够！”黄煜道。

“真吃过了？”李思忆有点不信，问。

黄煜再次点头。

她害怕秦岭清会等她回去吃，加上她也不饿，买的时候看哪个都馋，买回来也就没了吃的**。

半个鸡架入胃，李思忆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手，手里剥着橙子。

“我猜岭清哥是不是在夜市的某个地方等你呢？”李思忆的小眼神盯着黄煜，叫黄煜再也不能瞒天过海。

“你看！”李思忆猜对了，橙子皮在剥的过程中刺着小水柱。

“他……他……”黄煜找不出理由来，变得磕巴。

李思忆将剥好的橙子给她，道：“没事！我挺好的，你俩没必要闭着我！”

她说着，语气平淡。

忽的笑了笑。

“我还得替韩冰盯着你俩，看你俩步入……婚姻的坟墓呢！”说着两只胳膊比了个大大的三角，房子的形状。

黄煜朝她扔过一块橙子皮，两人都笑了。

李思忆用塑料勺挖着烤地瓜，香甜入口，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我还要生活呀！”

“我总不能抛下我的父母随他去吧！”

“那可太没良心了！”

李思忆小声说着，那块地瓜被她捣的黏黏糊糊的。

她靠在沙发上，黄煜往她身边挪了挪，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我可以接受他走了，他出轨或者只是单独厌倦我，对我没有新鲜感了。”李思忆盯着那束向日葵，吐露她憋在心里很久的秘密与伤疤。

“可我接受不了，他出车祸是在去拿戒指的路上，是在拿第二天打算向我求婚的戒指，我们还没去看日照金山，他说把这一项就在最后一天，他是想在那和我求婚的……”

黄煜听着心里一紧，这些她并不知道。

“那天，我收到了他在□□发的定时动态，那是一张戒指照片，是店员发给他的定制照片，他还配了个文案，也不知道在哪抄的。”

“日照金山，日与山、天与地、风与云、世间所有美好虽然都值得我来这世间一遭。可唯有她，李思忆，却让我如此留恋这尘世，不愿白白来这一遭。所以，第一件事，我要定制只属于韩冰和李思忆的戒指，第二件事，我要用这么枚求婚李思忆，以后还有第三件、第四件……第一百件……直到我们百年合棺，相约下世。”

李思忆平静陈述，一字不落，甚至连标点符号她都深深刻在脑海里，那个动态她夜里睡不着时看，半夜惊醒时看，白天没事的时候看，难受的时候看，开心的时候也看……

黄煜想要安慰她，可话到了嘴边又收回去，说再多也没有用，谁也替代不了，只希望时间可以抚平一切，冲淡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