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鬼奇谈 第16章 第十六章

人界有句话叫胳膊扛不过大腿；

肖宝誓死坚守岗位，无论谁来劝都不走，宋千来拖着她，将她连同办公桌拖到大门外，她的心很坚决，坚持不松手。

最后黑无常都出动了，肖宝老僧入定状，闭关状态，黑无常的偶像光环没发挥作用，黯然离去。

以后接连几天，一直没人再来劝阻，肖宝心中窃喜，想着自己有这样坚定的决心，一定把九重殿那老怪物震得退缩了。

老不要脸的，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敢觊觎青春美少女！

肖宝松了口气，悠哉地喝着灵草汁，宋千来最近气得不行，苦口婆心地劝她自个羊入虎口，送上门给老色鬼当玩物，啊呸！当她傻子吗？

她就不听，凭他说破嘴皮，听得烦了就踹他，反正他不敢还手，宋千来急得脸都肿了，仪容都懒得打理，头发乱如草，眼睛变得一眼大一眼小，眼皮一单一双，可见内心的焦灼。

“哼哼。”

肖宝捧着杯子，不由得哼起小调，突然间站起身来，狐疑地看着椅子，刚才怎么感觉有一只手在摸她屁股呢。

“一定是错觉。”

她重新坐下，突然被一股力道锁在椅子上，无数蓝光从四面八方涌来，包裹着她，将她拖拽出去。

“啊——”

“啊——”

肖宝惊声尖叫，被蓝光吊在半空，她大口大口喘气，惶然打量四周，看到有些熟悉的场景，数不清的明珠，数不清的大殿。

“啊！”

蓝光蓦然消失，肖宝扑腾摔在地上，牙齿啃在坚硬的地面，肖宝似乎听到它柔弱的呻吟声，连忙抬手去摸，还好，还在。

“谁！谁整我！有种给我出来！”

肖宝愤怒地跳起来，正对上一双冰蓝的眼眸——

“我们又见面了。”

蓝眸的主人站在肖宝前方一米远的地方，一身冰蓝色长袍，勾勒出修长的身形，凤眸微挑，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肖宝咽了口口水，撒腿就跑，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拉扯着，她加快脚步，二只腿旋风一样急速舞动，企图逃跑。

肖宝很坚持，陆司看得眼晕，看她在原地跑了五分钟后，耐心被磨光了，将她拽了回来。肖宝一扭头正看到他帅吊天的脸，惊叫一声，双手握拳，左右摇摆，脚下越发舞的飞快。

陆司：“……”

“咳！”

黑无常看得实在无趣，忍不住咳嗽一声，小声提醒某只神，“师父，该办正事了。”

陆司回头看他，黑无常自动收音，方正的脸颊哆嗦了二下，立刻堆起笑容来，肖宝听到黑无常的声音，大喜过望，大叫道：“黑无常大人，救命啊！”

“肖宝，不得无礼，这位是平等王殿下。”

肖宝单脚着地，保持着向前冲的姿势，足足过了十秒钟才默默的回头，脸色发白，“您逗我的吧？”

黑无常实在承受不住她眼神里的期盼，别过头去说：“九重殿上，如何说笑，还不见过平等王殿下！”

肖宝双脚并立，然后蹲下身，默默地抱住陆司的大腿，悲怆叫道：“大人饶命！”

陆司身子微微向后倾去，以方便她更坚定紧实地抱大腿，等她抱得差不多了，这才摸摸她的脑袋，柔声说：“乖，以后不要乱跑了。”

黑无常觉得自己比这九重殿的明珠还碍眼，飘到陆司身边，小声说：“师父，徒儿先去了。”

“准，滚吧。”

陆司目光粘在肖宝身上，声音清清冷冷，黑无常心中莫名的委屈酸涩，默默滚了。

肖宝一边蹭大腿，一边开发脑洞，总觉得不确定，不安心，抬起头来看陆司，“你不是老头子吗？”

陆司被蹭得很舒服，就是站着有点累，他优雅地抬起手，一张椅子自动出现在他身后，他坐下身来，拍着腿说：“接着蹭。”

肖宝：“……”

肖宝继续蹭大腿，心想好歹是美男，也不算吃亏，说起来还是自己占便宜了呢，这真是个看脸的社会啊。

陆司幽幽地说：“因为我长的太帅了，怕让地府的男人有压迫感，所以故意让人把我往丑里画，免得地府的姑娘们求而不得，伤心落泪。”

肖宝：“……”

肖宝住进了九重殿；

肖宝本来想着多和同事们打好关系，能得到点照顾，结果一天过去了，她没看到一个同事，别说同事了，除了陆司她没看到一个活物。

到了晚上，肖宝给陆司捏肩捶腿，堆着笑问：“大人，九重殿的姐妹们都出差去了吗？我怎么没看有其它服侍的。”

陆司睁开眼睛，勾了勾手指，肖宝立刻把脸凑过去，陆司笑眯眯地说：“因为你是第一个在九重殿服侍的鬼灵。”

“啊？”

肖宝眨了下眼睛，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陆司坐起身，好整以暇地说：“九重殿是九重天的禁地，除非我昭令，否则任何生灵不得踏入半步，这里没有服侍的鬼灵，从前只有我一个，现在你是第二个。”

“……”

原来是冷宫……

肖宝愣了一分钟，然后喟然长叹，她这样活泼的性子竟然被打入了冷宫，肖宝黯然了一分钟，抬头看陆司，陆司淡淡地看着她。

听说九重天与平等王同生共亡，天地初始就存在了，那他就是数不清的岁月里都是孤单一个，守在这九重天。

肖宝想到自己一个在元宝屋里住二天都会寂寞难过，不由得有些可怜他，她想了想，安慰他说：“没事，以后我在这里陪着你。”

陆司愣了一下，眼中有异样的情绪闪过，声音不自觉黯淡了几分，低声说：“其实也不是没有人陪，它也算是吧，陪了我好久，虽然只是株……”

肖宝听得好奇，陆司却没有再说下去，抬手摸摸她的脑袋，神色间竟然带着丝温柔，他说：“你又能陪我多久呢？”

他在九重天无数岁月，看着人界沧海桑田，看着地府日新月异，时事变更，百态过迁，生命中无数过客有来无回，寂寞刻在九重殿，甚至九重天的每一处。

有种东西叫宿命，即使尊贵如他，也不能改变。

肖宝见他神色黯然，那股情绪似乎感染了她，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陆司回过神，温柔地注视着她，他说：“怎么停了？继续捶，肩那用力。”

肖宝认命地继续捶打，心中却对他有了几分好感，毕竟美男的哀伤，一般都是抵抗无能的。

就在晚上，肖宝就将美男二个字后面缀上‘变态’的标签，此刻她站在荒芜的后院，冷风呼呼地吹，将她的头发吹得肆意癫狂，像是随时能挣脱头皮自由快乐地逍遥去。

后院里，青草萋萋，在夜风中扭动着小细腰，蛇一样摇摆舞动，似乎在嘲笑肖宝的凄惨，她凝视着满院的芳草，幽幽地问：“这就是我的卧室？”

陆司点头，满意地说：“我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没长草，现在竟长了这么多生灵，有它们陪着你也不寂寞。”

肖宝隐忍地问：“那我睡哪？”

陆司愣了一下，反问她：“难道你不是睡在地上的吗？”

肖宝嘴角诡异地凝成一幅抽象画，连愤怒都发不出来了，幽幽地说：“我从来不知道鬼灵是睡在地上的，我是鬼灵，不是花草，还是你有这癖好？”

陆司沉吟了一下，抬手打了个响指，一个宽大的玉石床悬在半空中，他解释说：“我不知道你已经有人的习惯了，这个石床有安眠的功能，还会来回晃，很适合安睡，喜欢吗？”

肖宝凝视着那块肥皂样的石床，觉得太沉重了，自己肯定是举不起来的，她目光在青草间，执着地寻找板砖，她要拍死他！

找了一圈没找到，她微微消化了些微的怒火，幽幽地说：“咱不这样行吗？九重殿那么大，随便哪个墙角我都能搭个窝，别这么小气，就给个墙角让我住吧。”

陆司想了想，打了个响指，石床自动消失，他边走边说：“那换个地方。”

肖宝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心中半分期待都没有了，果然变态的心永远都是变态的，偶尔的一点正常，也是自己被感染变态后的错误认知。

“那里灵气最盛，爱灵草会助你提升修为。”

陆司慢条斯理地解释，不紧不慢地走着，带她来到一间宽大得像广场的房屋——

蓝玉石地板，散发着无穷的灵力，屋内六十四根穹天玉柱上嵌着明珠，散发着柔白的光芒，屋内桌椅板凳全是蓝玉石做成，东面一整面削薄冰玉墙壁外，是一片冶艳动人的彼岸花，美得惊心动魄。

这些都不是让肖宝惊讶的地方，最令她惊讶的，是她抬头竟然看到了月亮，是的，月亮，细细弯弯，银白如镰刀，散发着晕染样的白光，漂亮极了。

“这是真的月亮？”

“真的。”

陆司抬手，整扇玉石墙无声向地下落去，风拂着花香拂过来，彼岸花在风中摇曳起舞，细长的花瓣如柳丝拂动。

“太漂亮了！”

肖宝惊叹不已，彼岸花是地府的名花，可惜她只听过，从来见过，听说好多年前，不知道为什么，地府的彼岸花一夕间全部枯萎死去，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长出来过。

陆司弯身，指尖触摸到艳红细软的花瓣，轻声说：“其实蓝色的最好看。”

肖宝低头乱嗅，随口问道：“蓝色，还有蓝色的彼岸花？彼岸花不都是红色的吗？”

陆司没再说话，顿了一下，转口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住内室，你住外室，床已经给你摆好了，睡去吧。”

“哦，对了，那个什么牵引之力怎么没有了？”

肖宝好奇的问，真奇怪，在人界的时候他和她随时都要捆绑在一起，在地府竟然没事。

陆司没回答她，一拂袖闪身离开，肖宝还在原地，确认没事低头研究彼岸花。

管他为什么，反正不捆绑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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