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 第6章 暗恋

是什么时候知道贺余枫的择偶标准的？

记忆里，应该是第一次碰见他打球的时候。

那天为了躲避洗碗，舒心拿着钥匙偷偷出了门。

大约是晚上七点钟，出门前，电视正播放新闻联播。

夜空被圆月照亮，银辉泼洒人间各处，不时有云彩飘过，短暂遮蔽，遮上烟胧薄纱，更有朦胧美感。

舒心不敢走远，带上卫衣帽子，穿过小区绿化游乐区，来到氛围热烈的篮球场外。

篮球场内，正在打比赛。

已是深秋，十几个男生还是穿着短袖，在球场呐喊着，追逐着，朝气蓬勃，挥汗如雨。

那么多人，身形相似，舒心一眼就锁定了他。

他还是穿着白色短袖，轻轻甩动汗湿的头发，皱蹙的眉峰连着挺直的鼻梁，那双神采夺目的大眼睛，让人过目难忘。

“余枫，投篮！”关重北移位，替他挡住进攻。

贺余枫动作敏捷，运着球躲过了对方的拦截，见暮云白来到他身后，直接跃起，将手里的球投向篮筐。

球在空中划过，稳稳当当进了篮筐。

“完美！”

男生大约都这样，虽不是自己进的球，队友也都兴奋地击掌呐喊。

可能不想再打了，他对远处招呼他‘再来一局’的人摆手，大口大口灌水。

不久，他们把瓶子扔进垃圾桶，要离开篮球场。

看完了，舒心也转身，原路返回。

“舒心？”

转身的一刹那，她听见贺余枫喊她的名字，舒心紧张，手不自觉抓着帽绳。

僵硬的转过身，笑着跟他打招呼，尴尬，“好巧。”

贺余枫撸了撸额前的湿发，眼里带着诧异，“对啊，是巧，你怎么在这？”

舒心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就恰巧路过。”

太尬了，她确实有点社恐。

但贺余枫丝毫不在意，“给你介绍俩哥哥，关重北，暮云白。”

舒心看了眼站在贺余枫身边的两个同样出色的男生，“你们好。”

“这是我爸妈同事家的孩子，舒心，跳级小天才。”

“你这是又多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妹妹。”说这话的是暮云白。

关重北：“跟你的理想型差不多。”

“哎呀，没礼貌，别乱说话，她年纪小，比较内向，一心只有学习，不能开玩笑。”贺余枫压低声音，耐心解释，“再说了，我的理想型是：白净小圆脸，笑起来眉眼弯弯的那种清纯型的。”

舒心低着头，无所适从。

“你们回去，我跟舒心一块回去，大晚上的一个人多不安全。”

暮云白插兜，“那好，反正我俩和你也不同路。”

关重北尽量让自己笑的可亲一些，“舒心妹妹，再见。”

被提了名字的舒心，抬起头，茫然的跟他们挥手再见。

贺余枫送别好友，走到舒心跟前，“别磨地了，回家。”

那是第一次，舒心跟贺余枫肩并肩一块回家。

莹亮的月光下，映着两条长长的身影，偶尔路灯的帮衬下，影子还会叠在一起。

也就一年前的事，舒心总觉得隔了很久很久了，老感觉自己认识贺余枫五六年了。

其实满打满算，也就一年而已。

直到木槿在身边坐下，将凳子后移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自检，木槿拍拍自己的腿，“来，把腿放上来，姐姐给你做按摩！”

腿酸疼，抬不起来。

舒心拒绝。

木槿直接上手。

“啊，疼，轻点……疼啊！”

“使点劲，才能尽快把运动后的乳酸代谢出去，要不然，明天走路都疼，你忍着点。”

木槿手下不留情，教室里只能听见舒心吱哇乱叫。

贺余枫刚跑完四百米，还穿着跑步的短裤和无袖T恤，只是在门口偷偷望了一眼就静悄悄离开了。

揉到了最痛的小腿肚子。

“木槿，饶了我吧！我宁愿明天疼。”舒心又一次求饶。

舒心条件反射的闪躲，也累的木槿不轻，“累死我了……主要是你最后冲刺的太猛了，从最后一名冲到第二名，你这身体素质跟不上你的爆发力，忍忍……再两下就完了。”

“木槿木槿，这个点食堂也该放饭……回来再说，回来再说。”舒心喘口气，希望这‘调虎离山’有用。

木槿看了看时间，“那我给你带一份来。”。

有用，舒心逃过一劫。

“嗯，好。”舒心从书包里翻出饭卡，给木槿。

“这个点估计能打上糖醋排骨，我给你打一份来。”

木槿收拾了一下她刚刚坐的座位，吃薯片的时候掉了些碎屑在桌面上，得赶紧擦干净，要不然杜倩倩回来又要说她‘太邋遢’。

“木槿，可以的话给我打两份糖醋排骨吧！谢谢，辛苦了。”

舒心忽然想起来，贺余枫也挺喜欢吃糖醋小排。

俗话说，‘无人处常自省。’

老祖宗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人其实最难理解的是自己。

就现在：舒心想偷偷的把那封信藏起来，让贺余枫永远也看不到。

这个念头一旦有了，就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思量纠结……

还是站在了那个一天望了无数次的座位前。

粉色信封，印着白色蝴蝶结花边，有草莓糖的香味。

是可爱单纯的女孩子会用的东西，不像她，最不喜欢粉色。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舒心望向敞开的教室门，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慌不择路，舒心一下钻到了贺余枫的桌子下。

幸好是全包式课桌。

舒心整个人都在抖，还没缓过来的腿，因姿势压迫，不受控制的抖着。舒心无法形容这种带着复杂情绪的颤栗。

气血似乎全都涌向了天灵盖。

最让我害怕的是,贺余枫的座位上突然坐下了人。

是他本人。

他的运动鞋和运动裤,舒心认识，仅一眼就能确定，绝不会出错。

舒心退无可退,桌子下的空间本来就逼仄,更是因为他的到来,狭窄得只要侧着身，抱着腿，稍一放松就能碰到他。

“木槿去哪了？”陈祁泰的声音。

“你挺关心她呀！”一个舒心叫不上名字的男生调侃陈祁泰。

“可能……和舒心……一块去食堂了吧。”贺余枫怪异的停顿。

可是突然。

舒心感觉那种闷燥感消退了许多,原来是他把凳子往后,腾出了一些空间。

舒心看到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桌子的下方,但终究他没有朝着下面看。

“走，去看看张源。”贺余枫突然开口。

“就是，不能忘了受伤的功臣。”这个好像是班长的声音，舒心不确定。

零星的的脚步声，那几个陆陆续续离开了，噪声越来越远。

舒心腿一软，后倚在了课桌上，好大动静，差点弄翻了他的课桌。

爬起来。

粉色信笺回归原位。

算了，各安天命，强求不得。

操场上，主席台的广播声依旧嘹亮……

“你用行动诉说着过程的重要，

没有无尽的终点，

没有无法攀登的险峰，

希望载着终点在向你微笑，

经历是一种精彩，

迸发你全部的能量，

成功是那汗水的写照。

——高三23班徐芊芊贺男子四百米冠军来稿”

四百米冠军？

不就是贺余枫。

明目张胆的表达喜欢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呢。

一想到，有这么多勇敢又优秀的人都喜欢他，舒心瞬间又少了几分底气。

“小舒心……我对不起你！”

木槿左手拎着糖醋小排和小炒肉，右手拎着馒头和米饭，哭唧唧得进了教室。

舒心关上窗户，外面太吵。

“怎么就对不起我了？”

“我……”木槿欲言又止，翻出一张用完的草稿纸垫桌子上，“我把你饭卡弄丢了。”

舒心一愣，开始摆弄饭菜，“没事。里面也没多少钱，再办一张就是，我们先吃饭。”

“办什么？”

贺余枫踩着点进门了，饭点踩得真准。

“是我太马虎，把舒心的饭卡弄丢了。”木槿像跟家长汇报工作一样，跟贺余枫交代。

旁边的陈祁泰幸灾乐祸，“‘万事通’也有记不住事的时候？”

“滚一边玩去。”

木槿最近跟陈祁泰结了梁子，见面就掐。

“你让我滚我就滚，那岂不是对不住这小食堂20元一份的笋干小炒肉。”

“你不能吃，我专门买给舒心赔罪的。”

这笋干小炒肉限量供应，舒心爱吃，跟木槿提过几次。意识到自己把人饭卡丢了，木槿愧疚，直奔小食堂，拼了命地才抢了一份。

那是她对舒心的补偿，说什么也不可能让陈祁泰那货吃一口。

收拾了桌子，四个刚好围在一起。

氛围不错，只是这饭吃得并不平静。

木槿和陈祁泰又掐上了，你夹我挡的，拿着筷子都用上剑术了。

“我吃一口怎么了？”陈祁泰气急。

木槿也不甘示弱，“你凭什么吃？”

“你这一袋子零食是我买的吧！”陈祁泰指向木槿身内侧，“你没吃！”

“还好意思说，”木槿死死夹住那双伸向小炒肉的筷子，“你是不是带头赌舒心跑不完一千五？”

波及太广，剩下的两人也下不了筷子。

舒心几次下筷子都没夹上一根肉丝。

贺余枫忍无可忍，“陈祁泰！你跟我一块吃排骨，小炒肉让舒心自己吃。”

这下好了，舒心总算吃到自己喜欢的笋干小炒肉。

“谢谢木槿，我特喜欢吃着这个。”

木槿：“可别这么说，是赔礼道歉。”

小没良心的，平时我也没少给你买，也没见你跟我说句谢谢。

贺余枫在心里抱怨，挑了块最难啃排骨，牙齿使了劲啃。

舒心偷偷用余光扫向旁边人，心满意足，就知道你喜欢啃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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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