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掌柜我愿意上刀山下火海,我生是客栈的人,死是客栈的鬼!您就说是什么事吧!”
知道没退路了的李爱财立刻开始表忠心。
弘斐眼睛一亮,满意的夸奖道:“不愧是我们金月客栈的伙计,就是有觉悟,不枉我一直那么看好你。”
一旁站的笔直的石朗心中吐槽‘花言巧语、虚伪!’。
“是掌柜教导的好。”李爱财紧跟着接话。
“都好、都好。实际上也不是让你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那么危险的事,就是想让你扮演个道士。”
“道士?”
“对,道士,这几天让你打听的那个余家,你还记得吧。”
“这和他家有关?”
“客栈里张家要结亲的人家就是余家... ...”
弘斐大致的讲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说了自己的主意。
李爱财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想让自己明天在余母去点长明灯的路上,截住她,并扮演一名云游的道士,说服她不要给余小郎君结冥婚。
“这不行,掌柜,你没见过那余母,那不是一般的彪悍。”李爱财连连摆手推拒。
“她再怎么彪悍,也是信鬼神的,自然不会彪悍到你这个道士身上。”
李爱财哭丧着脸:“可我不是道士啊,要是被她发现,那还不是要被打死。”
“你刚才不是说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呢吗!现在只不过扮个道士就怂了?”
“可是、可是...”
弘斐伸手拍上他的肩膀,把他压在了凳子上:“别可是了,想想可怜的张小妹,才15岁啊,就要去配冥婚,你忍心吗?”
“那也不是我让她嫁的啊。”
“...这个不重要,你也不要害怕,就是被拆穿了,我们还有后备计划呢。”
“什么后备计划?”李爱财不相信的看着弘斐。
“咳...你只要知道是一个上计就行了,现在都告诉你,会影响你发挥。”
见李爱财还是犹豫,弘斐加大了劝说力度:
“你就放心吧,你可是我金月客栈的伙计,我就是在想帮助人,那也不能拿你们的命去换张小妹的啊,谁远谁近我还分不清吗?也不是让你白干,这个月底给你加奖金!”
“多少?”
听到奖金,李爱财立刻提问。
“一百文钱!”
“干了!掌柜您就看好吧,整个客栈谁有我像道士!”
‘早知道直接提钱了。’弘斐心中觉得自己之前白浪费口舌了。
李爱财同意之后,又和弘斐就余母的性格,和余家的情况商定了一系列的说辞。
第二天上午,弘斐把准备好的道士服和假胡子等都给李爱财装扮了上去。
“李爱财,不对,了无道长,该你上了。”
“掌柜,一定要去吗?”临上场时,李爱财有点退缩了。
“奖金。”
“掌柜我去了!”
按照昨天的计划,在余家马车路过的时候,石朗直接控制力度用小石子打中马的屁股,让李爱财有机会上前帮忙。
没辜负石朗一夜的集训,李爱财顺利的控制住了轻微受惊的马。
“真是太感谢道长了,您也是要上山吗?”
“相逢便是有缘,居士客气了,我只是恰好云游到了这里。”
“道长去过很多地方吗?敢问如何称呼?”
“贫道道号了无,励志走遍四海八荒,寻找灵魂的归宿。”
“了无道长好”... ...
昨夜弘斐编的话术,确实是引起余母的兴趣,尤其是最后关于灵魂的解读。
“这么说道长您还会上身?”
李爱财眼神虚无,淡淡的点了下头:“略有研究。”
“请道长能让我和我儿见上一面!”
“居士何必执念故去之人呢?”
“道长,我求求您让我见一面我儿吧,无论什么要求我都能接受。”
“居士执念了。”
“那是我从小带大的孩子啊,他又孝敬又善良,还好学,小小年纪就被人赞扬有君子之称,是我这一辈子的骄傲。”
余母说到这里,大哭了起来。
“可我却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啊,我儿就那么死在了冰冷冷的水里,他是为了下水救人才没了的啊 ,我那么好那么好的孩子啊!”
“罢了、罢了,今日能和居士相见,想必也是上天的指引,贫道就为居士破一列。”
“谢谢了无道长、谢谢道长!”
余母拉着一边如同背景板的余父就要给李爱财磕头,但立刻被他阻止了。
“居士莫要如此。”
“好好好,都听道长的。”
李爱财点了下头,余母立刻把余小郎君的贴身玉佩拿了出来,小心的放到了他的手中。
“咪咪嘟啦... ...”
在李爱财一顿让人听不懂的念经之后,原本闭着眼睛的他,忽然睁开了双眼。
和他之前一直都淡淡又虚无的眼神不同,他此时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目光中明亮又带着一丝孺慕。
“母亲、父亲,孩儿不孝。”
“我的儿啊!你在下面冷不冷?缺不缺吃的?我给你烧的纸钱还够不够?你还记不记得张小妹,她马上就要嫁给你了,娘不会让你在下面孤单的。”
余母痛哭着想要伸手去碰,但又记得道长说过全程都不能碰他,而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母亲,孩儿在下面一切都好,就是记挂你们的身体,您和父亲千万不要为了我伤神... ...我在下面能和先贤学习一点都不孤单,您不要给我娶新娘了... ...”
说好了要说的,怕时间拖的太长,出现变故,李爱财立刻假装余小郎君已从身体离去,躺倒在了地上,又悠悠转醒。
“居士,可得偿所愿?”李爱财端着仙风道骨的架势,语气也淡淡的。
“多谢道长成全,这点心意不成敬意。”
虽然没看见荷包中的钱,但李爱财知道那里面一定不少。
‘打他’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弘斐,立刻给石朗使了个眼神。
被石子打中后腿的李爱财,逼着自己把眼神从荷包移开。
“居士若能放下执念,让地下之人安心长眠便好。”
李爱财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原地,碰都没碰荷包一下。
余父此时对余母说道:“我看这才是真正的道士,要不然我们就听儿子的,不要给他举办冥婚了吧,也算是为儿子积德了。”
“...我再想想。”
见余母皱紧了眉头,他也不敢再劝。
“掌柜,我演的怎么样?”绕了一大圈回到原地后,李爱财得意的问道。
“非常好,晚上回去给你加餐,石朗也加餐!”
主打一个公平的弘斐,也没忘了石朗今天的作用。
一连过了几天都没见余家有人过来谈解除婚约的事情,在弘斐都有些着急了的时候,客栈来了一名高瘦的男子。
“掌柜,前头来了一个硬要住店的客人。”谷百口边吃着花生,边告诉她刚才在外面听见的事。
“没告诉他满房了吗?”
弘斐趁着得闲,翻看着龙朝的食谱。
“说了,但他非要住,还说认识你。”
“认识我?”弘斐疑惑的走去了大堂。
一见弘斐过来了,负责接待的李爱财,立刻跑到她身边,小声道:“掌柜,我都说客栈满房了,他还非要见掌柜。”
“知道了,你去忙别的吧。”
弘斐转头看向并不认识的高瘦男子:“您好,我就是这里的掌柜。”
“一别经年,没想到这里已经是小弘掌柜当家。”
“您认识我父亲?”
高瘦男子感慨的看向客栈四周。
“是啊,那个时候我们都落魄,没想到我再来这里的时候故人已去。不过你把客栈经营的很好,你父亲也能含笑九泉了。”
“呵呵,是吗。那个客人,刚才伙计可能没让您听清楚,我们客栈已经满房了,您如果累了,可以先在这点个菜歇歇脚。”
虽然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和弘赐金认识,但弘斐可不认为,他是父亲的朋友,反而觉得他说话都怪怪的。
‘客栈最近怎么总出现怪人?’
“父亲!”
弘斐转头看了看刚进大堂的张小妹,又看了看高瘦男子:“他是你父亲?”
“嗯。”
“弘掌柜,这些天劳烦您照顾小女了。”
“客气了。”
“那我就先上楼了?”
“登记过后就可以了。”
弘斐偷偷看向张小妹,没想到她不声不响的就把她父亲叫来了,而且看这样子,他知道的明显比张夫人要多。
“我送您去客房。”
“不劳烦弘掌柜了,让小妹陪我就好。”
“还是要的,毕竟房间是张夫人定下的,按照官府规定,还是要询问一下的。”
弘斐硬是送张父上了客房。
“扣扣”
“夫人,黑心丫头来了!”
胖嬷嬷一开门就看见了弘斐,翻了一个白眼,就转头朝里屋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落后一步的张父和张小妹。
“进来吧。”
张夫人面色憔悴的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一下。
“老、老爷!”
把门彻底打开后,胖嬷嬷惊讶的看向弘斐身后。
张父板着脸,扫视了一眼她,微微朝弘斐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这种场合并不想第一个进门的弘斐,同样回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并后退一步。
“弘掌柜又有何事啊?”
张夫人头都没抬的注视着手中的茶杯,并用杯盖轻抚着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