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再浪漫些 第33章 转变

叶南希让母亲带外婆来这边医院检查，顺便给外公也安排个全身体检，毕竟两人年事已高，定期体检是有必要的。

这两天，外公外婆和妈妈都会在她这里住，叶南希今天下班回家积极了些，值完班想着顺路买只烤鸭回去给家里人加加餐。

刚换完衣服就看到徐景至说要顺路送她回家的消息，她笑着回复好，想想之前他总会提前十分钟到，叶南希加快收拾的速度，往医院大门去。

刚出大门，转角果然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她走过去坐副驾，边系安全带，边说：“我想去云二东路买个烤鸭。”

“好，”徐景至看她熟练的样子，笑了笑启动车子。

叶南希嘴角带着笑，和平常有些不一样，徐景至开了一段距离后问：“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开心呢？”

“啊，我妈带外公外婆来这边检查，顺便住两天，回家有人等着总觉得有点开心。”叶南希说着说着嘴角上扬。

徐景至见她开心，脸上也浮现淡淡的笑容。

正巧到了最近的一家烤鸭店，叶南希下车去买烤鸭，徐景至把车停在临时停车位等她买完上车。

到了小区附近，徐景至把车平稳停下，叶南希下车前，回头看向他，再次道谢：“徐景至，这次谢谢你。我又欠你一个人情，都不知道该怎么还……”

知道她这人就爱嘴边挂着谢谢两字，徐景至好整以暇接受她道谢，听到人情两个字眉头一挑，觉得这词倒用得有点重。

他有意逗逗她，也是想告诉她可别真当自己想和她做朋友。

徐景至：“用这个来还人情吧，如果你一定要还的话。”

说话间，他身子向叶南希那边靠，眼帘微微下垂，盯着她那张总说谢谢的嘴，真想把这张客气的嘴堵住。

如此想着，有那么一瞬间真想这么做。

叶南希看着忽然凑近的徐景至，心跳漏了一拍，见他越凑越近，鼻尖距离不过两拳，她下意识闭眼，睫毛颤颤。

一秒，两秒，她再度睁眼，就和眼里流露一丝尴尬的徐景至对上视线。

叶南希眨眨眼，视线挪移到徐景至腰间，再移到肩膀那根黑色安全带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徐景至嘴角僵硬的抽了抽，抿嘴故作镇定地解安全带开门下车，叶南希在他给她开车门前一刻收住笑，轻轻咳两声后浅笑：“谢啦。”

“希希。”

叶南希嘴角还挂着笑，抬头望去，正是提着一袋子菜的母亲。她站在不远处，看样子刚忙完菜回家，正巧碰见下班回来的女儿。

“这位是……”叶母看了眼徐景至，又看了看叶南希，示意她介绍介绍。

叶南希下意识离徐景至远一步，“妈……”

徐景至：？

意识到对面妇女是叶南希的母亲，他扬起笑大大方方打招呼：“伯母好，我是徐景至。”

“你好你好，我是希希的妈妈，你是希希男朋友？”头一次见女儿身边出现个异性，刚才还看着他给女儿拉车门，手还挡在车顶，这般体贴，还有他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神，眼神毒辣的叶母不信自己会看走眼。

叶南希听见母亲这样一说，吓得赶紧跑到叶母身边拽她衣袖：“不是。妈，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就只是朋友，朋友。”最后两个字重读，生怕母亲误会的更深。

“是的，伯母误会了，我和叶南希确实不是男女朋友。”

听着徐景至附和，叶南希多看了他一眼，他依旧笑得得体，在叶母劝他上去吃顿便饭时还礼貌婉拒：“我接下来还有约，伯母的心意我心领了，这次来的匆忙，下次一定好好上门拜访。”

和母亲一起回家坐电梯前，叶南希收到徐景至的微信：【怕你觉得不自在，我就先回家了。】

【之前的人情在宴会那天你已经还过了，以后不要再觉得欠我了，一直推开我我也会难过的，叶南希。】

看着这几句话，叶南希不自觉笑起来，电梯门干净光亮，完全映出她称得上傻傻的笑。叶母的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响起：“和小徐聊呢？”

叶南希：！

她一下摁灭手机，装背包里，顺便把有点滑落的肩带提到肩膀，人慌张的时候真的会很忙：“没有啊，就看到个搞笑的视频而已啦。”

叶南希：“外婆他们在家吗？”

“嗯，我喊他们就呆在家，免得在这里也走丢了。”

心知那界面根本不是视频的叶母看破不说破，正好电梯到九楼，两人往家走。

“我买了烤鸭，今晚加个餐呗。”

叶母：“那我再炒几个小菜就行，我今天来的时候你厨房的碗都还没洗，就在那堆起。”

“哪有，我这只是今天起晚了着急上班才忘了洗，平时都是洗完再走的。”母亲一来就看到这场面，叶南希想也知道她会以为自己过得多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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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希进屋后，就看见外婆和外公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放着综艺节目，外婆已经睡着了，外公头一点一点的。

叶南希换好拖鞋把烤鸭放桌上后去开冰箱，想拿点桑葚出来洗。视线被第一层右侧红色老年机吸引，她拿起来一看，冰冰凉凉的，放的应该有些久了，奇怪怎么把手机放在这里。

拿着一盒桑葚和手机，用肩膀把冰箱门关上后走厨房去洗，见母亲正在忙活洗菜，她凑过去用另一个洗手槽。

“妈，这手机谁的？”叶南希把桑葚放进水盆里，把红色老年机递到母亲面前：“我在冰箱里面看到的。”

“外婆的，啷个在冰箱里面呢？”她看了眼就认出来，也觉着奇怪。

手机忘冰箱，之前差点走丢……叶南希总觉得这种种状况都指向一个可能。

她继续问：“妈，外婆之前有没有经常忘什么东西之类的，比如经常给你打电话打了之后又打一次说同一件事或者是弄饭盐放成糖之类的呢？”

“好像……没有吧，但之前好像又确实有过这样，就前两个月她一直问我你啥时候回来过年。”叶母清洗菜叶，每一片叶子都清洗仔细。

得到这个回答，叶南希反而不知道怎么说，该现在和妈妈说外婆可能生病了吗，还是阿尔兹海默症。

想着这个病之后可能的结果，她的眼睛顿时有些酸酸的，一颗颗清晰明了的桑葚变成一团团黑色点点，她转头出去：“妈，我去洗个澡。”

边走边抹刚掉下来的眼泪，吸了口气，眼泪又掉下来。

“欸，吃完饭再洗澡，待会儿弄的睡衣都是味道。”叶母的声音从卧室外传来，正翻找贴身衣物的叶南希听见抽抽鼻子，才应道：“哦好——”

事情的结果没不明了，万一不是呢，明天就要去检查了，到时候检查报告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啷个眼睛有点红呢？”吃饭时，叶母注意到叶南希泛红的眼睛，关心问。

“哦，今天患者有点多，没午休。”叶南希夹了一口菜吞下后才回答。

“再多也要眯一会儿呐，现在对到电脑看这么久对眼睛伤害大。”

叶南希“哦”一声，看向坐在她对面的外婆，老太太一头银白色短发，衣衫整洁，看不出来半点生病的趋势，叶南希看到她快见底的汤碗，正要拿来给外婆盛。

就看外公先一步拿起给外婆盛了碗番茄排骨汤。

一如小时候叶南希记忆里每天都发生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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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叶南希晚上才下班回家，家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客厅亮着一盏灯，外公和母亲坐在沙发上，母亲面前的垃圾桶已经堆了一小堆抽纸，外公则面无表情，只有额头的皱纹看出他并没表面那么平静。

“妈……”叶南希换好拖鞋走过去，蹲在叶母面前，问：“怎么了，外婆检查结果怎么样？”

叶母眼眶红红的，她看着叶南希，声音嘶哑：“老年痴呆。”

“医生说是什么阿尔，阿尔兹海默症，希希，外婆她生病了，她会忘了我们所有人……”

纵使昨晚有点心理准备，在猜测证实的时候，叶南希还是一下子哭了出来：“外婆呢？”

外公：“在睡觉。”

三人不再说话，叶南希沉默的洗漱完，躺床上神游，忽然听见敲门的声音。

“谁啊？”叶南希看门那边，问。

“……”门外沉默片刻，叶南希坐起身穿拖鞋走去想要开门。

外公的声音传来。

“希希，我想录个视频给你外婆，以后她要是忘了我就给她看这个视频，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录一下吧。”

没想到表面平静的外公原来也在害怕，怕外婆会忘记他。

叶南希把门打开，老头还穿着白天的衣服，看样子还没洗漱。她说：“外公，今晚就录吧，录完之后我发给妈妈。”

之前想过给外公外婆用智能机，但老年人还没学会，不喜欢智能机，更习惯用了大半辈子的老年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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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秋云啊，满腔的话我不知该怎么讲。自从得知你总有一天会忘记我，忘记所有人，思来想去许久，我选择录这个视频给你。”

“从我二十岁那年你就跟着我，做我的贤内助，我们忙着生活，忙着养育儿女，年轻时我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还是孩子们后来争气，才享几年福。”

“……”

“田秋云，你要记住你是我爱人，我不会对你不好，我会照顾你，陪着你，接下来请你多听听我说的话，不要乱跑，不要走丢。”

镜头晃动一瞬，又恢复平稳，叶南希透过镜头看着正对未来的外婆说话的外公，莫名的想起自己逃避的事，想起自己和他错过的这些年。

她是不是错了——或许四年前就不该这样将他撇下，她在那时就该正视她的内心。

录完视频，叶南希催外公早些休息，自己独坐在阳台靠椅，望着窗外朦胧夜色。

现在，她想见他，想告诉他，想和他在一起，度过以后人生中的每一天。

拿起手机，正想点视频通话，忽然顿住，这些话只是在线上说会不会不够重视。

“你大晚上不睡觉坐这儿干什么？”

叶南希吓的把手机反扣在腿上，扭头看向起夜的母亲，说：“我……”

叶母：“赶紧去睡觉去，这都快十二点了。你明天不上班呐。”说完就不再看叶南希，跑屋里睡觉去了。

差点冲动拨打电话的叶南希松了口气，幸好母亲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