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他的衣服上的。”
只听一侧的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是盈盈醒过来了。
“盈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刘满茵赶紧将她托起来,靠在墙上。
她却一扑,扑在刘满茵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陈哲皱了一下眉头。
刘满茵抬手对陈哲“嘘”了一声,然后轻轻拍在盈盈的背上安慰她:“乖,没事了,都会好的。”
盈盈哭了有一会,在陈哲耐心告竭前从刘满茵怀里抽出身来,抽噎着对刘满茵说:“那日有人在后面打我,打了两下…”
她哭得太过委屈,二人也都不忍心催促她,于是她说得颇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等她终于全部说完。
二人又理了一下,自她的话里听出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那日盈盈饿了下楼去让面馆做饭,刚下楼便见到一个穿着与刘满茵极像的女子。由于刘菁一直在找刘满茵,盈盈便追在后面,到了一处巷子里面。
后面却突然有人砸了她的脖子,但是力度不重,她未立即晕过去,而是死死扣住了那人脚踝,也就是那是撕下一块布来。那人对她又是一击才彻底晕了过去。
第二天被路过的人叫醒,她害怕遇见坏人便独自跑回所住的店里,刚回去就发现娘死在了屋子里。
其中她有多害怕多无措,她没有多说,二人也没再揣测。只是她不敢出去,于是捧起挂着的衣裳,到了杀鸡店的后面地上滚上许多血。将撕下的那只布条仔细藏在里面。
这样一来果然人人都避讳着她,她一路跑到刘满茵处,来迎接她时,她却发现了在张英的脚踝处的衣服上有一处撕开的口子,那里颇小却与自己手上的正巧能对上。
“盈盈真厉害…”刘满茵是真的想夸她,换作是她可能根本就保持不料她那般冷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已经无声无息的死掉了。
“茵茵姨,我以后去哪?”盈盈小声嗫嚅着。
刘满茵看了一眼陈哲。
陈哲点了点头。
刘满茵紧紧抱抱她:“没事了盈盈,你现在好些吗?”
“我饿。”盈盈说。
“你自己到厨房去找些吃的好不好。”刘满茵说:“这里的厨房特别大,你说你去找陈婆婆,她带你吃东西好不好?”
盈盈答应了,自己下了床,走到门口脚步又突然顿住不敢动了。
“盈盈不用怕,这里很安全。”刘满茵说。
盈盈像是下来某种决心一样,点点头,推门出去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找我的?”陈哲问。
刘满茵抬眼看他:“明明是你突然就出现了。”
“那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陈哲笑着说。
刘满茵摇摇头,心说,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一些真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成了酒楼的老板,一直没有去接你,会很不近人情?”陈哲问。
“哪有那么多怨?”刘满茵诧异的说:“你想多了。我现在带着清清也挺好的,只不过,清清与你不熟,这么长日子不见更是不能认你了,你要好好与他接近接近。”
陈哲眯着眼睛问他:“你这话什么意思,跟要走了似的。”
刘满茵自然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什么打算,心说你一个古代人,哪懂我穿越过来人的心思。
“不过我有个事情想问。”刘满茵试量着说:“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会在这里闹流寇,这里穷乡僻壤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看地理卷宗吗?”陈哲问。
“地理?卷宗?”刘满茵惊讶道:“这是什么。”
陈哲没发现她的惊讶,取笑她说:“在宅中的时候,你可是经常到处跟人说你看许多卷宗。”
刘满茵被他这么一说只得顺坡下驴:“我那不也是为了炫耀家中有嘛,但是我实在是不记得了。”
陈哲给她解释:“其实这里没有任何特别的,四周都是陆地,中间也山丘累累。地势复杂,所以荒无人烟。只有一点,此处是外接匈奴的地方,过了这些道山,外面便是草原了。”
刘满茵被点醒:“原来这些流寇是被人收买的,不过若此处是兵家要地,那为何现在才想着从此处突破出去,而皇帝也从未重视过这里?”
“所以说中间缺了一个契机。”陈哲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桌前,用桌上的见到剪掉烛芯。
跳动的火终于安静下来,徐徐地往上烧着。
“那契机是什么?”刘满茵问的**也弱下去,也猜到了答案。
“还不知道。”陈哲缓缓的说:“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不用。”刘满茵翻身下床:“我还没那么虚弱,盈盈都能自己去,我一天没进后厨了,现在正巧去看看。”
陈哲不拦着,她便随意去了。
自陈哲身边走过,陈哲问她:“张英…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该我来问你。”刘满茵在他身旁站住说:“曾经我也与陈婆说过,若他真的是坏人,自该就地正法,我一点也不会帮他。更何况,是我当时没有听陈婆的话,一直用着他才养虎为患,我也没有资格再为他开脱。”
“那就先留着他,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陈哲对她说。
“行。”刘满茵知道他是想牵出在他们身后的势力,于是也不多问。
独自出去到厨房了。
“你好些了?”厨房中的人众多,刘满茵还没认全,于是闲下来就要进来帮忙和大家一起说话洗菜。
问她话的厨子叫张户秋,年纪看起来颇大与门口接客的老者相仿佛,在这里也算是个厨师长。
刘满茵回过话,就坐在小板凳上帮着几个丫头洗菜。
“你不必帮她们干这些。”张户秋走过来斥那几个丫头不懂事。
“你刚起来,别净粘些凉水。刚才我看着陈婆抱着清清到前院去了,带的有些糕点。现下没有现成的饭,你跟着去吃一点垫垫。待一会给客人烧的鸡蛋羹我给你留一碗,记得过来吃。”张户秋颇体贴的说。
他把话说得全了,刘满茵也不好意思再留于是与几人辞别后便向着前院去了。
前院中客流十分大,光大堂中就挤满了人,许多穿着紫色萝衣的姑娘们十分利落的穿行其中,既不买弄,又不死板,竟有几分…风情。
她早就知道明月酒楼这些别处心裁的安排,只不过一直没太在意,也由于做厨娘工作太忙,没有在饭食见专门到大堂雅间一站。
这一来她突然想明白了明月酒楼的爆火之处,为了经营这里,陈哲倒真是颇用心的。
有个姑娘走到她身边,小声说了一句:“茵姑娘,陈婆差我叫你到西侧小花厅找她。”说完就蝴蝶似的飞到别的桌上去了。
刘满茵往西寻找小花厅,发现是在大堂之西侧开出的几个小隔间,应该是专门供人们休息之用。
每一个小间都有门带锁,上边挂一直檀木小扁。
刘满茵寻了一圈找到写着“小花厅”的那一间,抬手敲了敲门。
门自里面打开,迎面清清飞扑上来将她抱住。
刘满茵报了个满怀,拍了拍他的脑袋,见里面地方十分的大,竟然也赶上了自己正在住着的地方,如果不是隔音不好,也可作为一件好的住处。
最内侧摆了一张长案,陈婆笑着坐在一侧。
“这有果子,多吃些。”
刘满茵应了,抱着清清也到案边坐下,就问陈婆:“盈盈呢?她也说来找你。”
陈婆往北侧的一张小床上指了一指:“应该是睡着了。”
那小床垂着帷幔,将盈盈极小的身子隐住了。
刘满茵选了一只绿豆糕放进嘴里,边吃边喂了清清一点。
和陈哲讨论的那些话她在嘴边过了一边,还是决定不对陈婆说。她不知道该说到什么程度,于是打算着就不说,陈哲早晚会告诉她,她知道的也不会比自己少。
“刚才董老板与我说了很多。”刘满茵说:“关于流寇的事。”
她说完便不再说下去。
陈婆见她无说下去的意思,也不催促:“没事,不想说就不说了。”
刘满茵摇头说:“并非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陈婆笑着点了她的额头一下:“你原来可不是这个苦闷的性格。”
闻言刘满茵笑了一下。
“你不说,换我来说吧。是老板托我嘱咐你的。”陈婆说。
刘满茵疑惑地抬头看她。
“你是老板的发妻。”陈婆说。
刘满茵“嗯?”了一声,吭吭地咳嗦起来,她真的被呛到了。
然后抬手止住陈婆想继续说话的嘴:“陈婆,你等一等。清清,你到床上去坐一会好不好。”
清清虽然没听懂什么意思,但是表情并不比刘满茵好看,小小的脸却学会了翻白眼和皱眉头。现下两个表情在他脸上一结合,将刘满茵吓得更是咳嗦不止。
陈婆笑着接过清清,用手揉按着他的小脸,抱着他往床边走去:“这个表情不好,以后不要学。”
刘满茵看着她的背影,努力自我调节一会,还是觉得十分尴尬。
虽说她是陈哲的发妻,但是陈哲装死这件事本就不光彩。所以两人一直隐而不破的,心照不宣的这么糊弄着。
现在陈婆也知道了,虽说她不是外人,还是让她感觉出一种冲破了隐秘的感觉。
难道他是想给自己一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