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星 第42章 袁老

海宁这边的事宜告一段落，任慧的提前到访已经让郑鹏程和周凉措手不及，虽然郑鹏程极力弥补了一些表面的空缺，但是有了王志多年搜集的资料作证，有些事是赖不掉的。

不说别的。就周凉家客厅的那副字，如果真是王羲之的真迹，那其价值可远不是一个科级干部的薪水可以收藏的起的。

孟子荆把手头上的资料整理好。火速赶往了富阳。这边的同行更多，虽然在海宁他们抢先一步挖出了周凉的白手套郑鹏程，还掌握了郑氏发家之路的诸多“传奇”，但是因为涉案人员一经确定罪名都会被收押，即使是记者也不能轻易接触。

所以孟子荆决定去富阳碰碰运气。

富阳这边的动作比较快，因为是周俊山的发家地，老部下很多，一些摆在明面上亲近的官员都第一时间接受了停职查办。

孟子荆赶到之后反而另辟蹊径，在当地分台同事的帮助下，联系到了周俊山刚担任富阳市书记时候的老同事，这位如今已经退休了，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当初共事的时候甚至有过互相指着鼻子骂的经历。

孟子荆登门拜访，去了两次都扑了个空，邻居说老头子出去钓鱼去了。

第三次，终于碰上了人。

袁老，如今住在大院里，还是集体分的宿舍，他一辈子没娶妻生子，到老也是一个人。

看见孟子荆他们来，老头子面色不太好，但好歹还是开门让人进来了。

“我这儿也没茶招待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问完早点走吧。”

袁老放下鱼竿，坐在自家藤椅上，也没管进门的几个“客人”。

“都说您脾气不好，我看不见得。”孟子荆也不拘谨，笑眯眯自来熟的坐在另一把藤椅上。

“哼，我就知道那些人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子，你们这些记者也都是个狗鼻子，一个个闻着腥味就到处跑。”

袁老的嘴很损，三句话不到就骂了一片。

“你！”柴辛在一边看着，有些恼火，心里嘟囔，怪不得一辈子没升官，就这么个得罪人的性子，在官场能吃的开才有鬼。

“您猜的真准，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您的老对手，周俊山的事。”

孟子荆仿佛没听到袁老的嘲讽，反而顺着话头捧了一句。

袁老惊讶得撇过头看着孟子荆，他已经躺下了，悠然自得得好像在自个儿家。

“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袁老感慨一声。

“您老是这么夸我，晚辈也很不好意思啊。”

反正他怎么说，孟子荆全当夸奖。

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通，袁老也没了嘲讽的意思。

“行了，你这个小记者难缠的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孟子荆站起身，收起了嬉笑的面孔，认真的看向袁老。

“晚辈这次来是想听听您对周俊山这个人怎么看？”

“哼，你来问我，不怕我把他骂死？”

“我相信您不会的。您虽然性格直爽，但是不屑背后议论人是非，就是因为周俊山早年在官场混的风生水起的时候，只有您骂了他，我想那时候您大概就看出什么不一样了吧？”

孟子荆诚恳的表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可以跟你聊聊他这个人。”

柴辛在一边看着，不由得啧啧称奇，孟子荆就是有这个本领，不管是曾经震惊一时的拐卖儿童贩南阿婆，还是后来的徐茵母女，甚至到眼下这位难缠的老人，只要孟子荆想沟通想采访，三两句就能让一个人真心实意的开口。

孟子荆和袁老从傍晚聊到半夜，俩人最后甚至喝了点小酒。

等一行人疲惫的回到酒店，孟子荆洗了澡倒头就睡。

等人睡熟了，柴辛从行李箱里拿出药膏和纱布，轻手轻脚的给人换完药膏。

就知道他虽然看着细致观察入微，但是对自己实在马虎，也不是个会照顾人的性子，所以柴辛也执意一直跟着。

到了富阳之后，孟子荆又接连拜访了一些人，又周俊山以前的老上司，又他直系的属下，他的亲属，子女……

除了部分拒绝接受采访的，孟子荆都一一走访过去。

历时一个月才回了京都，这时候，外界对于周俊山的很多咨询已经被扒的差不多了。

而周俊山的一审开庭日期也定了下来，十月二十三霜降。

微博下方，催着《调查者》更新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国家电视台对这一案件一般都是只报道由公安和检方确定的通讯类消息。

对比其他媒体又是宣扬周俊山贪污上百亿的钱财，又是夸大其抄家所得，更有甚者编撰其包养情妇等等花边新闻博人眼球的报道，《调查者》仿佛消失了一般，当初的预告片和开通的全民举报帖之外，再无消息。

网友对此的态度都从期待变得五花八门起来。

有忠实观众者。

“期待《调查者》的最新一期，为我们还原一个真实的大老虎！”

“相信孟记者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好节目值得等待！”

有冷嘲者。

“以前平民老百姓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涉及权利了，就明哲保身不说话了？”

“这也太官方了……干脆改名叫官方转发机器得了。”

“怕不是被收买了？毕竟那些人钱真的多到一辈子也花不掉！”

有单纯舔屏者。

“男神走得第三十一天，想他，想他，还是想他！”

“我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十遍以前的节目了！为什么还不更新！”

对于这些消息，孟子荆一概没理，他忙着申请参加周俊山的一审，希望联系到周俊山的律师，如果可以也希望能够亲自见一见这位传奇大佬本人。

只不过让孟子荆意外的是，这个能见一见大佬的机会来的如此之快，而从中牵线搭桥的不是别人，正是传闻一直和他不对付的袁政。

“兄弟，之前是我误会你了。”童禹跟着孟子荆一起坐在车后座。

袁政亲自开车，带着他们去南山看守所见周俊山。

“误会什么？”袁政长得只能算普通，胜在周正，但是声音好听，而且他是从国外回来了，英文发言很正宗，孟子荆私心以为他要是去双语频道发展可能比现在好一点。

“就之前，我跟老大到了海宁，但是台里答应给的资料一直没给，我当时还以为是你扣下来了。你现在肯帮忙，我就知道是我误会了。”

童禹摸了摸车座的皮，这辆车看着低调，内设却十分豪华，他刚刚偷偷上网查了一下，发现竟然是限量版，少说三百万。

“哦，那还真是我干得，算不上误会。”

袁政的声音淡淡的，但是心里却谈不上冷静，偶尔还会透过后视镜看坐在后座翻看着资料的孟子荆。

他是个胜负欲很强的人，从小到大做任何事都要做到最好，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做到了，直到进了台里，遇到孟子荆。

打他进台之后，两人虽然常常被拿来作为新一代国电台柱子作对比，但是真正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很多关于孟子荆的事情都是他东一句西一句听来的。

确实有点彼此看不上的意思，袁政觉得孟子荆就是靠脸吃饭的小白脸，孟子荆觉得袁政是个走后门的富二代，这评价都可以说是十分中肯了。

“啊？”童禹讶异的很，原本想冰释前嫌，没想到矛盾激化了？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袁政很像听听这个和自己并称一时瑜亮的同事的想法。

“不是，你图什么啊？”童禹有些愤慨，就是因为没拿到一手资料才害的孟哥受伤，“你知不知道……”

“我在问你老大！”袁政的声音压低，听上去带了点怒色，打了个方向盘。

童禹的话被打断了，连带着后座的人都倾斜了一下。

孟子荆收起了手上的资料，抬眼正好对上后视镜里袁政的一双眼，“那是你的劳动成果，分不分享都是你的自由。”

袁政没再说话，嘴角却微微上扬了。童禹郁闷的看了眼孟子荆，却看见他疲惫的靠着后座上休息，只能闭嘴。

一路无言，车子平稳得开到了南山看守所门口。

袁政签了好几份材料，几个人都做了登记，一行人终于见到了周俊山。

周俊山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很富态的人，相反他的脸上皱纹很多，人看上去也很消瘦。不知道是不是突遭大变，两鬓有些泛白。

“周先生，您好，我是国家电视台的记者，我叫孟子荆。”

再寻常不过的开场白，周俊山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倒是身后站着的两个警察像是认出了孟子荆，眼睛里都带着光。

“周爷爷，老头子让我向您问好。”

袁政也坐在一边，冲面前的老人点了点头。

周俊山总算有些反应了，他抬头打量了一下袁政，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原本还想着接受你的采访，气一气老袁头，现在倒是没这个机会了。”

孟子荆心思一转，怪不得袁政能见到真人，原来爷爷和周俊山是老相识。

大多和周俊山熟识的大佬如今不是在接受调查，也恨不得撇清关系，哪里还会主动来探望呢？

老袁头？想到这儿孟子荆大概知道了今天的采访要怎么继续下去了。

袁·走后门·富二代·政 孟·长得好·小白脸·子荆=国电双头牌！

两人以后会化敌为友的，毕竟一个是走颜控路线，一个走声控路线，这粉圈不冲突啊，秒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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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