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兴这次倒是没有把工作扔给程序,甚至还邀他一起吃饭,程序以为他良心发现,没想到更变本加厉了。
只听到他上下两张嘴皮一碰,大言不惭地说对程序说:“你能不能替我去相个亲啊,就帮我应付一下我妈,简简单单吃个饭而已!”
天知道当时程序听到这句荒谬的要求有多无语,他不理解怎么能有人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之前工作上的压榨,他看在孙兴是前辈的面子上他忍了,现在连私事也要使唤他,程序还是太给他脸了。况且,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于是他生平第一次冷脸回怼:“不好意思,我没有义务帮你做这种事,还有,以后你的工作也请自己完成,不要都推给我。”
话一出口,孙兴眼球不自觉地上翻,嘴巴摆出无奈的形态,明摆着对程序说的话不耐烦。
孙兴脸皮厚的如铜墙,尖懒馋滑的他当然能感觉出来程序最近的态度强硬。但他知道,只要一直磨着程序,他肯定会答应的。
在他心里,程序就是一个可以帮自己收拾烂摊子的工具。他并不在乎自己如何低声下气地向工具乞讨。
只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尊严和脸面重要吗?
程序都走出公司门口,孙兴还不打算放过他,一直在重复地说:“求你了,帮帮我呗”。
已经拒绝过不止一次的程序是真的受不了了,看着孙兴这张脸就想吐,赖皮的人就是会拿自己的尊严来道德绑架别人。
思考着如何甩掉狗皮膏药的程序,抬头就看到风无声正款款向他走来,微风掀起一点衣角,穿的还是他亲手选的衣服。
只有程序能听清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有多快,见风无声第一眼,不亚于吃好几口肥肉后的第一块萝卜和肥油锅里的一片柠檬。
知道风无声在等自己,程序刚要走过去,孙兴抬手就要拉他的胳膊,吓得他一个闪身躲到刚走过来的风无声的背后。
程序心里想:呼~我可不要被傻逼接触,会传染。
风无声:“……”
蓦地,风无声的衣角被后面的人轻轻拉扯,他偏头听到躲在他身后的人悄咪咪地说:“走吧走吧,不理他。”
既然程序不想追究,风无声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但总有傻逼找不痛快。
“哎,你谁啊?我有事跟程序说,你让开一下。”孙兴着急地对风无声说。
还撵都撵不走。
程序自己无所谓,但见不得别人用不友善的语气对风无声讲话,尤其还是自己讨厌的人。
一怒之下他站了出来,眼神直视孙兴,坚定地说:“我再说一次,你的要求我不答应,不光这次,以后也不会答应。”
说完看着孙兴眼里的愤怒,有点害怕地往后一退步,撞到了风无声的怀里。
程序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温度,“我不是一个人”的思想在他脑袋里回荡,一瞬间安全感爆棚。
他又一次开口:“还有我建议你多喝点中药,你不仅肾虚,脑子还有病。”
不等孙兴反应,程序赶紧拉着风无声走了。
程序肾上腺素飙升,像是坐了一次跳楼机。第一次攻击人还有种“没有礼貌”的负罪感,但听到身后孙兴破防的大骂,他觉得,真的!好解气!
脸上阴郁被开心的笑容替代,是少见的意气风发的程序。
“他就是你昨晚说的人?”风无声斜眼看着程序说。
程序沉浸在其中没听清地问:“啊?什么?”
风无声:“没什么。”
他联想到程序昨天晚上说的话,应该就是这个人没错。
于是他把空闲的手背后偷偷施了法,将鸟屎精准地投送到孙兴破口大骂地嘴里。
小鸟:“亲,您的外卖来咯~”
孙兴:“。。。呕一”
忘本的风无声装作无事发生,心安理得地问程序:“解气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程序一脸兴奋地点点头:“嗯嗯!”
被程序拉着手腕走的风无声,只是朝着大楼上面看了一眼,眼神有警告的意味。
而在公司门口发生的一切,都被高楼大厦上的一人尽收眼底。
柳祁站在落地窗面前,金色的竖瞳让他看起来阴鸷幽邃,似乎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让他扬起了嘴角。
猫妖吗?柳祁玩味地若有所思。
“要不是他这张脸还有玉佩里的妖力,还真不敢认他就是程奕羽呢。”朱莉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尽显性感曲线,而她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头发,贪恋地看着柳祁的身体。
“再加强封印,别出现什么纰漏,不能让那个猫妖知道,听懂了吗?”柳祁俯身看着朱莉,用手拽着她的头发。
朱莉被迫仰起头,仍然微笑甜腻地说:“放心吧~老板,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说着说着,朱莉便往柳祁的身上靠,正红色的唇印落在白色衬衫上,二人厮混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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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风帮程序降了温,小脸依旧红润,报复后的爽感让他现在有点膨胀,他觉得以后一连串拒绝十个人都不在话下。
程序和风雨声并排走着,心情舒畅看什么都好,这树长得茂密,真好;这月亮像香蕉,真可爱;这马路好眼熟,真……?!
风无声感受到程序不自然的神情,停下来问他怎么了,如果没骂够的话可以回去接着骂。
程序连连摆手说:“够了够了,我只是突然发现,这里就是我捡到你的地方,你当时就躺在那个草丛里…”
哪壶不开提哪壶。
风无声揶揄地说:“这被你捡回去,就是从地上躺到了沙发上,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睡上床。”
程序真是怕了他这个嘴,连忙点头:“能能能,我们赶紧走吧。”
商场内人来人往,聒噪声此起彼伏。
程序慢悠悠地往生活用品区走,风无声跟在他的后面。
他指着这个深蓝色的样板床单说:“要买纯棉的床单,睡得舒服,这个怎么样?”
风无声不知道什么叫纯棉,但也点了点头,毕竟说到底那是程序的房间,他只是暂住而已。
期间程序接到了一个电话,看清楚是谁后,眼底里的兴奋也渐渐消失,跑到角落里去接听了。
其实这个行为没什么用,因为风无声一字不落地听清楚了,包括电话里面的声音。
“妈,怎么了?”程序握紧手机,从嗓子里挤出声音。
另一边,杜兰坐在沙发上,脸上贴着昂贵的面膜,指甲精美的手在慢慢涂抹护手霜,把手机开免提撂在一旁。
“羽羽啊,这几天怎么没动静啊,过几天你爸的生日,你记得回来。”
“知道了,还有事吗?”程序不用听都知道,他母亲一定还有事情。
“你看你这孩子,嗯……就是看上了一个包,你爸这公司最近资金也紧张……”杜兰越说声音越小,但暗示意味却愈发浓烈。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程序面无表情地说:“好,我一会转给你。”
杜兰听到后,开心的合不拢嘴,立马扮演起了母亲的角色,对程序说:“羽羽真乖,工作再忙记得好好吃饭睡觉啊,妈妈这边先忙去了啊。”
程序:“妈—”
电话被挂断了。
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红的,程序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每次给杜兰钱,她才会像真正的妈妈一样关心他。
所以每次杜兰问他要,他就给。
有些人的亲情或许是无价之宝,但程序的亲情却是千金难买。
程序快速收起情绪,走到风无声身边,自以为看起来很正常的对风无声说:“我们走吧。”
而在偷听完全过程的风无声眼里就是:哭着的程序委屈地对他讲“我妈妈不爱我呜呜呜”。
啧。这该死的同情心。
两个人走到了收银台,程序刚要拿手机付款,被风无声拦下了,风无声学着程序打开手机收付款付了钱。
这些钱都是在买完手机后存在银行里的,他甚至还有自己的身份证,风无声真的很聪明,什么东西看一眼就会。
程序呆愣地看着他,说不清楚什么感觉,但又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好像从来没有人会抢着跟他结账。
风无声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回神,走了。”
拎着东西的程序跟小鸡仔似的走在风无声的身后,回想着刚才的一幕。
不料风无声忽然停下转身,程序的鼻子撞在了他的锁骨上,一阵酸爽袭来,疼得程序眼泪直流,幸好没出血。
程序揉着鼻子:“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风无声:“那你走路不看着点,过来加个微信。”
程序:“啊?哦。”
程序拿着手机俩下就加好了,才意识到不对劲:“诶?你哪来的手机啊?”
“叮咚”话音刚落,程序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打开一看是风无声给他转的钱。
[转账50000]
我天!程序慌忙抬起眼,问风无声的第一句话是:“你居然会用手机?!”
刚想回答“还你钱”的风无声突然噎住了。
他真想扒开程序的脑袋看看,怎么拐了这么多弯。
风无声忍着不骂人对着程序说:“我的钱是打工挣的,不是抢的,还有我识字,最后,这个是你给我垫付的医药费和买衣服的钱。”
程序太震惊了,越来越不能把他和那只黑色小猫联系在一起。
“那……那也不用这么多啊,我给你转回去。”
风无声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收着,剩下的当我的住宿费,可以吗?”
程序看着他的眼睛,莫名说到:“其实你可以不用给我的,我…”
风无声再一次打断他的话:“不管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你都没有义务去为任何人买单,除了你自己。”
…
一句话砸地程序有点不知所措,他努力地向天看,不想把眼泪流下来,但偏偏泪水如山洪般汹涌澎湃。
程序蹲了下去,他头一次知道自己原来是可以不必要付出的,可没有人告诉过他啊。
他的关系模式从来都是,别人索要,他付出;别人需要,他给予。
呜呜呜,这么多年都错付了。
程序正伤心着,一只手落在了他脑袋上并安抚地拍了拍,他抬头看着风无声,路灯从他的背后透过来。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
小猫都是天使。
风无声收回了手,对蹲在地上的程序说:“别哭了,一会哭的要发洪水了。”
程序:“……”但毒舌小猫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