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赤安同人 | 停止重播 第21章 蕾切尔·浅香

阿笠博士家的客厅被炸了。

起初，那些焦黑的木头只集中在阳台左侧，但两周前，一只六条腿的仪器在走下阳台时突然摔倒，还没有人来得及扶起它，它就自暴自弃地炸了。

燃烧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一天，灰原哀抱着灭火器，一直坐在客厅里。科学发明，五行属火。她在面无表情按下灭火器喷洒二氧化碳的三分钟里一直在想，琴酒伏法后，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多久了？

阳光从黑漆漆，掉着灰的窗框照进来，依旧是温暖又色彩丰富的流体一般。长时间的轻松时刻，没有阴影笼罩，没有被暗杀的恐惧。

就像今天一样。

“灰原，这次轮到你了。可别手下留情！”

“好的。”灰原哀面无表情落下棋子。

一大片棋子被轻松挪走。光彦撕开一盒薯片，嘲笑般咬了一大口。

“喂！我还没输呢！”元太顿时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棋盘。他撇了光彦一眼，抗议声里满是斗志。

“我们玩完这局出门吧。”步美笑嘻嘻岔开话题：“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博士上次把客厅炸了之后，这都两周了，还不打算修修房子吗？”她看到灰原哀懒懒打着哈欠。

“他说在发明完全完成之前不修了。不然修好了，还会再炸一次。”

步美噗嗤笑出声，光彦也跟着挠挠头。灰原哀打开手机，准备找一家甜品店。

智能手机时代，手指的滑动要比阅读速度更快。新闻偶尔在手机上方弹出。桥本环奈霸凌，立宪民主党议员柳泽刚被指控职场骚扰，全球气候变暖，海平面节节升高。不过这一定不影响日本——灰原哀记得这些年铃木集团在东京盖过许多大楼，黑衣组织又把它们全部炸毁，这一来一去，日本的土地早就被废墟慢慢填补在海平线以上了。

甜品，甜品。通货膨胀时代，很难找到好吃又便宜的蛋糕了。手机嗡嗡地震动，一条实时新闻头条弹出来。她就这样看着，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周刊文春》

FBI探员暗杀疑云：□□与政界的秘密交易？

撰稿人：山田健司

近日，隶属FBI的资深探员卡迈尔在东京遇难的消息引发国际社会的强烈关注。据悉，卡迈尔是受邀参与重大刑事案件的联合调查行动成员。

卡迈尔曾参与两次重要的逮捕行动。第一次行动中，以“琴酒”为代号的重要罪犯最终伏法，此行动被外界广泛解读为联合调查的重大突破。第二次行动中，卡迈尔所在的团队遭遇围堵，据说，警方从线人手中获取过一份极为关键的情报。

根据本刊最近获得的独家消息，这份情报指向了一种由某秘密组织研发的神秘药物。该药物具有返老还童的效果。然而，据知情人士透露，该药物的研发和流通背后涉及了复杂的政治交易。有传言称，日本某些权力阶层与这一组织勾结，以便谋取巨大利益。

“卡迈尔的死绝非偶然。”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消息人士表示，“他可能掌握了某些足以撼动现有权力结构的真相，而对方急于掩盖这一切。”

更加耐人寻味的是，警方对这起案件的态度模糊。部分调查人员被突然调离或被要求保持缄默。这种不寻常的处理方式，引发了外界的质疑。

案件疑云：FBI与日本警方的分歧

尽管美国方面要求彻查此案，但日本官方至今未对此作出正式回应。这加剧了国际舆论的猜测。有评论指出，如果真相浮出水面，这将有可能是日本政坛近几十年来最严重的丑闻之一。

结语：

FBI探员的遇害究竟是孤立事件，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神秘药物与日本政界之间的关联又是否真实存在？随着事件的发酵，答案或许会逐渐浮出水面。

本刊将继续为您追踪报道，为读者带来更多内幕。

配图注释：

图一：卡迈尔档案照片：联合行动FBI探员之一，多次参与国际大案。

图二：琴酒照片，这名组织成员的落网被认为是联合行动的里程碑。

手机屏幕上的黑体字十分直白，一种久远的惊恐窜进神经，从头顶浇铸而下。灰原哀双手冰凉，猛地站起身。

“…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诶？等等！” 步美快步追了过去：“灰原，你去哪啊？不是还在玩游戏吗？”

但灰原走得太快，她没能追上。

大门砰的一声，客厅重归于安静。元太抱着薯片，满脸不解：“她一定是输不起！偷偷练习去了！”

“元太！” 步美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

与此同时，同一片阳光正从另一扇窗户照进来。

自从赤井在家里住过后，工藤新一也喜欢上了红茶。十月的灌木丛中，树叶正在掉落，树下的杂草已经枯黄，在步履蹒跚的秋日阳光下，客厅里温暖的像一片发白的净土。这里的确是他的家，可这之前，父母不在，他的心也不在，所以他也不愿称之为家。不过，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小兰正站在客厅中央，抱着平板，抑扬顿挫地念着台词：“你已经无路…无路可逃了，放下你的枪——”

“不对不对。”新一笑出声：“你的语气也太和善了，哪有女特工这么礼貌的。”

“啊——要不还是算了吧…”小兰气恼地放下平板：“本来就对试镜不抱什么希望。不过是商场里碰见的星探。如果不是妈妈后来说跟他们有过业务来往，我还以为是诈骗呢。”

“试一试总没坏处——”新一站起身，门铃却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小兰回应着起身朝门口走去。

冷风瞬间灌进来。门口的人脸色苍白，连外套都没有穿。

“小哀？”小兰愣了一下，下意识让开身体：“发生什么事了吗？”

灰原哀径直跑进客厅。她掏出手机，重重地放在茶几上。

“工藤，你看新闻了吗？”

新一皱皱眉：“怎么了？”

屏幕上的几个黑体字重新跳出来。不过是步行到工藤家的几分钟里，周刊文春的新闻已经登上了推特热搜。

#返老还童药物

#FBI暗杀真相

#政界黑幕

下面还有一些热门评论。

“搞不好已经有政客在用那个药了，谁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返老还童，难怪那些老家伙看起来都没变！不寒而栗啊…”

“请尽快调查，给民众一个交代吧。”

“17年前的羽田事件还有没有人记得？说不定跟这个有关。”

“政府的沉默最让人害怕，难道是默认了？警察呢？！”

工藤新一盯着屏幕上的评论，脸色逐渐凝重。他滑动页面，更多刺眼的言辞与疯狂的猜测涌入视线。

“17年前的羽田事件…”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灰原哀的脸色煞白：“这个时候就不要管什么十七年前的案子了！”她紧张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放的消息？谁会突然把这些事情曝光给媒体？”

“你先别急。”新一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灰原，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谁，而是为什么。这些内容看上去是经过设计的——”

灰原哀反驳道：“可是这些信息这么直白，组织一定会…我不想再连累你们，好不容易才——”

她无法完全控制住情绪，干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抱住双臂。

小兰看着新一。太阳照射在半拉的白纱窗帘上，圆形的图书馆十分暖和，围成一个半透明的茧，他们就在茧里不详的沉默起来。然而，这个沉默立刻被身后响亮的电视声冲淡，好像全世界都在忙着要干点别的什么事。

那是NHK的新闻频道，女主播的妆容精致。

“现任首相将在今日下午三点，于东京国际论坛发表竞选演讲。演讲将着重介绍新疫苗的全民推广计划‘PrimeVita-9’这一疫苗项目。政府计划将通过财政补贴，逐步实现该疫苗的全民接种…”

镜头切换到人头攒动的大选现场，宣传标语挂满四周，安保人员穿梭在人群中，神色警惕。画面一晃而过，定格在一张熟悉的面孔上。

小兰指着屏幕，有些惊讶。

“安室透先生？”

新一的目光迅速落在电视上。

自民党的竞选标语在广场四周随风摆动，装饰在街面各处闪光。听说今日到场的人数有五千人之多，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像近两年的萧条与经济倒退是东京所看不见的大地尽头一般。

“他果然被调离了。”新一眉头紧皱，声音变得低沉：“这一定是出事了。前天降谷先生的新闻你们都看到了吗？我当时发短信问他，他还说一切还不确定，让我先不要担心。”

灰原哀缓缓走到窗边，推开了一小截窗帘。街道上，一辆印着现任首相头像的宣传车缓缓驶过街道。车顶大型的LED屏幕正循环播放宣传短片，配着感人至深的背景音乐。画面中一名年轻母亲抱着她的婴儿，随后，医生微笑着为孩子接种疫苗的场景，定格在“为下一代提供更强大的医疗保护”几个大字上。车顶的扩音器在冷风中尖锐的摇晃，行人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宣传员挥舞着印有首相名字的小旗子，试图递给路过的人。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灰原哀疲惫道。

新一回答：“不会有事的。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最近在四周活动的，不还是有不少FBI或者公安的人吗？他们明显是在保护你。”

灰原哀垂下头，低声道：“但愿如此吧…对了，那个赤井呢？你联系得上他吗？”

“没有。爆炸案后，我一直联系不上赤井先生，不过上次，降谷先生受伤，到了我家——”电视里的新闻声再次高昂起来，盖过工藤的声音。

画面切回了东京国际论坛的全景，摄像机缓缓扫过人潮。

–

“距离演讲开始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现场直播的声音从耳返里传出。今日设备里的金属杂音实在有些多，延长的音响啸叫冲进耳膜，像是在夜里的高空打钻。

降谷零皱着眉将耳机拽下来，走向演讲台方向。那里有一群臂套袖章的新闻记者正在穿梭忙碌，架起一列摄像机，用黑洞洞的镜头对准演讲台正中央。

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首相的竞选宣传。尽管几日前刚见过，那张脸出现在镜头中的笑容对于降谷零来说依旧很陌生。他盯着屏幕，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大概是那个突如其来的耳光在记忆里作祟吧，他冷笑一声，一动不动的看着屏幕。

几道目光悄然汇聚在他身上——护栏边的记者们不动声色地交换了眼神，有人悄悄调整了镜头的角度，将画面对准了这个始终若无其事地巡查着的男人。

新晋的竞选团队新宠，首相的安全顾问，甚至传闻中可能是首相的私生子。他的名字这几天已经在各大新闻头条上被反复提及。记者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这个人非常上镜。脸很小，也很漂亮，身材也非常好。灰色的西装完全被撑起，腰部的纽扣扣紧，可以将贴身的枪套遮掩得无影无踪。

记者无意识地调了调焦距，镜头里的人微微转身，台下的目光也追随着他，却始终没人敢贸然上前搭话。

降谷零重新带回耳机，低声问道：“西侧入口情况如何？”

耳机里传来声音：“一切正常，无可疑人员靠近。”

“继续保持警戒。护栏十米内，任何人都需要登记。”

他的手机在裤兜里不停震动，从一个小时前就没有停止过。从舞台走回幕后的路上，布满了低低的议论声。

“你看了今天的新闻吗？”

“当然，那东西真的存在？返老还童？”

“这都是什么黑幕啊…”

在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表情下，降谷零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嘴角。远处场地的灯光洒下来，他似乎看见了常人眼睛所看不见的巨大光束。比起他如今必须掌控的安全秩序，这束锐利的光亮确实形成了更加严峻、更加壮观的严肃景象。

他路过舞台后的一间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低沉呵斥声——首相的声音，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降谷零停了一瞬，装作漫不经心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工作人员，带着一贯的平和笑容。

“出什么事了？”

“降谷警视正，您还没看到吧？”那人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不安，“推特的头条，全在转发一个报道。”那人简短的复述一遍新闻，说道：“说实话，这种事，不会是真的吧！真是千不该万不该，这种时候爆出来这种假新闻，《周刊文春》这帮家伙简直——”

降谷零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整理了一下袖口。那篇新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内容——那是他亲手点燃的火种。

这时，一个现场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过来，与降谷零短暂对视了一眼，点头示意后继续奔向另一处。场地的氛围紧张而克制，一切看似井然有序。

“演讲还有五分钟。”耳返中传来声音。

降谷零稍稍调整了一下袖口，目光再次扫过整个场地。

首相终于出现了。现场发出一阵不小的骚动，闪光灯一瞬间如雨点般炸开，刺眼的白光将整个演讲台淹没。

降谷正晃在麦克风前停下脚步。他稍稍抬起手，向四周挥了挥。

“各位国民，”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四周：“感谢你们今天来到这里，也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政府工作的支持。在这片我们共同守护的土地上，我们有幸见证过无数奋斗的奇迹，也一定会迎接更加光明的未来。”

他停顿一下。

“在过去的一年中，我们经历过许多不平凡的时刻。无论是面对全球经济的变动，还是新兴科技的快速发展，我们国家都始终保持着稳定与活力。这一切，离不开每一位国民的努力与坚持。”

掌声响起，片刻后，他继续开口。

“然而，我们也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我们所面临的挑战并没有结束。在公共卫生、环境保护、社会公平等方面，还有许多我们需要共同努力的问题。在今天，我想特别谈谈一件事——这件事，关系到每个人的健康，也关系到我们下一代的未来。”

“正如大家所知，全球公共卫生问题自从2020年后再次成为最重要的课题之一。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不能仅仅满足于应对，更要主动出击。为此，政府经过多方评估与研究，决定从今年开始，全面启动新疫苗的推广计划。”

台下一阵窃窃私语，记者们在纸上快速记录。

“这一计划的核心目标，是确保每一位国民——尤其是婴幼儿和高危人群，能够得到最安全先进的疫苗保护。”

降谷正晃的声音再次提高一些：“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责任。我承诺，我们将用最严格的标准、最透明的流程、最负责任的态度，推动计划的落实，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在安全与健康的环境下成长，每一位国民都能感受到国家的温暖与支持。”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整个场地都凝聚在首相的演讲之中。

首相翻了一夜稿子，然而，又一轮的掌声被一阵异样的窸窣取代了。他的视线缓缓上移，对着麦克风发出令人窒息的沉默。

从高空飘落的，最初是一个个白点，然后逐渐扩散。密密麻麻的白色纸张，映着灯光，在空中混乱地飞舞而下，覆盖了整个会场。

“传单！”前排的记者忽然高声喊道。

紧接着，空气中骤然充斥着骚动与喧哗。成千上万张纸如同铺天盖地的大雪，将人群笼罩在一片刺眼的白色之中。

最开始，观众的反应并不是去抓，而是下意识地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异状让他们愣住了一瞬，随后惊恐和不安开始蔓延。传单贴着脸落下，有人慌忙地挥手驱赶，更多的人则是本能地低头避让。会场的秩序在这一秒开始崩塌，观众推搡着向出口涌去。

“不要挤！冷静！保持秩序！”降谷零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他迅速下达命令，试图控制现场，在对讲机里指挥着安保人员疏散人群，同时指示外围的警力封锁出口。

随着第一张传单缓缓飘落到地面，前排的一个记者犹豫一下，终于弯腰捡起。他看了一眼传单的内容，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他指着那张纸，声音发颤地说道：“天哪，你们快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人群的推搡逐渐停下，更多的目光被吸引到落地的传单上。降谷零抬头，也伸手抓住一张飘落到他身前的纸。黑体的字大的醒目——

“执政党与人体实验的黑幕。”

时间在他面前停止上升，代之以急转直下。降谷零的眉头深深皱起，目光死死盯着那几个字，耳边却是人群渐渐高涨的嘈杂声。他抬起头，看向站在台上的首相。降谷正晃的面色已然铁青，周围的闪光灯还在疯狂地记录着这一刻。

降谷零迅速将传单折起，利落地塞进口袋。他按下对讲机的按钮。

“所有单位，立刻封锁场地！不允许任何人离开！检查周边所有高点和可疑位置——放出这些传单的人一定还在现场，给我抓住他！”

*

耳机中传来不断更新的现场报告：“北侧搜索无异常！”“东侧高楼未发现可疑目标！”“信号塔无异常。”

降谷零站在人群稍显稀疏的地方。

他闭上眼，耳机里传来的汇报声逐渐被他屏蔽。混乱的人群、飘落的纸张，还有先前的风速与角度，在脑海中还原。

“方向不对。”他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场地。他终于意识到，传单并非直接从舞台上方投下，而是——从一侧的管道被隐蔽地抛洒出来。

“难怪。”他心中默想：“难怪刚才搜查没有发现异常。”

他快速穿过人群，绕过一排忙碌的记者与安保人员，目光紧盯管道的方向。那个区域显得过于安静，过于冷清。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靠近管道时，他的动作更加谨慎，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的枪套。他侧身贴着墙，步伐无声地接近。

一道身影从管道出口一闪而过，带着兜帽，只露出下颌的一角。降谷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拔枪，低声喊道：“站住！”

那人动作极快，降谷零立时追了上去。二人穿过一段狭窄的通道，路的尽头却是个死胡同。

那人举起双手，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兜帽滑落，露出一张淡然，甚至几分嘲讽的脸。在一个农场见过。

“若狭老师？”降谷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降谷零。”若狭留美的声音不高。她没有使用任何敬称，直呼其名的语气令降谷零异常反感。

他迅速收敛神色，重新站稳脚步：“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个传单是你干的？”

“这句话我问你才对。”若狭留美冷冷地反驳：“今天的新闻是你放出去的吧。”

降谷零的目光微微一闪，没有回应。

“我果然没有料错。”若狭看着他的沉默，眼神不无嘲讽地将降谷零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先把你的枪放下吧。”

降谷零将枪握得更紧，他还要说什么，若狭突然一拳击向他持枪的手腕，力道之强令人瞠目。枪被震得脱手落地。降谷零急忙伸手去抓，然而若狭早有防备，她侧身一脚，将枪直接踢远。

降谷零重新站稳脚步，调整了呼吸，目光死死锁住若狭的动作。若狭却没有丝毫迟疑，再次逼近，他甚至能听到她鞋底摩擦地面的微弱声响。她的脚尖轻轻点在墙壁，借助墙壁一跃而起，翻过他的头顶，划过狭窄的空间。

“啧——”降谷零被迫跟着转向，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若狭的下一击已经直冲他的腹部。他急忙侧身闪躲，却依然被拳风擦过腹部，力道之大让他踉跄几步，撞上旁边的管道。

“你轻敌了。”若狭站稳脚步，冷冷地说道。她再一步逼近，拳头重新挥下来。

“是吗？”

枪声骤然响起，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若狭脚下，激起一片细微的尘埃。她猛地抬头，看到一个极高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赤井秀一的声音低而稳，举枪的姿态却没有丝毫松懈，枪口仍然稳稳地对准若狭。

-

降谷零站到赤井身旁。

刚才的交手中，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稍占下风，而对方的身手无疑经过了严格的训练——速度、力量、精准，几乎无可挑剔。

然而，就在赤井秀一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他突然敏锐地察觉到若狭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种锋利的攻击突然缓和了，甚至生出突如其来的从容。

她抬头看向赤井时的目光，与刚才战斗时判若两人。降谷零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不安。他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

“是你。”若狭轻轻开口。她的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你是赤井秀一。”

赤井的枪口没有丝毫下移，呵斥道：“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若狭没有照做，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边的枪，忽然弯腰，将它推向了赤井的方向。金属在地上划过，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波。

“别动！”赤井的声音更低了几分，枪口也随之微微抬高，牢牢锁定若狭。

若狭却缓缓直起身子，目光直视着赤井：“我猜你会来这里。”

说完，她的手缓缓伸向口袋。

“停下！”赤井厉声喝道。

然而，下一秒，一道银光在若狭的手中闪过。

通风管道的地方狭窄而阴暗，头顶的灯光昏黄，投射下来的光线在地板和管壁上拉出斑驳的影子。金属管道的表面反射着冷冷的微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隐隐的铁锈味和潮湿感。尽管没有人再做出任何动作，可狭窄的空间里每一点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若狭衣料轻轻摩擦的声音，赤井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在那一瞬间的停顿里，赤井的目光紧紧盯着若狭，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难以置信地微微张开嘴唇，瞳孔剧烈地收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完全无法发出声音。

降谷零的目光在赤井和若狭之间来回扫视。他从未见过赤井露出这样的神情——惊愕、难以置信、甚至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像是整个人被某种力量剥离血肉一般，撕扯出另一幅模样来。

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耳边传来的问话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降谷警视正，你那边情况如何？”

他没有立刻回答，再次转头看向赤井。对讲机的金属声撞击在管道的内壁上，发出低沉的回声。赤井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相撞了。他没能理解赤井此时的眼神正在说着什么，或许恐怕就是赤井本人也不得而知吧。但这瞬间的交相对视，却不可思议地让赤井下定决心。

“放了她。”他说。

降谷零眉头猛地皱起：“什么？”

赤井放下枪，转头看向他，轻轻重复道：“放了她。”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最终缓缓将对讲机举到嘴边，平静地说道：“左侧通风管处没有发现目标。继续追踪。”

头顶的脚步声逐渐走远。空气中又是一阵沉默。显然，这次的沉默与刚才的沉默迥然不同，那是一种灼热的、充血的、使脉搏跳动不已的沉默。

赤井缓缓走上前。他的声音变得温和。

“能让我看看吗？”他说，语气低沉得几乎要散入空气中。

“我知道，那是我父亲的遗物。”

若狭递了过去。

那是一块银色的手表。赤井接过它，手指轻轻抚过表面，似乎是在确认每一个细节。

若狭抬起头，直视着赤井的眼睛。

通道上的三个人相向而立，四周如同雨水将金属变锈一般寂静无声。

“赤井秀一。”

她伸出手。“我是蕾切尔·浅香。我想你可以帮助我——”

赤井垂下眼，迎上她的目光。

“我要见羽田康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