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都翻出围墙后,我才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这里似乎是某个公园内部深处的丛林,周围看不到什么人,天色已经从夕阳变得白里发暗。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虽说理论上在宵禁十点前我们都还可以自由行动。但说不定在那之前就会有老师巡逻或者学生找之类的,拖得越久越危险,既然决定要行动就不能再磨蹭了。
“那么,接下来要去你可以依靠的人那去吗?”
诸伏一边把手表转到我们每一个人面前看(上面的指针指向6:05),一边向降谷发问。
“啊,离这不远,是个小诊所,走路十几分钟到。”
降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在思考方向路线之类的,然后他环视看向我们。
“没时间耽搁了,走吧!”
或许是因为天色已暗,没有人注意到降谷衬衫上的大片血迹(或许他们以为是鼻血?),我们几个尽可能避开人群,从小道走出公园,然后转入大道。
跟本地人的降谷和经常观光的嘉阳不同,我和诸伏到东京来后第一次在校外探索,和找学校入学的时候不同,这次有时间仔细观察东京的大街小巷了。
东京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能够供多条行车的宽敞公路,路边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着,灯火辉煌的摩天大楼一栋接一栋林立着,灯光将街道照得比白天还要璀璨。
我们几个外地来的孩子,在这样一番景象前只是无言地观摩着赞叹着。
降谷带着我们穿过两个路口后,又是东绕西绕,穿过老街区的居民区,最终来到了一间社区诊所的面前。
诊所整体看起来小而精致、现代化,给人以一种高科技上档次的感觉,简约风的招牌上赫然写着“铃置诊疗所”五个字。
降谷轻车熟路地推开诊所的门,走了进去。我们几人跟上。
一进诊所,来自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配合着冷色的灯光让初春的夜晚更显清凉。
办公桌前的马尾辫女人放下手中的文件,向我们走来招呼客人,
“——欢迎光临……………诶、喂!这不是小零吗?!你那身打扮怎么回事?!又跟别人打架了?!?!”
女子看到降谷浑身的狼狈模样顿时大惊。
“没什么,跟别人干了两下…比起这个快给我包扎。”
“什么叫‘没什么’?!你这次受的伤都够住院了!!小光给你说的你都没听进去吗?!?”
女子看起来被气得不轻,降谷不是第一次打架受伤了。
她气冲上头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抬头深呼吸了一口平复情绪,然后似乎是注意到了跟着降谷的我们。
“…………?!…………、……………不要跟我说……………你这次……还把女孩子牵扯了进来………!?!?”
“——不是的!!是、…因为……我们是降谷的朋友………!!”
不想看到女子责备降谷,我急忙上前辩解。不过……朋友、么,虽然一时顺口就说了…………降谷又是怎么想的呢………。
“…就算是为了帮助朋友,打架也不是好孩子该做的行为…………!…………唉………算了,我先给你们包扎一下子吧。”
女子深叹一口气,似乎是放弃了继续追究。她从里屋的柜子里取出医药物品,招我和降谷上前疗伤。
老实说,因为被紧张和激动冲昏了大脑,直到刚才我都处于一种兴奋过度感觉不到疼痛的状态。现在大脑冷却,那难耐的痛苦又缠绕回了身上。
“…………………痛!”
女子虽然还有几分气,但下手却格外的温柔,她行云流水地为我和降谷处理着伤口。
“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想吐?又或是耳鸣的状况?”
“……啊…没有。”
“…还有你ZERO小子!!!!”
“………没有。”
暂且确认了我和降谷并无大碍后女子出了一口气,继续为我们处理着伤口。
“这里………活动时有没有疼痛…?……………看来骨头没裂…………………”
基本处理好我们的伤口的女子,把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嘉阳和诸伏。
“………………你们……?”
“啊、我们两个没事……!”
诸伏急忙摆摆手,表示自己和嘉阳健康无恙。
“……处理好了就给我们拿点吃的,出来得急还没吃晚饭。”
“…你小子还使唤起人来了!………不对、今天不是四月一日吗?我记得你是上住宿高中去了吧…?”
“今天刚开学发了发课本,还没正式开始住宿呢。”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好啊,斗殴加逃学,在开学第一天……!!!小光——”
“别人找上门来难道要我乖乖挨揍吗!?这事你也不用告诉他……我自己能处理!”
降谷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认真严肃,阻止了女子继续说下去。
一瞬间现场雀然无声。
然后降谷站了起来,走到我们面前
“他们是我的同班同学兼朋友,诸伏景光——”
诸伏有礼地欠身。
“阿良良木嘉阳——”
嘉阳微微点头。
“还有,八舞惠。”
我也想站起来行个礼,女子看出苗头急忙摆摆手示意伤员好好坐着别动。
她长叹一口气,
“……我是这小子的监护者替补,铃置阳子。当然这小鬼明显没把我放在眼里只当我是好用的工具人,所以现在我要发挥工具人的作用去便利店买几份便当……………看门,OK?”
铃置阳子脱下白大褂,有些无奈地向我们随意嘱咐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出了诊所。